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时代，很多信息可以从网络上获取。
但是，网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亲自进入了鼎信集团的内部，听着舒芊芊的介绍。
我才知道，什么叫庞然大物。
“陈哥，咱们集团总部，在职人员超过一千五百人。”
“全集团的员工，接近四万。”
“我们集团，横跨近十个行业……”
舒芊芊的言语中，充满自豪。
仿佛鼎信集团已经一统江湖。
不过，随着介绍的深入，我渐渐得有了我的想法。
怪不得，猎头朋友吐槽鼎信的大公司病呢。
和互联网时代的众多创业公司不同，鼎信集团一直以来都是按照传统公司的管理结构。
集团总部下设一串二级部门，将分公司的工作，分割成十几块，分别管理。
比如，下面某分公司想要招人才，或者想要参加招标采购，我是办不了的。
必须上报集团总部，统一安排。
以此类推。
在众多新兴公司都扁平化管理的今天，鼎信集团还用上一代的公司架构，不出毛病才怪呢。
也就是鼎信的架子够大，才一直撑到今天。
听着舒芊芊介绍一个又一个部门，头都大了。
再听舒芊芊介绍集团公司横跨的行业，我又是一阵无语。
集团有我的精密仪器制造公司、物流公司、新农业公司，还有贸易公司，但是当我听到集团还进军了第三产业，有保健品公司，甚至还有足疗店的时候，我是真的傻了。
这么多产业自然有赔有赚。
但是按照舒芊芊的介绍，集团对于各子公司的收入，都是统一调配百分之五十。
这就能想象，下面的各个公司，相互之间的矛盾有多么深刻。
我挣了钱，凭什么一半要补贴给你们？
这里面，一定有各种各样不为人知的问题。
也让我提高警惕。
看样子，鼎信集团的复杂程度，非同一般。
创始人文成峰天纵奇才。
以他的眼光和胸襟，不可能不知道公司病的危害。
但是他依然固执得让女儿继续采用传统架构。
这里面有多少内情？
我不想去想。
做好我的事儿，顺便报复吴权和魏洁，这就是我的目的。
其余的事情量力而行。
一路走一路介绍。
公司的组织构成，各个部门的大概状况，以及主管副主管。
舒芊芊对这一切是门儿清。
期间恰好遇到三个部门的主管。
舒芊芊介绍之后，几位主管都极为热情得和我打招呼。
其中两人还递出橄榄枝，说我如果在总裁办呆够了，就来他们部门。
我笑着和他们寒暄。
同时心中暗想，这还是那天我大闹会议室的结果。
八成这几位主管把我当成有某种背景的人了。
否则，大家第一次见面，人家凭什么主动拉拢？
职场……就这么回事儿！
表面上你好我好大家好。
其实背地里，多少利益争夺，不能对外人说。
我和主管们聊天的过程，舒芊芊全程旁观，偷偷打量我，我都有感觉。
毕竟，我是跟总裁拍桌子，把吴权揍翻在地的传奇人物。
可是，相处下来，舒芊芊觉得我还是挺好说话的。
而且，我之前也是一个挺成功的创业者。
仅仅从这一点，她就不能小觑我。
告别了几位主管，又恢复了两人前行。
“我脸上有花么？”我笑道。
“呃……”舒芊芊顿时反应过来。
她盯着我的脸看，失态了。
“对不起，我只是……对你有些好奇。”舒芊芊毕竟是职场人，不会像纯情女生那样含羞。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洒然一笑，“就是我面试那天做的事儿。”
“对啊，你怎么敢啊？”舒芊芊悄悄道。
我保持微笑。
心中却冰寒一片。
有什么不敢？
老婆都被吴权睡了，难道我还要顾及他的面子和身份？
“呵呵，我这个人，轴！”我笑呵呵道，“就听不得那些让人不舒服的话。”
“他要是以后再挑衅我，我还会动手！”
舒芊芊眨眨眼，十分震惊。
好有性格！
以后总裁办公室……该是怎样一副景象？
“对了，总裁办公室归吴权管理？”我随口问道。
如果对方是我的顶头上司，确实有些麻烦。
“不是啊，总裁办直接对总裁负责。不过……咳咳，没什么。”舒芊芊忽然发觉我差点儿失言，立刻闭上了嘴。
眼珠转了转，舒芊芊笑道：“陈哥，你来之前，大家都说要给你接风呢，毕竟我们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大胆的同事！”
“我这应该算是，用拳头打出的一片天地？”我自嘲道。
舒芊芊捂嘴轻笑。
不对！
我猛然醒悟。
从进集团总部开始，我始终处于一种放松的状态。
面对各种同事的吹捧和亲近，我丧失了警惕。
现在想来，这个事儿太有问题。
文静和吴权是夫妻。
就算关系不好，文静也没有理由将一个当众殴打我丈夫的人招进公司。
而且，安排在总裁办成为她的直属下属。
“这是让我来挡枪？”我微微皱眉，“还是让我做枪？”
我成为文静的下属，这等于明明白白告诉全公司的人，文静对吴权不爽。
而我没得选，必须站在文静一边。
这样一来，我就成了吴权和文静之间，最直接的阻隔。
能够想象，我将面临怎样的难度。
文静，这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啊。
“陈哥，总裁召见。”舒芊芊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哦！”我点点头。
舒芊芊一脸羡慕道：“文总对你真是看重，我接过六七个同事了，她从来都不问的。你是唯一一个例外。”
我笑着点头。
心中却暗暗警惕。
凡事反常必有妖。
集团总部一共三十三层。
文静的办公室在三十层。
而我所供职的总裁办公室，就在文静的隔壁。
只是门并不挨着。
想要进入总裁办公室，就要经过总裁办的门口，走到走廊尽头，左拐。
这种安排让我微微皱眉。
大老板和下面的人保持距离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用这种方法拉开距离，就有点奇怪。
就像是文静在躲着大家一样。
走进文静的办公室，我对我的判断更加笃定。
一个足足两百平米的屋子。
空荡荡的。
一张硕大的老板桌在窗前摆放。
文静正在埋头写着些什么。
她桌旁的一张转椅上，一名短发工装女子，正在低头翻阅文件。
听到脚步声，短发女抬头看了一眼。
又低头继续。
“文总。”舒芊芊轻声呼唤。
文静头都不抬，淡淡道：“你回去忙，陈辉留下来。”
“是！”舒芊芊朝我眨眨眼，率先离开。
硕大的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
短发女翻阅文件的声音，文静写字的声音，交杂在一起。
我，被晾在一边。
没人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