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老邻居,小程和我的关系还是挺和谐的。
小程十分默契得没有再提上次两百元小费的事儿。
也没有问我脸上的淤青。
这年月,谁容易?
搓完澡,我在洗浴中心的休息室里一直等到小程下班,拉着他出去吃烧烤喝酒。
魏洁打过电话过来,我说遇到了朋友晚上不回去吃了。
我不想面对魏洁那张假惺惺的脸。
对我的伤无动于衷。
对吴权的伤极为上心。
特么的,你魏洁还没和我离婚呢。
就迫不及待得给情夫履行妻子的义务了?
贱人!
小程是生活不如意。
我也是心头郁闷。
我俩点了两件啤酒。
不用杯子直接对瓶吹。
小程说两句事业的不如意。
我就扯两句监狱的见闻。
中间有魏洁打来电话,我直接霸气得按断。
小程十分吃惊,表示佩服。
我则摆摆手只说喝酒喝酒。
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我倒是没流眼泪,但是喝闷酒最容易醉。
很快,我俩都有些微醺,说话的舌头也都大了。
“唉,给人搓澡的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小程叹了一口气。
我深表同情。
互联网时代,外卖小哥和快递小哥,是最常见的,只要肯吃苦就能挣到钱的行业。
小程不是没考虑过。
但是,家里老人,还得按时照顾,送快递和外卖可不好保证。
所以,只好暂时给人搓澡。
最起码,上下班的时间还算固定。
吃完,我俩溜溜达达一起往回走。
“辉哥,有人跟着我们!”摇摇晃晃中,小程忽然搂住我肩膀,“别回头!跟了我们一路了。”
我一个激灵,酒劲儿瞬间醒了。
我硬顶着想回头去看的欲望,低声道:“前面岔路口咱们进巷子,拐过去就是洗浴中心。腿脚麻利点儿!”
往前走了两步,我摇摇晃晃得来到路边一辆车边。
蹲下,装作对着后视镜整理头发。
眼角一瞥。
果然,后面有四五个男子,不远不近得吊着。
艹!
不用问了,肯定是吴权找人想要给我一个教训。
我的心脏狂跳起来。
刚出狱,我唯一得罪的就是吴权。
吴权,你特么的够阴!
喝了酒之后,反应明显变慢。
打?
肯定打不过。
只能跑!
整理完了头发,我故意大声说了几句话,脚下踉踉跄跄,装出一副差点儿摔倒的样子。
幸亏小程扶住了我。
拐进巷子之后,我低吼一声:“跑!”
我俩一路狂奔。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很明显对方正在狂追。
我觉得腿都软了。
在监狱里,每天从事体力劳动,还跟着狱友进行所谓“囚徒健身”。
本以为身体已经足够强健。
没想到,遇到了事儿还是不中用。
关键是,心理不够强大。
怕事儿!
好歹我俩冲进了洗浴中心的后门。
小程拉着我在一层更衣室的窗户边上偷偷往外看。
四五个男爷们,追出巷子,东张西望一阵,没有收获。
领头的长发男子,掏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就带着人走了。
我等了一会儿,想要出去,却被小程拉住了。
“辉哥,别!再看看!”
果不其然,过了一分钟,刚才那波人,又出现在巷子口。
我心中暗骂,真特么的鸡贼。
要不是小程,估计我就得被堵住。
那波人第二次离开。
这回,我足足等了半个小时也没有再见到他们。
才算放了心。
“辉哥,你得罪人了?”小程有些郁闷得问道。
“没想到下手这么快,艹!”我骂了一句,忽然反应过来:“会不会连累你?”
“没大事儿,我和他们没仇,没必要针对我!”小程道。
拍拍小程肩膀,我道:“我明天就上班了,如果有机会我带你,你就不用给人搓澡了。”
走出洗浴中心的后门,我还是提高警惕。
一路走,一路回头。
最后,进了自家小区,才松了一口气。
上午打了吴权,下午就有人盯梢。
对方动作很快,报复心很强。
得小心了。
我在家里一通翻箱倒柜。
终于找出了一根短粗的电棍。
在腰间比划了两下子,合适随身携带。
“这可有年头了。”我掂了掂,表情怅然。
和魏洁热恋的时候,还有另外一名男子热烈追求魏洁。
对方,有点儿混社会的背景。
平时没事儿就是呼朋唤友,开摩托炸街的那种。
小女孩就会很崇拜,暴走族啊,帅酷炫啊。
但是魏洁当时已经很成熟,自然不会喜欢这种飞车党。
可是对方不死心,动不动就纠缠魏洁,同时还威胁我放弃。
不得已,我只能从灰色市场淘换了一根电棍随身携带,以防被那家伙堵。
结果,没过俩月,那小子飞车的时候,撞在墙上高位截瘫。
这根电棍,就成了历史文物,被我放在家里。
直到结婚的时候也没扔。
没想到,今天又能拿出来用。
我感慨万千。
多年前,电棍的职责是帮助我捍卫爱情。
现在,电棍的职责是保护我我。
魏洁……已经不需要我的守护了。
“魏洁,希望以后,你不会后悔!”我紧紧攥住电棍,咬牙道。
晚上九点,魏洁才回到家,一脸得疲惫。
但是眼角眉梢,都是不可言说的媚意。
把我气得七窍生烟。
甭问了,这肯定是魏洁去“安慰”吴权了。
狗男女就是狗男女。
把包一扔,魏洁坐在沙发上:“陈辉,咱们得谈一谈。”
“谈什么?”
“明天开始你就要上班了,我工作也忙,小丫平常的接送怎么办?”魏洁翘起二郎腿。
夏天,魏洁两条修长白皙的大腿,交叠在一起。
姿势很美。
我,心中升起一股酸涩。
这具美好的身体本来是他独享的。
现在,却属于别的男人。
忽然,我看到了魏洁大腿交叠处,一块小小的痕迹。
仿佛有一根针,狠狠刺入我的心。
那种痕迹,是怎么来的?
他再清楚不过。
百分之百,是吴权在她身上留下的。
我的身体微微颤抖。
吴权的脸,似乎又出现在眼前。
他的蔑视的眼神,我永远忘不了。
“你说吧!”我转开视线,盯着地面。
魏洁没有发觉我的异样,淡然道:“我们都上班,只能靠我妈接送。而且我们都少不了加班,小丫肯定要经常在她姥姥家过夜。”
“我觉得,每个月给我妈点儿钱,算是她照顾小丫的辛苦费吧!”魏洁道,“反正你进监狱之前也给的!”
又是钱!
除了要钱,就没有别的事儿。
之前给钱,换来了什么?
我不想说。
一提起不靠谱的丈母娘,我就满肚子火。
魏芳华根本就是个贪心不足蛇吞象的东西。
小丫如果能在她那里得到良好的照顾也就算了,问题是并没有。
“我不同意。”我也不打算遮掩,直截了当道,“上次我和她吵架,你也知道为什么,我不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