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夏辉等一干警察,张美娥冒着风雪,来到了汪学习住院的地方。她现在要确定,这最后一个人,是否看见自己进过厂房。如果他也没瞧见,自己才能真正的安心。
至于汪学习能否看见自己,她知道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可是为了确保自己的安全,她一定要落实。
张美娥走进住院部,顺着楼梯往五楼去了。她的脚刚挨到四楼半的台阶,就听见楼梯间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那个声音,熟悉的让她心碎。
“玉珠,你真的要搬走吗?”
说话的人,正是顾淮安。可顾淮安的急切炙热不一样,另外一个声音冷得让人心寒。
“你还是叫我温总吧。我们还没熟悉到彼此称呼后面两个字的地步。你说对吗?顾秘书?”
张美娥攥着扶手,微微向上伸了一下脖颈。
温玉珠和顾淮安离了两米远,顾淮安的身子向前倾,他就想一只摇尾乞怜的狗。
“好。”
他脸上还是带着笑意,这种笑意,张美娥从没体会过。
“温总,你还是住在北山干休所吧,我保证我妈妈绝不会在去骚扰你了。我也不会让她去骚扰你的丈夫,好吗?”
这是什么意思?
张美娥的心中乱了,难道顾淮安喜欢别人老婆的事情,连他妈妈都知道吗?
“我和我丈夫原本就应该出去住。这不是你能左右的,明白吗?”
顾淮安深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的气压逐渐变低。
“温总,我放着淮海市的常务副市长不做,巴巴儿的回京城给人当秘书,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一点都不感动吗?”
顾淮安两指相合,比划了一个小空隙。
“一点点都没有?”
“没有。”温玉珠语气不耐烦起来,“你没别的事儿了吧?”
张美娥听不下去了,她回到一楼,再回望楼梯间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来的。
她冲到厕所,躲在最后一排。
她强忍着泪水,他一会儿还要进病房,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哭过。
她知道顾淮安回京城,背后肯定是有温玉珠的影子。但是这种话,亲口从顾淮安嘴里说出来的瞬间,就是杀人的刀。
“温玉珠,你过的太顺了。该结束了……”
张美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扬手推开卫生间的门,换了一个楼梯往病房走去。
她来到汪学习的病房时,看见汪学习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张美娥吓得心神不宁。
她费力的扯出一个笑。
“汪同志,你醒了。太好了!”
汪学习笑得比她还要费劲,因为受了重伤,汪学习的面部肌肉还不听使唤。
“谢谢。”
张美娥并没有直插主题,而是选择旁敲侧击。
“现在谁照顾你啊?”
一提到这件事,汪学习就想哭。
“温总,还齐大夫,他们就在病房哪也没去……他们真是大好人啊。我要给他们的名字供在家里,日日烧香!”
张美娥暗暗笑了。
你应该给厂房的高度烧香,如果再高那么一点点,就连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而她嘴上却说,
“是应该的,应该给他们烧香。”
张美娥一语双关,而汪学习没听出来,更没往那方面想。
“你就安心修养吧,刚才警察去了工地,把所有工人都召集起来了,挨个做笔录。看看有没人见到行踪诡异的人。”
张美娥说这话时,特意看着汪学习。
只见汪学习表情没动,似乎还在等待她答案呢。
“可惜,没人看见什么。”
汪学习在纱布围拢的眼睛里,满是失望。
“你呢?看见什么了吗?”
张美娥假装收拾病房,类似于无意间问了一句。
汪学习闭上眼睛,他努力回忆着自己受伤前一天的事情。只可惜,他的记忆和所有工人一眼,那天雪太大了,吃了晚饭就早早睡下了。
张美娥“失望”的哦了一声。
“没事,警察很厉害的。一定能把害你的凶手找出来!”
门外,齐怀远站了一会,默默退出楼梯间。
他在走廊里巡了一圈,也没见到温玉珠的声音。他刚要下楼去找,就见温玉珠一年无奈的站在楼梯间。
“走了?”
齐怀远冲着下楼的方向,努了努下巴。
“嗯。”温玉珠不太想讨论顾淮安的事情。
齐怀远站在温玉珠身边,“要不,我帮他搭一下脉吧?是不是精神方面不太正常啊?他一家子都有毛病吧。”
温玉珠准备上楼。
“拉倒吧,躲还躲不及呢。你要去给她妈看精神病,她妈能把你告到卫生部……”
温玉珠觉得自己不是危言耸听。
齐怀远叫住了温玉珠。
“我和你说一件事。”
齐怀远把刚在在病房里听见的事情,一字不落的说给温玉珠听。
“你不觉得很怪吗?”
齐怀远分析起来,“她给我的感觉,不像是来探病的。她一不问病情,二不问恢复。直接就问汪学习看见什么了没有……”
温玉珠轻描淡写。
“你是不是值夜班多了,想得有些多啊?”
齐怀远抱着手臂,“不对。我觉得很不对。”
温玉珠笑笑,上楼往病房方向走去。温玉珠推开门,就见张美娥忙着收拾窗台的时候,和汪学习说着什么。
而自己一进门,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玉珠!你回来了。”
张美娥放下手中的杯子,笑着迎了过来,“这两天累坏了吧?我来看看你,顺便告诉你,今天夏处长去了工地,已经开始做笔录了。”
温玉珠笑笑,
“美娥。你还专门为这件事跑一趟啊?真是辛苦你了,我姐夫昨天和我说了,他今天回去。以后他应该会经常去,就麻烦你接待一下啦。”
“没问题!”
张美娥的笑容,很动人。
“还有,赵总也在两边跑,他要是不在工地的话,工地的事情就托付给你了。我最近都不在工地,你要好好的辅佐赵总啊。”
“嗯!”张美娥点点头,十分诚挚,“玉珠你就放心好了,工地上的事情我会顾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