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天一夜的审讯,柳美涵的供词,端端正正的放在姚奇山的桌子上。
熊启瑞站的笔直,他的中指,紧紧贴在裤缝边缘。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姚市长,柳美涵已经承认,她腹中的孩子,并不是姚小林的。落实在口供上,已经按指纹了。”
姚奇山坐在办公桌后抽烟,他向熊启瑞压了压手,面带欣赏的笑意,语气很轻柔,“熊局长,坐下,别这么拘束。”
他递给熊启瑞一包烟,熊启瑞非常客气的接过来,但他并没有点燃。
他坐得笔直,等待姚奇山指示。
“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孩子是谁的?”
姚奇山抬起眼睛,透过烟雾直视熊启瑞。
姚奇山的潜台词是,这孩子既然不是姚小林的,那就必须得有主,不然哪天,又赖在姚小林身上,他的心脏可受不了。
熊启瑞清了清嗓子,给姚奇山做汇报。
“柳美涵的孩子,是周佑君的。周佑君现在已经伏法,他就是468号绝密卷宗盗窃案的主谋。”
姚奇山松了一口气。
既然这柳美涵和周佑君,同是468号卷宗盗窃案的嫌疑人。那么,他们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也在情理之中。
“能坐实吗?”姚奇山力求完美。
熊启瑞,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
“能,证据链非常扎实,还有佐证。是一个叫韩丽娟的女人,她也被我们拘留了,她这个人身为小学老师,生活作风却十分不检点。姚小林认识柳美涵,就是这个韩丽娟介绍的。”
姚奇山抽出烟头,胡乱在烟灰缸按灭。
“流氓!”姚奇山给了韩丽娟一个评价。
“确实,乔市长你说得没错。”
熊启瑞接着说,“韩丽娟是个已婚妇女,又是周佑君的情人。周佑君通过韩丽娟认识了柳美涵,两个人一拍即合。就鬼混到了一处。”
姚奇山勾起嘴角,“这流氓罪,这女人怕是逃不脱了。”
“是的,根据现有情况。韩丽娟这个流氓罪,肯定坐实了。”
姚奇山对熊启瑞,非常满意。
“熊局长啊,你非常能干。年轻有为啊!”
熊启瑞笑笑,他的手心已经湿透了。
姚奇山虽说是常务副市长,但是他为人圆滑,能力很强,接替市长的位置,指日可待。他绝不能得罪这个领导。
熊启瑞走后,姚奇山开始翻看卷宗,一看之下,他被气得火冒三丈,冷汗从后脊梁往上窜,他现在真正的体会到,什么是冰火两重天。
他快恨死韩丽娟这个女人了。
韩丽娟做了周佑君的情人后,发现周佑君越来越有钱。而此时,周佑君和柳美涵打得火热。韩丽娟为了支走柳美涵,就把柳美涵介绍给姚小林。
有了姚小林这个高枝儿,柳美涵自然离开了周佑君。那时,韩丽娟已经看出来柳美涵怀孕了。
“混蛋!不要脸啊!”
姚奇山气得手抖,他狠狠拍打卷宗,却怎么也不能解气。
姚小林要是再跟狐朋狗友混下去,只怕自己掉进沟里,还要把他也拖进沟里!
不行!一定要斩断他的不良社会关系!
姚奇山暗想。
不过这次,姚小林能脱险,还要感谢他那两个正常一点的朋友。
下班回家,姚奇山提着公文包,往自己常委四号楼走去。他一推开家门,觉得今天的气氛很不正常。
果然,他看见了姚小林。
姚小林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机看。他和母亲秦方华有说有笑,还给母亲剥橘子,一派母慈子孝。
姚小林这个人,自从做生意后,从不在家吃饭,他每天不是混迹于各种餐厅,就是去舞厅鬼混。姚奇山这么忙一个人,也是见不到姚小林的影子。
今天真是稀奇,姚小林竟然在家?
一见到姚奇山,姚小林的眼眶子突然红了,他端着茶杯,走了过来。
“爸,您喝茶。”姚小林的语气颤抖。
姚奇山冷笑一声,他认为姚小林还不知道柳美涵的事情,估计是负荆请罪来了,想让自己出面,帮他摆平柳美涵的事情。
姚小林突然哭了,他抱着姚奇山,把脸埋进父亲的颈窝,哭的像个孩子。
姚奇山有些心软,决定把柳美涵的事情,先告诉姚小林,别把孩子吓坏了。
“爸,我知道错了。”
姚奇山又是一声冷笑,冷不防的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他心一软,开始安慰儿子,“小林,这件事呢,”
他刚开口,话头就被姚小林抢过去了。
姚小林抹泪,指天发誓,哭得鼻涕泡都出来了,“爸,柳美涵这件事,我不会心存侥幸。我发誓,我以后不会再让你和我妈担心。我会好好工作的,你们放心!”
姚奇山半张着嘴巴,整个时间都凝滞了,他等这句话,等了将近三十年。
妻子上前,在他眼前摇了摇手,“老姚,你傻了吗?”
父亲这副模样,姚小林也没想到,他紧张地看向自己父亲,“爸,爸?”
姚奇山觉得眼眶子发烫,他想让自己放松一些,把手中的包递给妻子,他转身坐在了沙发上。
“好。”姚奇山还是第一次这么平静地儿子说话,“你不小了,自己想通了就好。”
姚小林很惭愧。
“我喜欢瞎混,我身边也都是瞎混的人。自从我认识了江归以后,我才发现,人和人的差距,原来可以这么大。”
“江归?”姚奇山不认识。
姚小林解释起来,“就是昨天,在独一处那个男的。很高,很俊的那个。”
姚奇山想起了江归的模样,年纪轻轻一表人才,更可贵的是,他对朋友很有责任心。
“他是做什么的?”
姚小林简单介绍了江归,特别说了江归解决电视机厂难题的事情。
“人才啊!”
姚奇山感慨,他同样感激江归,让这个心浮气躁的儿子平安落地。
就在姚奇山赞叹江归的同时,江归收到了来自科技部的认命书。
柳所长病退后,研究院的实际领导工作,是由副所长万国庆做的。这次,他临危任命,受科技部认命,成为了海华所的新一任所长。
同时,收到任命书的还有江归。他以最年轻的领导身份,一跃成为海华所的副所长,主管科研。
江归的这次任命,打破了很多个第一。
年纪最轻的副所长,年纪最轻的副地级干部……
江归,成为了科技部绝无仅有的存在。
收到任命书的当天,江归交接完手头的工作后,直接去江州百货,他买了一枚金戒指,要去向温玉珠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