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暗暗的骂了他一句,“没用的老头子。”
柳美涵可怜巴巴的站在李芬门前。
“妹妹,都是我的错。你别惹爸妈生气了好吗?对不起,姐姐和你道歉了,对不起。”
李芬上前,一把扯开房门,冲着柳美涵大吼,“你少在给我装可怜,你什么货色我不清楚?”
“我?”柳美涵一幅委屈的神情,“美宜,你别这么粗鄙好吗?”
“你少在这儿给我装好人!你一早上就找茬,冤枉我投你的发夹。一直阴阳怪气的找我麻烦!我,我,”李芬气的几乎要断气。
“啪!”
一声过后,李芬的脸火辣辣的疼。
她一声尖叫瑟缩在地板上,李芬抱着头,把脸埋在两膝之间,整个身子都在颤动。
“别打我,别打我!我求求你了,不要打我。”
柳夫人扬着的右手,就像被镇住似的,举不起来也放不下。
她的身子猛地往后一顿,巨大的力道让她失去了支点,直接摔在温家的大沙发上。
一个红影闪过,温玉珠从人群里挤进去,她紧紧把李芬抱在自己身上,双手在李芬的后背使劲儿划拉。
温玉珠轻声安慰,“没事,小芬。姐姐在这儿,姐姐在这儿。”
李芬就像大梦初醒,猛地扑向温玉珠,“姐姐,姐姐!”
柳美涵咬着牙,愤恨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温玉珠这时候出现,她也没想到。
“温玉珠,你应该和我妈道歉!”柳美涵没憋好心,一上来就趁机拱火。
温玉珠咬着牙,起身后反手就给了柳美涵一巴掌。
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
“你凭什么打我?”柳美涵压住内心盛怒,装作很有教养的大家闺秀。
温玉珠笑笑,直接把红色羽绒服脱下来,扔在里屋的床上。
她走出来,晃动手腕,
“凭什么?凭你冤枉她。凭你居心不良。”
温玉珠的目光又看向柳夫人,“小芬的事情,我和你们说过吧?你还敢跟她动手?她常年受人虐待,精神上就是这么脆弱!你看看她,”
柳夫人眉眼闪烁,温玉珠不依不饶,上前一把扯过柳夫人的胳膊,把她从沙发上扯出来,“你看看,你睁开眼睛看看!”
柳夫人使劲一扥,把胳膊从温玉珠手里挣脱出来。
她开始强作镇定,“我是打她了,怎么着了?她是我女儿,我就不能打?”
“不能!”
温玉珠被这一声震的心中打颤,她看去,说话的是柳所长。
柳所长脸上的皮肉像过了电,每一个毛孔都在发怒。
柳美涵和柳夫人齐齐看向柳所长,柳夫人心中狂跳,有些怕了。
柳美涵的神经却像开了闸的洪水,掩盖了两个多月的假面,顷刻间决堤了。
她趁着温玉珠不注意,抄起温大强的酒瓶,朝着温玉珠砸去。
谁知,一直蹲在地上的李芬突然窜起,一把抱住温玉珠,把她护在自己怀中。
酒瓶砸在李芬的后背,应声落地,它溅成无数个玻璃碎片,静静地躺在地上,白酒的香气开始在屋子里弥漫,漾着醉人的香气。
见温玉珠躲过了酒瓶攻击,柳美涵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了李芬的头发,把她往后拖,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转瞬间,酒香中有了一种怪异的味道,那是血的腥气。
柳所长眼疾手快,一把打掉了柳美涵的手,紧紧把李芬抱在坏里。
李芬软哒哒的靠在柳所长身上,一抹艳红,绕在李芬纤弱的手腕上,“啪嗒啪嗒”血一滴一滴的垂落下来。
温玉珠拖着李芬的手,心跳骤然加速,她迅速问柳所长,“开车了吗?”
柳所长一把抱起李芬,往停在路口的桑塔纳走去。
柳夫人和柳美涵也想上车,他们刚拉开车门,就被柳所长呵斥回去。
“滚!你们都滚。小温,你能跟我去医院吗?”
“好。”
温玉珠抱着李芬,用手绢紧紧压住她的手腕,血水还是住不住的往外冒,就像坏掉的水龙头。
“小芬你不要睡!”温玉珠拍打着李芬的脸,时不时的提醒她不要睡着。
柳所长一言不发,双手紧攥方向盘,手指和方向盘皮套接触的边缘,已经全白了。
发动机在静谧的环境下嗡嗡作响。
李芬动了动另外一只手,捏着温玉珠的脸。
“姐姐不能哭,对不起,我,我是不是闯祸了……”
温玉珠强行笑了一下,“傻蛋,闯祸的不是你。”
好在八十年代汽车少的可怜,桑塔纳一路飞驰,十分钟后就到了医院。
李芬伤了大动脉,送到医院时已经昏迷。
“家属?家属你是什么血型?”
护士一身是血,拿着单子,“伤者是b型。”
柳所长声音发颤,却又是兴奋的。
“我是b型!”
采完血后,柳所长忍着头晕,坐在李芬的病床边。
看着李芬小脸蜡黄,柳所长没忍住,眼泪顺着法令纹滴在了裤腿上。
温玉珠给他递过来一杯淡盐水,“柳所长,喝点盐水,可以补充体力。”
就在这时,江归急匆匆的赶到医院,温玉珠很吃惊。
“你怎么来了?”
“我姐打电话给我的。”江归的脸色微微发红,像是跑过来的。
江归走到李芬床边,忍不住眼眶子也红了。
“早上,我碰见小芬了。她说她想回家找你,我,”江归没说下去,转身看向窗外。
柳所长在脸上胡乱蹭了一把,灼热的气息从胸腔里挤出,“小江,你曾经说过,宽容不是纵容。”
他摆弄着眼镜腿,开始自嘲,“我后悔,那时候我没理解这句话。”
江归转身看着柳所长,不免唏嘘。他在单位里,工作兢兢业业,为人光明磊落。他可以把一个几千人的研究所管理的井井有条,可是在面对一个四口之家时,他却那么绵软无力。
江归刚想说些什么,医院急诊的走廊外,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传了进来。
“就在这儿!”是柳美涵的声音。
江归心中一沉,往温玉珠身边走去。
看着温玉珠的手,上面全是血,还在轻微颤抖。江归把自己的手搭在她手背上,眉头一皱,“你的衣服呢?”
温玉珠摇摇头。
江归立马脱下自己的衣服,搭在温玉珠的肩上,帮她系好了纽扣。
这一幕,尽数被刚进门的柳美涵看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