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温玉珠醒来的时候,江归已经在清除篝火的余温了。
和江归打了一个招呼后,温玉珠走到张书恒的身边。
“你还认识这里的路么?”
十几年了,虽说变化不至于沧海桑田,但眼前繁密的大树,没有半点人工雕琢的模样,让温玉珠望而生怯。
呵……
张书恒尴尬的笑了一下,
“说实话,我还真不认识。”
魏斌凑上前,“别说你了,我看这里啊,就连山上的猎户也会走迷路的。咱们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先去找派出所。”
温玉珠同意了魏斌的建议。
几人收拾好东西,顺着小路往山上爬去。走出去一两个小时,张书恒站在一处悬崖边大喘气,
“魏警官,林区派出所会在老林子里么?”
魏斌叉着腰,远眺群山,他眯起眼睛在山腰附近游弋,几秒钟后,他憨厚的摸摸后脑勺,
“我感觉自己迷路了。”
温玉珠心中很波动,在这中林子里迷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尤其是罗家山,这里面树林连城一片,连绵千里,遮天蔽日。
无奈的盯着山崖,温玉珠心中生疼气不好的预感。
就在这时,身旁响起了魏斌的声音,
“这里很美,不是么?”
温玉珠愣了一下,觉得这个人实在太有意思了。他怎么现在还有心情看风景呢?
他撇看了魏斌一眼,魏斌以手搭成凉棚,满脸欣赏的盯着山崖下。冷风呼号,温玉珠往后退了一步。
“啊!”
温玉珠没注意到身后的小石块,她退步的时候,突然一滑,整个人往身后倾倒。
魏斌随手一捞,拽住了温玉珠的胳膊,
“小心,”
温玉珠大口喘着粗气,眼前这个警察,已经是第二次救她了。
“谢谢你,魏警官。”
这时,江归也赶了过来。他看见温玉珠再一次被救,颇为自责,他决定这一次紧紧跟着温玉珠身后,再也不离开了。
魏斌扫了一眼周遭,
“这样吧,你们也都累了。原地休息一下,我去四处看看。”魏斌把行李袋靠树放下,一头钻进了林子里。
张书恒和温玉珠打了一声招呼,也王另外一边林子里走去。
张书恒转了两圈,怕找不回来,于是按照原路走了过来。
温玉珠正靠在岩石上小憩,江归的身影从魏斌放包的树后闪出,张书恒皱了皱眉。
“怎么样?能找到么?”
“没有,全是林子。”张书恒一如往常。
江归拍了拍手上的灰,指着树后高出一块岩石,“我刚才爬上去看了看,周围全是林子。山峰也有十几处。张书记,你还记不记的,是在那一座峰上呢?”
张书恒神情变得很沉重,
“说实话,这些山峰都差不多。”
直到天快黑的时候,魏斌才气喘吁吁地走了回来,他一屁股坐在自己包附近开始喘气,他在自己包上瞥了一眼,神情松了一下,他拉开拉链,掏出水壶。
“我差点死在山里。”
他开始给自己灌水,水顺着下颌滴滴答答的打在地上,浇灌脚底的小草苗。
“迷路了是么?”
江归走到他身边,把一个包子塞到了魏斌手上,接过包子,魏斌狼吞虎咽得开始吃。
“没错。”
他嘴里塞的满满的,开始说话。
“我走出去十来分钟,就觉得找不到回路了。我开始在林子林乱找,结果越走远远,最后,爱是凭借着火光找来的。”
魏斌盯着篝火,眼中星星点点的,像是哭过。
“对不住啊,各位。我还说找林区派出所呢,没想到自己差点死在林子里。”
温玉珠在篝火边,翻出一个热气腾腾包子,递给了魏斌,
“魏警官,这里群山缭绕,都长得差不多。找不到很正常,你就别自责了。”
温玉珠嘴上说着宽慰的话,心中却无比自责。在罗家山里耽误一天,翔子的病情就耽误一天。
苍茫夜空,温玉珠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渺小了。明明就在这群山里,却什么都不能发现。突然,温玉珠想起来一件事。
她一把抓住江归,
“江归,咱们点火取暖,林区派出所必定也要点灯照面啊?”
江归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对!咱们现在四个人,四个方位,能看多远看多远。在罗家山上找有灯光的地方!”
温玉珠看得眼睛抽筋,也没找到有灯火的地方。江归身手矫健,他快速攀上最近的一棵大树,站在高出瞭望起来。
几分钟后,树上传来江归兴奋的声音。
“我看见了!就在那个山腰上!”
顺着江归指的方向,温玉珠眯起眼睛远眺了好一阵。亮着的两盏灯连城一排,类似于天上最暗的星,还在随时跳动。
张书恒的声音陡然变的兴奋,
“我也看见了!就在哪里!”
魏斌的声音带着歉疚,“可惜,离咱们这儿太远了,只能明天一早再去了……”
温玉珠同意魏斌的说话,
“那咱们今晚继续休息,明天一大早向那里出发。”温玉珠扶着江归下来,嘱咐江归要记清楚路。
一天的疲惫,很快体现在睡眠上。
四个人围着篝火,没多长时间久沉沉睡了过去。篝火映在温玉珠的脸上,很柔很暖,她甚至感觉不到这是深山里的冬季。
温玉珠静静地想着万小凤的事情,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她脑子里迷迷糊糊的。
毫无预兆的,温玉珠眼前光线一动。
温玉珠下意思睁开眼睛,原本温软撩人的火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寂。
顺着黑寂往上看,一只冷冰冰的枪口,抵在温玉珠眼前。
持枪的人,正是魏斌。
让魏斌出乎意料的事情来了,温玉珠从容的笑了一下,坐了起来,额头正好抵在魏斌的枪口上。
“你想干什么呀?”
就在温玉珠话音刚落地的瞬间,江归和张书恒也醒了。张书恒看见温玉珠被魏斌拿枪抵着额头,他大惊。
嚓的一下抽出靴子里的短匕首,“你放开她……”
和张书恒相比,身为丈夫的江归,却异常镇定。他坐在温玉珠身边,不慌不忙的盯着魏斌。
“魏警官,我妻子问你呢,你想做什么啊?”
魏斌被两个人看得有些发麻,脸色却很镇定,他甚至还笑了一下,
“送你们上西天啊……”
温玉珠大笑起来,她掩着嘴,嘲弄似的盯着魏斌,
“魏警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把许美玉从监狱里弄出来的人吧?”
魏斌不否认,
“对,你可以死了。”
他眼睛里布满了杀意,十指瞬间紧扣,砰砰两声,魏斌的下颌紧绷起来。
在这一瞬间,温玉珠意识到了一件事,反派死于话多。然而,魏斌反其道行之,率先开抢,可,自己为什么还没感受到疼痛呢。
温玉珠睁开眼睛,目光落在魏斌脸上。
他一脸震惊,盯着自己的枪口,脸上是想不透的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