饶是文静胸中有沟壑，面对这样的突发状况也是一筹莫展。
“老师，您能说说，您的诉求是什么？”
有记者，胳膊伸得很长，隔空采访老刘。
文静的脸色一变。
让老刘说话结果一样，鼎信商誉大跌。
她下意识向我投去求助的目光。
“陈辉！”文静脱口大叫。
我明白，她是真急了。
电光石火间，我血液里的东西，开始发酵。
那是一种面对种种困难时候，都坚信我有办法解决的强大自信。
也是一种，不甘心复仇计划半路夭折的冲动。
这一关，无论如何都要帮文静圆过去。
“记者朋友，其实文总跟我交代了她的初步打算，但是没有形成具体方案，所以文总没有对大家说明！”我深吸一口气，淡然说道。
全场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
文静和舒芊芊等人，身上冷汗直冒。
她们都知道，这次事情的起因，就是裁员。
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与此同时，我压低声音对老刘说：“不想丢工作，就相信我！”
老刘……瞪大眼睛。
脑子根本转不过来。
只能“啊”了一声，表示同意。
“这位先生，您可否直接回答，鼎信集团是不是要裁员？”记者，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记者继续追问我。
不管是文静还是我接受采访，只要坐稳了裁员，这条新闻就绝对够爆。
“裁员？要看您怎么理解。”我双手摊开，侃侃而谈。
“如果说，离开鼎信广告公司就是裁员，那这么说也没什么错。”我微笑。
文静和舒芊芊交换了一个愕然的颜色。
陈辉，你在搞什么？
“但是，从鼎信集团全局的高度来看，他们只是调动单位和转岗！”我继续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鼎信集团绝对不会放弃和公司一路陪伴的老员工。”
“老员工是集团的财富，文总准备利用他们的经验，去开辟新行业的战场！”我洒脱得一摆手。
就好像当年，在众星公司庆功会上一样。
指点江山，挥斥方遒。
“新行业？能具体说说么？”记者，依然不好糊弄。
问题，穷追不舍。
文静的额头，再次见了汗。
她知道，我为了圆场一直在瞎说。
不过直到刚才，我的表现相当亮眼。
把一件几乎砸死的事儿，硬生生敲出了活口。
可是，集团何时准备进军新行业了？
哪有这个精力啊！
我笑容淡定缓缓开口道：“文总准备进入的行业是——会展。”
会展？
看了一眼表情有些僵硬的文静，我继续侃大山。
“总所周知，会展公司主要的工作方向是两个。”
“一个是做策划，也就是做组委会。一个是布展，也就是搭台。我们集团决定成立一个两项兼顾的会展公司，为集团内部二级公司提供相应服务，同时也面向社会服务。”
说完之后，他转头看着老刘，认真道：“不管是老文总，还是小文总，都不会放弃为集团奉献青春的老员工。”
“老哥，现在新的挑战在眼前，您愿意迎难而上么？”
此时的我，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如果不是老刘明白得知道我在胡说八道，八成得被我糊弄了。
可是……确实没有比这个更好的结果了。
老刘毕竟在职场多年。
今天我闹得这一出跳楼大戏。
即便平安收尾，他在广告公司也难混了。
不如借着这个机会，逼迫文静一把。
说不定……还能挽回一点。
“文总，是真的么？”老刘摆出一副惊喜莫名的样子，看着文静。
记者的镜头也对准文静。
文静有种打碎了牙肚子里吞的感觉。
都这个时候了，她能不能承认么？
她敢不承认么？
视线，从我脸上扫过。
我则用眼神催促她。
“这小子，竟然来逼我了！”文静心中暗暗损了我一句，然后认真点头，“没错，广告会展不分家，我想让众位老员工在新岗位上发挥才能，希望大家能理解集团，支持集团。”
记者们拍完这一段纷纷放下机器。
要说相信？
当然不！
可是记者不能用猜测来做新闻。
到这一步，这条素材的结果已经出现了。
没有裁员，也挖不到更多的爆料，甚至连鼎信的负面材料，都很难找到。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看着记者们的表情，我心中冷笑。
记者，只是一个职业。
良莠不齐，有好有坏。
都别想得那么高大上。
尤其是，竞争日益惨烈的当下。
一条带着负面情绪的劲爆新闻，往往比社会正能量新闻更加吸引眼球。
不好意思了，各位记者朋友。
今天这个场子，我陈辉收了。
看着我侃侃而谈，一脸淡定的样子。
舒芊芊的眼睛，更亮了。
……
跳楼闹剧，以老刘安全而告终。
文静也坦然接受了记者的采访，并强调，会展公司是鼎信集团的全新尝试，同行的公司，可要小心咯。
这番话文静是笑着说的。
我恰好在她的后侧。
看到她紧绷的腮帮子。
文静能开心才怪呢。
平白无故又要开个新公司。
下楼的时候，文静亲自陪着老刘边走边聊。
只是别人离得很远，听不清他们说什么。
不过从老刘开心的表情来看，应该是好事。
广告公司张总，满头大汗得跟在后面，惶惶不可终日。
似乎末日就在眼前。
我对他没有丝毫同情。
在其位，谋其政。
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家伙就该滚蛋。
我和舒芊芊跟着文静，一起上了她的座驾。
车门关上的同时，文静的脸色，瞬间阴沉。
“陈辉……你胆子不小啊！都敢替公司决定发展方向了！”文静双手环抱胸前，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我愕然。
“文总……您这是在怨我？”我皱起眉头。
“你就不能换个理由？非说非说开新公司？”文静满脸不爽。
“好啊，文总那您说，什么理由可以？”我觉得荒谬至极。
刚才那种状况，首要任务是先稳定人心。
老刘要跳楼不假，但是没看到其余的那些裁员名单上的老员工么？
如果文静有一个应付不好，绝对会发生群体事件。
影响的可不仅仅只有广告公司了。
我急中生智，用移花接木的手法化解了一个大难题。
怎么？
卸磨杀驴啊！
“我是集团总裁，什么都有要我我考虑，养你们吃白饭么？”文静没想到我会当面怼，心中更是烦躁不已。
呵呵！
我彻底无奈了：“文总，您没有办法，又嫌我的办法不好，您不觉得这样很可笑么？”
文静瞪着眼睛：“你上下嘴唇一碰，甩个计划出来，却要我这个集团总裁给你擦屁股！”
“停车！”我大吼一声。
我彻底火了。
老子给你平事儿，你倒转头来找我？
特么的，要脸么？
文静厉声道：“你要干嘛？”
一旁的舒芊芊，根本不敢插话，缩着头，装作什么都听不见。
我呵呵冷笑。
“文总，裁员通知必须用纸质文件才正式？就不能发个邮件？”
“偌大一个广告公司，就不能挑个有担当的人当总经理？”
“今天这件事儿，是我，陈辉，在帮你擦屁股，在帮鼎信集团擦屁股！”
“你怪我胡说八道，可以啊，放我下去，我这就跟记者交代真相，鼎信就是要裁员，行不？”
车内，我几乎是嘶声大吼。
丝毫不给文静面子。
声音嗡嗡震颤人心。
舒芊芊，头皮发炸。
她从来没见过有人敢这么和文静说话。
“崔丽，停车！陈辉你给我滚！现在就滚！”盛怒下的文静，如同一头发怒的雌兽。
她抓起一包抽纸，狠狠砸向我。
却从我的肩头飞到车子后排。
舒芊芊捂着嘴，吓得不敢说话。
崔丽也愕然。
车子，戛然停下。
“文总，您好自为之！”我恭敬得把抽纸放回原处，冷笑一声开门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