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小山给温玉珠使了个眼风，他双手插兜，假意准备出门。
温玉珠心领神会。
她也走到了大门前，回头看向温大力，语气轻松自在。
“行，大伯，那就再见吧。”
温大力见他们要走，眼睛倏然睁大，急了。
他扔下梳子，冲到门前拦住温小山，他抓住温小山的双肩，眼中带着哀求。
“小山，别走啊！”
“那你倒是说啊。”
温小山装作一副很无所谓的样子，“你不说也无所谓，反正我也没什么损失。你给我叔叔解开心结呢，我就给你养老送终。”
“你要是抵死不说呢，我也省了一笔钱。”
温玉珠釜底抽薪。
“是啊，我爸这么大年纪了，知不知道的，也没什么重要的。”
温大力攥着拳，低头沉思，看上去非常纠结。
一两分钟过去了，温小山有些不耐烦。
“不说走了！”
他领着温玉珠，大踏步往小院门口走去。
“慢着！”
温大力下了很大决心，他向温小山和温玉珠招招手，一跺脚，“回来。”
温大力领着两个人，往厨房走去。
站定后，温大力往屋外瞅了瞅，他收回脖子。
紧张的搓了搓手，“是这样的，你爸呢，确实不是温家孩子。”
他清了清嗓子。
“但是我发誓，他绝对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我家那时候也不宽裕，怎么可能去偷别人家孩子养呢？”
温小山跺了一下烟头。
“那我叔咋回事？”
“你奶，你奶出门干活，在路上捡到的孩子。这孩子身上有三块银元，当时家里不是缺钱吗……就把钱和孩子一起带了回来。”
温小山冷笑几声。
“我奶还挺好心的，没把孩子扔了？直接拿钱不就行了。”
温大力有些尴尬。
他母亲是小屋村有名的泼妇，人品被全村诟病。
他假咳，勉励解释，“你奶不是怕遭报应么……”
温玉珠翻了他一眼，没好气。
“所以，你们就虐待我爸，一直虐待了几十年？”温玉珠叹了口气，“唉！我爸多倒霉了，被人抢了三块银元，还受了一辈子欺负。”
“有什么凭证吗？比如书信。”
温小山心细。他想，既然是扔孩子，还留了点钱，总会留点书信什么的。
“没有。”
温大强脸皮子直甩。
“那年头，会写字儿的也没几个。”
既然温大力给了说法，温玉珠也不想在小屋村多留。
临近中午，温玉珠请方子吃了顿饭。饭后，温玉珠和温小山就回到了清江。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就坐上了回淮海的车。
快下车的时候，温小山心慌的厉害。
“玉珠，一会儿我就不送你回去了，我去疗养院看看我妈。”
“咋了？”
温玉珠觉得不对劲。
“我心里发慌，总觉得我妈要出事。”
她这么一说，温玉珠也觉得不太对劲，她强烈要求，和温小山一起去疗养院。
温小山直奔徐槐花病房。
病房里，徐槐花正坐在窗户边，嘴中念念有词。
“花，草，还有太阳！”
她指着远方，傻笑起来。
看着母亲没有大碍，温小山靠在病房门上，狠狠地喘着气。
“玉珠，要不你先回去吧，去看看叔叔。”温小山给温玉珠倒了杯水，“我安顿一下我妈，晚上我再去医院看叔叔。”
温玉珠拧着眉，“行，那我爸是路边捡的，这件事儿，你先不说。”
她想给温大强一个缓冲的时间。
“我考虑一下吧，让他自己好接受些。”
“砰！”
窗户边猛地一声动静出来，温玉珠被惊了一下。
她望过去，徐槐花激动地掉在地上。
她神情扭曲，跪在地上朝自己爬过来。
嘴唇哆哆嗦嗦，像是见到了鬼，
“骗人！骗子！他骗人！”
徐槐花哈哈大笑，坐在地上开始砸地，笑着笑着，她却哭了。
“哈哈哈！他骗人，别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