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规矩，门卫室给市长办公室去了电话，对方一听是姚小林来，非常重视。
等了两三分钟，一个年轻人出现在门卫室。
年轻人绵连堆笑，十分热情伸出自己的双手，
姚小林很咬咬牙，他很想笑。
这就是自己求见了好几次，在暴雨中等到天黑，连接电话都不耐烦的市长秘书！
秘书躬身弯腰，伸出自己两只手，
“姚总你好，我是周市长的秘书，你叫我小汪就好。”
“嗯。”
姚小林和他浅浅一握，脸上没有半点笑容。
有市长秘书带路，姚小林大摇大摆走进了周大国的办公室。两个月的屈辱，在此刻得到稍稍缓解。
“哎呀呀！姚老弟！”
矮胖的中年男人放下手中笔，走出办公桌。他肚子大的和孕妇差不多，肥胖的脸上夹着一副玳瑁色的眼镜。
姚老弟？
这人怕不是搞过川剧变脸？
前些天连自己的面都不见，现在一转身和自己攀关系了。
姚小林心中暗爽。
按照计划，姚小林一派轻松，坐在市长对面翘着腿。
“周市长，我这次来呢，还是为了那块地的事情。”
周大国眼中流过一丝惊喜，凭借多年工作经验，他立刻压住了自己的情绪。
周大国故作为难，叹了一口气。
“姚老弟，我不瞒你说。这块地最近出了问题。”
姚小林点点头，风轻云淡的笑了一下，“这我倒是听说过，鬼嘛。”
周大国都要哭了，脸色极其难看。
“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我不信这些牛鬼蛇神。”
周大国一脸希冀，他已经约见过好几拨企业家了。企业家们都知道闹鬼的事情，没人敢接盘这个工厂。
突然想到了什么，周大国笑容即刻收敛。
“姚总，”
称呼变了，姚小林立刻警惕起来。
“这块地和厂房，你如果想要呢。要一次性福地租十年，当然，厂房的费用也要和市政府平摊。”
妈的！姚小林暗骂一句。你当老子是冤大头呢？
这比之前找张东海要的还多。
姚小林笑笑，翘起腿。
“周市长，你这烂摊子还找我要钱呢？”
周大国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姚小林这个人他了解过，父亲虽然做过副市长，但是现在已经到了企业上。
他没什么顾忌。
“唉，不能说这种话嘛……”他拍拍大肚子，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怎么能说是烂摊子呢？”
秘书跟着帮腔。
“我们周市长看在你找过他几次的份上，这才同意见你的。姚同志，已经有好几家企业和我们周市长接触了。”
秘书推推眼镜，试图引诱他入坑。
“您要决定得趁早啊。”
周大国轻松的往后靠了靠，满意的看着年轻的秘书。
“哎呀！是么？”姚小林从皮包里掏出一沓纸，直接拍在面前的茶几上，“那我就先小人后君子了。”
周市长和秘书凑上近前。
这是和前任黄安明签的协议，关于无偿使用土地和厂房的协议。
周大国哈哈大笑，用食指指着姚小林。
“姚老弟啊，我急得我早就表态了吧？这是上一任的事情，与我无关。”
姚小林指尖在膝盖处有节律的叩击。
他收起面前的纸，“行吧，那我就让全国人民，看看你们绿林市是怎么出尔反尔的。”
他站起来，轻轻一叹。
“我真是为你们表示担忧啊。前面欺骗台海商人张海东，后面又背信弃义我姚小林。”他一脸担忧，砸吧嘴。
“哎，你们要出大名了。”
“慢着！”
周大国迈着小短腿，拦在姚小林身前。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年轻的衙内，竟然把报纸的标题都想好了。
他脸色红润起来，亲自给姚小林倒了一杯茶。
“姚总，有事慢慢谈嘛！”
“没有谈的，这是你们答应过我的，白纸黑字，这就是我的底线。”
眼见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周大国愁地要死。
他的上任，就是以整治姚小林作为第一枪的。但现在形势迫人，他又实在找不到比姚小林等合适的人选了。
那片厂房闹鬼，已经吓退了所有的商人。
张东海的事情见报后，他的形象已经岌岌可危了。如果姚小林在闹出什么幺蛾子，他就可以直接就地免职。
周大国咬咬牙，赌上了自己仕途，
“好吧，姚老弟。还是按照原来的办。”
“原来，是怎么个办法？”
姚小林故意调戏他，他要出一口恶气。
“地租免费，厂房免费！”
周大国咬牙，脸色涨得通红。
他被挤进死胡同，两只无形手左右争夺，几乎要把他扼死。上级领导让他一个月内开始生产，能办到的只有眼前这个姚小林。
自己若是不把厂子给姚小林，他要去媒体上生事，绿林只会更加丢脸。
“谢谢啦，周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