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少奶奶大婚第二天给我的?”
金锁翻箱倒柜找了出来,然后插进许宝的发间,瞬间许宝的脸明丽了好几分,金锁连连惊叹不已。
“金锁,你真得不想离开少帅府?”
许宝自知不是个好主子,若是傅双双再来几次她还是无法护金锁周全。
金锁摇头晃脑地笑着。
“我很快就会离开少帅府了。”
“想通了?”
金锁冲她调皮地吐吐舌。
“我有偷偷跑出过少帅府,盛哥说来年开春就想娶我。”
许宝说了些祝福的话,金锁笑得异常甜。
“除了盛哥,就属少奶奶你待我最好。”
金锁的世界似乎真得没有烦心的事,她真要出嫁了,许宝心里倒是有些舍不得。
晚宴放在傅老太太居住的南苑,红灯笼悬空高挂,一眼望去蜿蜒的一整排灯光在夜色中令人如临仙境,丫鬟们也换上了新装有说有笑地端着菜肴进进出出,前堂窗明几净,请的乐班子早早地奏起欢快的乐曲,火炉火盆四周都端放到,佳肴扑香,冷膳热膳、美酒点心汤膳……
许宝是和傅双双同步踏进南苑,或许是过年的缘故,傅双双没有摆脸色,一身淡樱粉的裙子不失隆重,又添了点喜气,只是略显丰盈。
“小姐,少奶奶请上座。”
早有眼尖的丫鬟迎出来,哪个都不得罪把两人迎进前堂最上面的桌案上,一左一右,空出中间的正主位。
待布施完大致的菜色后,大部分的丫鬟仆人都入了座,傅九城才姗姗来迟,踏进屋内立即有丫鬟上前取下他披着的大衣,依旧一身军装,镂刻复杂的玉佩挂在腰间,双眉间一点血红朱砂衬得一张无双的脸不魅自妖,美得令人屏息。
奏乐停止,满堂的下人统统跪了一地。
“恭祝少帅如日中天、鸿运连连,少帅府团圆美满、富贵连年!”
“都起身用膳。”
傅九城发下话,乐曲声倾刻响起,众人纷纷坐回自己的位置,傅九城从容坐到傅双双和许宝中间,傅双双立刻斟上酒推到他面前。
“大哥,这是十年陈酿。”
“我母亲要去伺候奶奶,就不能来这里用膳了,我替她一起敬您。”
“嗯。”
傅九城端起铜制的酒杯掩袖一饮而尽,眼中掠过一道白色的光芒,不禁朝许宝头上看去,银色的簪子有着明显修复的痕迹。
“下回买个新的。”
许宝侧过脸,嘴角挂着不施粉黛的笑容,顺从地点头。
“好。”
傅双双眼中刹那光彩全无,脸撇到一边不去看他们,食不知味地抿着盘内美膳。
和傅九城说了几句,许宝见金锁从下人群中绕了过来,凑在自己身边悄悄说道。
“少奶奶,今晚开不开心?刚大家都看到少帅亲手给你布菜,傅小姐都快被气死了。”八壹中文網
许宝嗔她一句。
“你打趣我?”
“我不敢。”
正说间,一排丫环呈上了各种果品端上桌,其中一盘以颜色各异的水果雕刻成形,有鸟有花有鱼,万物皆归于一盘,许宝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傅九城便问道。
“这盘是什么?”
“我知道。”
许宝惊讶地看着金锁走向前捧起傅九城问的那盘果品,耍宝地说道。
“这盘名为天下归一,因为天下间没有何物不在此列,而这盘果品是属于少帅的。”
下面在进膳的人你来我往吵吵闹闹不曾听到这边说的,许宝的脸色变了变,傅九城轻轻挑眉,“说得好。”
见惹傅九城大悦,金锁乐呵呵地又把果品呈上,许宝松了口气,金锁只是想说吉利话讨赏钱。
傅九城拾筷夹起一片水果放过小碟中。
“既然你说得头头是道,本帅就把这赏赐给你。”
金锁的整张脸都灰了下去,傅九城指尖弹了弹杯碟,立刻有两个下人上前抓住了金锁,一个拿过小碟就往她嘴里塞去,金锁意识到不对劲时拼命挣扎,却被其中一人狠狠地揍向下巴,水果瞬间滑入喉咙。
许宝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金锁已经倒在了桌案前的玉阶上,乐曲声嘎然而止,众人哗然,尖叫声四起,傅九城一声令下,晚宴才吃了一半的下人们通通鱼贯退出前堂,不一会儿整个前堂只剩下最上座的傅九城、傅双双和许宝,还有几个事先就做好戒备的下人。
许宝霍然起身绕过桌案走到金锁身边,只见她毫无生气地倒在那儿,脸变得惨白吓人。
傅九城冷笑一声站了起来,猛地将那盘果品摔翻在地。
“凭你那点小伎俩就想毒害本官?”
金锁吃力地睁开眼,眼中尽是恨意。
“傅九城,你什么时候发觉的?”
“是你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怕本帅的人不在少数,但怕中带恨的实是稀罕。”
傅九城早对这个古怪的丫鬟有所怀疑。
“你自从被少奶奶买下进府,便处处打探军营的消息,甚至不惜出卖色相,跟军营里的人勾结,你以为……若不是我故意作戏给你看,你怎么会放下戒心,以为我沉溺女色不能自拔,你怎么会拿到我设计好的战略图。”
以为我沉溺女色不能自拔……
许宝不敢置信地瞠大眼。
“那你怎么不一早杀了我?”
金锁猛吐一口黑血,血液顺着玉阶淌下,渗进许宝的裙边。
“本帅早知你不成大器,才让你收集信息,若不是这样,本帅怎么能调查到你侍奉的主子最近在筹谋什么?”
傅九城指的自然是程商戈,程商戈有时行踪异常隐蔽,辟如几次下南城,连他的探子都查不到他做过什么。
金锁自动送上门,傅九城不可能不拿她牵引搭线,顺藤摸瓜从她回禀程商戈的方式中探到程商戈密谋其它的一些秘密途径。
“夫人。”
许宝的脚忽然被人抱住,金锁的脸被鲜血糊了一脸,这样看上去可怖到极点,许宝蹲了下来替她拨开额上的发。
“我舅舅是程……他是个好官……傅九城把他害、害死了……金锁无能,报不了……家仇,枉为……”金锁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说,听上去如鬼如魅,似哭还嚎。
是他……
大火烧尽的程家。
许宝眼眶忽然湿了。
“金锁,你只是个姑娘家,你背负这么多不辛苦吗?”
“少、少奶奶,你、你不怪……怪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