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把烟头砸在地上,上前一脚狠狠跺灭。
仿佛踩碎了烟头,就剁碎了眼前的困局,他冲着屋里喊了一句,“你们等着,我去找公安局的人!妈的,我看他们谁敢害江哥!”
温玉珠不顾肩头疼痛,上前拦住姚小林。
“姚小林,我知道害江归的不是你,这就够了。江归的事情,我会给他要个说法。但是你现在去了公安局,这件事儿的性质就变了。警察更会默认江归有事,江归心虚。明白吗?”
姚小林气得原地转了两圈。
他叉着腰,哭笑不得,“我现在都看不明白,你是真聪明还是真蠢?有权不用,过期作废!你明白吗?”
温玉珠冷冷地翻了他一眼。并不和他争一时短长。
她转身,谢过了金副所长后,带着江妮走出了金家小院。姚小林气不过,气哄哄的紧紧跟上。
看着温玉珠远去的背影,金副所长问柳所长,“老柳,这丫头是谁啊?”
“江归的对象。”
金副所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温玉珠下山后,朝着工字楼方向走去,她站在工字楼的门口往里看,这时,柳所长和王凌寒也跟来了。
“你可以进去看看。”
柳所长为温玉珠拉开研究所的大门,他带着温玉珠,直奔二楼的保密室走去。保密室现在已经贴上封条,除了市局警察,谁也不能进入。
温玉珠在门前徘徊了一会,她仰起头,红蓝相交的电线,映入了她的眼帘。
她指着电线,问柳所长,“报警器的电线,是这条线吗?”
这栋大楼是柳所长这代人盯着盖起来的,里面的一砖一瓦,他都捻熟于心。
“这栋办公楼,和后面几栋家属楼都是一条线,没有单独走线。”柳所长明白温玉珠的用意,他又补了一句,“当然,报警器的线也没有损坏。”
一个念头,猛然在温玉珠心头滋生。她觉得自己发现一个秘密,报警器没有响的秘密,只是还需要验证。
“配电房呢?配电房在哪里?”
柳所长指了指楼下,“一楼。”
温玉珠又和柳所长确定了几件事。现在,她知道这栋楼一到五楼都有人办公,只有六楼,整层楼都是作为杂物间使用的。
她扶着扶手,往六楼走去。
走到六楼时,她的后背已经湿透,背后的伤口被汗水灼的生疼。
她咬咬牙,开始确认面对家属楼的方位。
她一连推开了三四个房门,毫无例外,门里霉味很重,地上满布厚厚灰尘。
直到她推开第五间房门,一股淡淡地烟味钻进鼻孔,水泥地上的脚印凌乱,厚厚的灰尘被踩瘪。
在脚印中间,还有数不清的烟头。这里的一切,就像一台时光机,映照出一个焦躁不安的男人。
男人从半夜混进来,一直躲在这个房间,他目光在对面的家属楼上扫过,直到家属楼最后一盏灯熄灭,他扔掉烟头,往楼下配电房走去。
她抬头踮脚,往正对着门的窗外看去,几栋红砖家属楼,尽收眼底。
温玉珠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层笑意,她挡在门前,冲着姚小林喊了一句,“姚总,你现在可以上场了。”
一听这话,姚小林就要挤进门。
温玉珠一把揪住他,就差一寸,姚小林的脚就踩到灰尘上了。
“干嘛啊你!破坏现场啊?”
姚小林一脸委屈,“你不是让我上场吗?”
温玉珠无可奈何,把话还给他,“你是真聪明还是真蠢啊?我的意思是,你现在可以去公安局了。”
身后,柳所长一拍巴掌,“小温!真有你的!”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柳所长什么意思。
“小温破解了一个谜题,为什么警报器没有响?因为罪犯在这里蹲点,等对面的家属楼都熄灯睡觉的时候,他就下一楼拉掉了电闸!因为所有人都睡了,就没人发现停电这回事。”
王凌寒也很激动,他研究所门口的方位,“门房,门房的电源接的是市里的公共线路,和路灯是一个系统。所以就算这里停电,值班门卫也不知道。”
温玉珠指着乱糟糟的房内,“现在去叫警察,这里面应该有足够多的指纹,还有足迹。如果愿意多花一点钱,这里还能验证出周佑君的dna。”
一个小时后,姜潮勇钻出六楼库房,开始抽烟。
温玉珠一直在外面等着,直到听见有人出来,她才转身观察动静,她看见了姜潮勇,赶紧把姚小林推到一边,自己迎着姜潮勇走了过去。
“姜同志。”
姜潮勇手中的烟灰掉在地上。
他转身看着温玉珠,一句话也没说。
就在全局都以为嫌犯抓获的时候,姚小林那个搅屎棍子冲进局长办公室,拍着桌子告诉局长你们抓错人了。
当然,姜潮勇对江归是否真的偷盗绝密,他也心存疑惑。毕竟现在唯一的证据,只有在江归宿舍里,发现的那个文件。
而文件的发现,是因为一封匿名举报信。
举报信是否存在栽赃嫁祸的嫌疑,警察们忙活了六七天,也没有答案。
现在,姜潮勇也不得不重视这丫头的话了。
他把烟头按灭在窗台上,吹了吹,扔进自己的兜里。他的嘴角扬起一层笑,看向温玉珠,“有什么事儿吗?小温同志。”
姜潮勇语气温和,温玉珠松了一口气,这就说明,姜潮勇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新情况,打得措手不及。
“我想问一下,里面的情况怎么样?”温玉珠直言不讳,在姜潮勇面前,她拐弯抹角没有意义。
姜潮勇勾了勾手指,示意温玉珠附耳过来。
“周佑君……”他拖了一个长音,在斟酌自己的用词,“他有没有说过自己有同伙?”
同伙?温玉珠耳边炸裂,脑中嗡嗡作响,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对,按照我们现在的侦查方向,你提供的线索基本都有佐证。”他往屋里斜了一眼,大拇指指了一下。
“这里面有新鲜的指纹,也有脚印。如果现在能抓到周佑君,做个对比就知道了。”
温玉珠松了一口气。
“但,周佑君不是海华所的人。他又是怎么知道,海华所的电线分布?他又是怎么对海华所的内部构造如此了解?”
温玉珠皱皱眉,语气不怎么好,“你还是在怀疑江归?”
姜潮勇摆摆手,“不,我怀疑任何人。我不能仅凭这屋里有人蹲点,就判断他偷下楼下的东西。毕竟,楼下没有留下任何指纹,也没有脚印。”
这话音刚落,姜潮勇就像被冰封一样,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