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母亲姚金娜猛的一抓,张慧芳吓了一跳。
他她死死抓住病床,不跟母亲回家。
姚金娜气得浑身发抖,一边抓张慧芳,一边破口大骂,“你爸爸这次被你害死了。”
张慧芳满脸悲痛,扫了一眼温小山,“他是自己害自己,和我有什么关系?他把温小山害成这样。”
张慧芳怒视母亲,不懂母亲为什么如此冷血。
“看见温小山了吗?这是一条生命!”
姚金娜撇了一眼病床上的温小山,满脸嫌弃,觉得眼前的人,再也不是帮他抓小偷的青年英雄,而是一个垃圾。
姚金娜再次声明了自己的立场,“你和温小山做朋友,这一点我并不反对,但如果想让温小山做我张家的女婿,那是不可能的。”
张慧芳毫不退让,
“现在是自由的社会,你们还要干涉婚姻自由吗?”
姚金娜扶着心口,“我张家世代清白,你父亲是总工程师!他温小山是什么东西,杀人犯!”
张慧芳据理力争,“温小山不是杀人犯!”
母亲姚金娜冷笑了一声,“对,他确实没杀人,杀人的是他神经病妈妈,被杀的,是他爸爸!”
姚金娜补了一刀,“温小山因为打架斗殴坐了牢,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爸爸这半个月去做什么了,他去查了温小山,他把温小山查了个底儿掉,”
看着执迷不悟的女儿,姚金娜要崩溃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五十岁的人生,变成这个模样。
“慧芳,跟妈妈回家。想办法把你爸爸救出来!”
张慧芳笑着哭了,她指着床上的温小山,“办法?办法就在这儿啊。你以为小山出事了,爸爸能安然无恙吗?”
“我就是死在这儿,我也要守着他。”
“啪!”
姚金娜扬起手,给了我女儿一个大嘴巴。
当她又要上手时,被温玉珠擒住手腕。
温玉珠力道很大,她一上姚金娜的手,姚金娜就浑身刺痛,渐渐地她软了下来。
温玉珠扬起眉梢,带着愤怒,也带着警告,“你是不是也想进去吃牢饭?”
吃牢饭三个字,深深刺痛姚金娜,她抱头痛哭起来。
“你爸现在正在看守所里,温小山又躺在这,如果温小山真的有事,你爸肯定会坐牢。”
张慧芳想起了父亲,却一点都不同情他。
姚金娜哭的撕心裂肺,医院走廊上围满了围观人群。
温玉珠走到门前,把门关上。
她转身过来的时候,姚金娜的泪水,已经打湿了她的前襟。
“我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如果想到能有今天,我定会阻止你爸去找温小山。”
看着母亲伤心的模样,张慧芳心中还是泛起了一丝丝不忍。
毕竟爸爸要坐牢的话,这个家就散了。
妈妈虽说在厂里的工作也还不错,但正是因为有了爸爸这个总工程师的依靠,她才能够安安稳稳的生活工作。
如果没了爸爸,妈妈就真的没希望了。
张慧芳先是看了一眼母亲,又往病床上看去。
她的心就像被人揉进去了一把玻璃渣,这个男人,她深深爱着的男人,昨天还是个活蹦乱跳的人,而今天他躺在床上,连呼吸都要靠这根橡皮管。
张慧芳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早已泪水连连。
她觉得自己就是个祸害,不仅害死了温小山,也把自己的父亲害坐牢了。
父亲纵使有千般错,但这个结果,是自己引发的。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要和温小山恋爱,父亲也不会那么冲动的去查温小山,更不会跑到厂里去打人。
“都是我的错,我是个罪人。”
张慧芳趴在温小山的腿边,攥着温小山的手掌。
温小山掌心温热,让张慧芳愈加难受。
温玉珠很心疼她,她走到张慧芳身边,“慧芳,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你也不能事先预判。”张慧芳摇摇头说,“不,这就是我的错,我决定了这辈子都要在医院伺候他,直到他醒来,我要赎罪!”
姚金娜自知劝不动女儿,也只能无力的哭着。
“你们先在这里休息,我出去有点事。”温玉珠走出病房。
此时,走廊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零星几个护士在走廊上穿梭,忙着各自的工作。
温玉珠径直走到了医生办公室,她去找温小山的主治医生。
医生姓黄,看上去三十多岁的样子。温玉珠进门的时候,他正在写病案。
温玉珠走到医生桌边,“你好,黄医生。我是23床病人的妹妹,请问一下我哥哥的病情现在怎么样了?
黄医生翻出温小山的片子,拉在灯箱上看了一会儿。
良久,他长长出了一口气。
“这个病人送来的时候,已经深度昏迷了。动手术的话,难度非常大,有百分之六七十的死亡率。我们研究决定,还是保守治疗稳妥一些。”
温玉珠皱皱眉,“怎么个稳妥法?”
“就是不治,维持现状。”
温玉珠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发颤。
“最坏的结果呢?”
黄医生推了一下眼镜,声音低沉了几分,“说要么是植物人,就这么一辈子活下去,要么现在就可以拔管子了,病人也不会痛苦。”
温玉珠觉得自己脸上发烫,她抹了抹脸,手指尖湿润了。
她是为温小山哭的,温小山太可怜了。他刚刚走上正道,光明的前途,幸福的爱情,都往他的方向聚了过来,而他,却轰然倒塌。
不!绝不能这样!
“黄医生,还有别的法子吗?”
温玉珠强忍住哽咽。
她明白,脑损伤在哪个时代都很可怕!可是她不想认命。
黄医生想了想,抽出一张纸。他“唰唰”几笔,写了一个地址交给了温玉珠。
“这是我的师弟,叫齐怀远。不过,他治病的地方很奇怪,人,也比较奇怪,你们要有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