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燕生在墙头上按灭烟头，直接抛进了垃圾桶。他手中喷出一股浓烟。
“乔勇他爸。”温玉珠答道。
梁晓秋的事情没过去多久，桩桩件件的细节，温玉珠记忆犹新，她勾了一下嘴角，十分不屑。
史燕生捏了一下眉心，“是的，乔山最早在姥爷手下做秘书。”
“姥爷去世之前，一直是检察机关的一把手。姥姥呢，在退休之前，主管的就是部队后勤保障。”
温玉珠淡淡一笑。
果然，康冠英和王婉莹，都是很有地位的人。温大强憋屈半生，他的后半生，也算是能扬眉吐气了。
温玉珠说了声谢，转身要走。却被史燕生叫住了。
“你等一下。”
温玉珠回头看了一眼史燕生，吃了一惊。
她从没见过如此颓丧的史燕生，在她心中，史燕生是雷打不动的，是温柔隽永的，他不应该为任何事情慌神。
史燕生咬着下唇，靠在墙上，看上去内心挣扎的厉害。
“干嘛？”
温玉珠装作平时的模样。
史燕生清了清嗓子，他要问温玉珠一件事。如果不问，他这辈子都不踏实。
“玉珠，你非常聪明。所以，我不相信你能忽略那件事。”
“什么事？”
温玉珠瞪大了眼睛。
史燕生的脸色憋得通红，仿佛再不说出来，这件事憋在他的心里就会爆炸。把他炸成一团稀泥巴，永世不能超生。
“红布头的事。”
说出这几个字，史燕生如释重负。
他的脸，就像放了血的猪肝，迅速没了血色，“我如果说，我不知道我姥爷的笔名是康祺，你肯定不能相信。对吗？”
“所以，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问我？我明明知道红布头上人，是我姥姥姥爷，我却没有告诉你。”
“你不觉得好奇吗？”
史燕生情绪激动，他抵在温玉珠身前。
那日，听见史燕生叫王婉莹姥姥，温玉珠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只是这件事，她不想问，她想等某一天，史燕生自己说。
但是今天的史燕生，能让温玉珠明显感觉到，他在愧疚。
可他愧疚的究竟是什么？温玉珠又不想知道。
每个人都应该有秘密。
有秘密的前提，是他没有坏心思。对于温玉珠来将，史燕生就是那个没有坏心思的人。
温玉珠摇摇头，嘴角还挂着狡黠的笑，“表哥，我不好奇。”
史燕生简直不敢相信。
“你为什么不好奇？我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你不觉得我很可怕，很不值得信任吗？”
等他发泄完情绪，温玉珠才有了动静。
“表哥，我不问你，就是我信任你啊。”
史燕生低头看着温玉珠，眼底带着几点闪光，他眼睛越睁越大，仿佛他闭上眼睛，眼底的闪光就会消失不见。
温玉珠仰头，直视史燕生的眸子，极其认真且真诚。
“我对你的这份信任，已经允许你有自己的秘密了。”
“表哥，把你的秘密藏好了。”
留下这句话，温玉珠钻进了后厨。
凝视着温玉珠的背影，一直消失在厨房门前，史燕生突然笑了一下，一下似乎还不够，他笑得趴在了红色墙上。
从今后，他只能是温玉珠的表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