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德清酒店。
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厅内十分热闹,觥筹交错间各色美人穿梭其中,为这场宴会增添了几分亮丽色彩,动人心弦。
有人举杯欣赏,自然也有人无动于衷。
傅九城修长双腿交叠,一身笔挺的军装,连裤子上的褶皱都恰到好处,放松着身子靠坐在身后沙发上,单手撑额,指间酒杯转动,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整个宴会里的男人全部穿着军装,显然都是军营里的人,而会场上的女人大多是传统门第的小姐,穿着保守,笑不漏齿。
就算是两两谈笑,也是窃窃私语。
这场宴会的谋划人远在临阳城。
傅老太太听说了陈晓曼的事情,喜怒不形于色,没有什么过多的感情,只是写了一封信,派丫鬟送到陈家去。
这封信的大意是陈家小姐成年之后与幼时的性情截然相反,陈傅两家不适合再联姻。
算是傅家单方面取消婚约,又额外送了几大箱的珠宝和几千亩良田,赔礼道歉。
陈家夫妇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自家女儿出了那样的事情,再上赶着求傅家娶了她是不可能的,索性见好就收。
收了几大箱珠宝首饰,当作两家从未有过婚约。
跟陈家的事情告一段落,傅老太太马不停蹄的打了个电话,告诉德清酒店的老板,当晚就为傅九城举办“选美”宴会。
从海城的清白人家里选一个姑娘嫁给傅九城。
傅九城回绝了,傅老太太扬言第二天就收拾行李坐火车来海城,亲自处理他的婚姻大事。
如今,咱们的傅少帅只好老老实实的坐在这里了。
偶尔幽深黑眸微眯,扫过大厅里走过的美人,跟看死物似的,毫无波澜。
不及许宝万分之一。
“少帅,您要不要下去玩玩?”
副官端着酒杯走过来,一边举杯示意楼下的美人,一边调侃的说道。
“舞台那可是美女云集,难为老太太找了这么多美人,您一个也看不上。”
脸颊微红,显然喝了不少。
傅九城一个冷眼瞥过去。
“管好你自己。”
“我不说了还不行吗,您倒是有个姨太太,我还什么都没有呢。”
副官神色怯怯,心下却忍不住嘀咕,自家少帅还真打算娶许宝当正房啊。
那个女人心眼子多着呢,瞅着不像是跟少帅一条心的。
还总是惹事,这样的女人当正房,内宅能消停了才怪。
或者说,少帅只娶一个女人。
抿了一口小酒,摇了摇头,只娶一个怎么可能啊,他可是威名震四方的年轻少帅!
手搭在栏杆上,看着外面的美人。
自从有了十三姨太太,再美的女人搁少帅眼里不过是会喘气的木头桩子,一副要一棵树上吊死的样子,傅老太太能不着急吗?
普通老百姓都不会娶百乐门的女人做正室,何况傅家这样有头有脸的人家啊。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这些美人今天可都是冲着您来的,倒是便宜我们大饱眼福了。”
悠哉的说道。
傅九城闻言,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音色清冷。
“军务都处理完了?”
“当然,您交代的事情都办妥了,我才过来赴宴的,爱凑热闹。”
“您也别总把自个闷在军营和桂园,到别处多走动走动,说不定就......”
罗里吧嗦的说个不停。
傅九城没兴趣再听,低头扫了一眼手表。
时间到了。
傅老太太派人盯着他,必须在德清酒店待到晚上十点,差一秒,她也要从临阳城赶过来。
不理会身后的副官,起身拿起外套往外走。
大厅门口一前一后走进来两个人,竟是许宝和陆景斯。
晚上军医来告诉她可以出院了,正巧陆景斯提着果篮进来,两人一激动,不谋而合的决定去大吃一顿。
这几天住在医院里,傅九城嘱咐白姨给她做的饭菜都是清淡的,她早就吃腻了。
陆景斯在军营里的朋友告诉他,今晚德清酒店有聚会,拿着他的邀请函能随意进出。
想着许宝这段时间在医院里一定无聊至极了,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索性直接把她带到了宴会上,既可以吃到美味佳肴,又可以凑热闹,两全其美。
许宝跟在他身后,两眼放光,突然看到这么多俊男靓女,大厅里放着欢快的音乐,她感觉自己腰也不疼了,腿也不疼了。
“果然啊,海城哪儿有好玩的,还是得跟着陆少爷走。”
调侃的说道。
一扭头,看到栏杆后面的一个身影,神情一怔。
拽了拽陆景斯的衣袖,示意他也看。
“那个人怎么好像是傅九城。”
她确定是傅九城!
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双手提着裙摆,踩着台阶,追了上去。
在这里见到她,一定很惊喜吧。
傅九城走到楼梯拐角处,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下意识伸手扶了一把,看清女人的脸,立刻嫌弃的松开手,好似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陈晓曼一头长发披散在身后,脖子上缠着一圈纱布,穿着很是大胆,可以说是前卫,跟宴会大厅里女人完全不同,抹胸短裙,大腿和手臂上擦着厚厚的粉,好似在遮挡什么痕迹。
双手搭在一旁的栏杆上,声音又娇又软,像是含了一块糖。
“抱歉,傅少帅。”
“是我不小心撞到了您。”
傅九城眉心蹙起,不动声色的打量她一番。
像是林晔的行事风格,够狠绝,知道怎么做比让对方死了还要难受。
转身正要离开,手臂被身后的女人抓上。
“陈小姐,我们的婚约已经作废了。”
语气淡淡的。
“九城,我知道,我现在已经配不上你了,我爸妈也已经收了傅家的钱财,同意退婚了。”
“我明天就会离开海城,可能会去国外。”
“在走之前,我有一件事想要告诉你。”
陈晓曼软软糯糯的声音又再次响起,显得是那么的人畜无害,再配上现在这张苍白无血色的脸,未施粉黛,脖子处的纱布让人心生怜悯。
“抱歉,我没兴趣。”
傅九城打断她的话,直白而毫无掩饰。
陈晓曼说什么,他都漠不关心,如果脸皮薄点的女人早就掩面离开了。
“你真的不好奇,傅伯父当年是因为什么事情跟傅老太太闹翻脸离家出走遇上海难死掉的吗?”
陈晓曼大喊了一声,眼睛里闪着一束光。
这是她最后一张王牌了,本来是想着用这张王牌绊倒许宝,巩固自己傅太太的位置的。
但现在她改变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