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来越深。
楼萦看到苏卿出来帮忙,说:“姐,你出来做什么,快回去休息。”
“找不到你姐夫,我怎么睡得着。”
社会人士都前来支援,做志愿者,送物资,这么多人忙碌着,陆容渊还没有找到,苏卿真没办法在帐篷里待着。
这时,又有人在废墟里有发现。
苏卿跟楼萦都跑过去帮忙,是一名妇女压在了废墟下,透过废墟缝隙可以看见妇女身边还躺着个孩子。
妇女脑袋上都是血,一只手卡在水泥板的缝隙里,一只手护着孩子的脑袋,已经奄奄一息。
孩子大概也就一岁多,妇女用自己的身躯为孩子撑起狭窄的空间,出奇的是,孩子竟然没有哭。
当孩子将小脑袋转过来时,大家才发现,孩子正在吃奶。
孩子眨着漆黑的眸子,又转过头,小脑袋在妇女怀里蹭,继续找奶吃。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的鼻尖都酸了,有些人直接泪流满面。
苏卿大声道:“快,大家把水泥板抬起来,都小心点,别伤到大人和孩子。”
妇女的腿也被压着,血流了不少,脸色苍白,虚弱。
苏卿一喊,立马又有很多人围过来,几个身体强壮的男人们去抬水泥板,女人们就清理旁边的小石块。
想要不伤到孩子跟妇女,将人救出来,有点难度。
这时,妇女缓慢地睁开眼睛,虚弱地哀求:“救、救孩子。”
妇女身体已经撑到极限了,这完全就是用命在护着孩子,那是作为一个母亲的本能。
大家费了半个多小时,才将人从废墟里救出来。
苏卿将孩子抱在怀里,楼萦赶紧送来一件干净的衣服用于包裹孩子。
志愿者们将妇女放在担架上,车成俊赶过来为妇女查看伤势。
妇女的左腿脚踝处的骨头都露出来了,被钢筋刺穿的,而手臂也被压得变形了。
车成俊面色凝重:“先送去帐篷。”
大家在高地处搭建了简易的帐篷安放受伤人员,附近医院的医生护士都来了,可伤员太多,也忙不过来。
妇女被抬走,苏卿怀里的孩子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可能是母子连心吧。
这是个女宝宝,长得很好看,苏卿柔声哄着:“不哭不哭,没事了。”
孩子可能是饿了,可现在去哪弄奶粉啊。
苏卿只得让楼萦去弄点米糊之类的,再给孩子喝点葡萄糖水。
因为孩子太小了,苏卿不放心暂时就带回自己的帐篷,夏天夏宝帮着哄睡。
孩子睡着一会儿,安若从帐篷外面进来,说:“孩子的母亲刚去世了。”
闻言,苏卿心情沉重起来。
苏卿看着熟睡中的孩子,眼眶发热,安若说:“孩子的母亲临终前还挂念着孩子,在刚才发现这对母女的不远处,也找到了孩子的父亲,抢救无效,也在刚才去世了。”
这孩子,成了孤儿。
这场灾难,不知让多少人流离失所,痛失亲人。
夏宝跟夏天对视一眼,这俩孩子也在这次地震中见到了不少痛失亲人的悲剧,夏宝揉了揉眼睛,声音有些哽咽:“妈咪,妹妹好可怜。”
这么小的孩子没了父母,确实很可怜。
安若看着熟睡的孩子,吸了吸鼻子:“这孩子以后只能送去孤儿院了。”
苏卿望着帐篷外,影影绰绰的身影映在帐篷上,这一夜,又有多少人能真正安眠?
震后四十八小时,依然没有找到陆容渊。
安顿好孩子,苏卿又一次走出帐篷去帮忙,万扬,车成俊还有冷锋徐如风几人,也一直都没有停歇。
就连养尊处优的李森,也都不怕脏不怕累,不怕危险,加入救援队伍。
这场地震,给李森也狠狠上了一课。
生活不止是纸醉金迷与情情爱爱,他能做的还有很多。
有多大的能耐,就肩负着多大的责任。
李森打电话给李逵华,取得李逵华同意后,直接将李氏集团在这边的工厂腾出来给大家落脚。
私自掏腰包,买物资,生活用品,食物,分发给受灾的人们还有救援队伍。
安若看着李森越来越有担当,看着李森帮助大家,身上的纨绔气息没了,心里也十分高兴。
雨一直下,大家都在震中忙得不可开交。
而此时,一群自发组织来帮忙的大学生们也在震中发现了受伤的人。
一名扎着马尾辫的女大学生发现了废墟下有人,叫来同伴:“快,这里有人。”
同伴们围了过去,废墟下果然有人。
是一个男人,面部朝下,看不清容貌,处于昏迷当中。
一群大学生们好不容易才把人给救出来,女大学生探了探鼻息:“还活着,快,送去救助站。”
男人脸上都是灰尘与血迹,身上却穿着昂贵的西装,人群里有女生说:“这人看起来好像有点面熟,好像在哪见过。”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陆容渊。
陆容渊上过电视,有人看过,有点印象也是正常,不过现在的陆容渊狼狈不已,脸上脏兮兮的,一时认不出来也正常。
女大学生说:“你看谁都觉得面熟,他伤得不轻,先送去救助站,你们去拿担架。”
“我真觉得面熟啊。”女生嘀咕。
男生们去找担架,将人抬上担架。
绵绵细雨下着,女大学生给陆容渊撑着伞,鼓励道:“撑住,马上就有医生给你救治了。”
担架上的陆容渊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整个脑袋是昏沉的,下着雨,视线有些模糊,震中人来人往,攒动的人群里,他恍惚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陆容渊神志有些不清,身体完全动不了,嘴里虚弱地喊着:“卿卿,卿卿……”
那熟悉的身影,正是在震中帮忙的苏卿。
陆容渊的目光一直落在苏卿所在的方向,嘴里一直虚弱地喊着苏卿的名字。
“你在说什么?”女大学生发现陆容渊睁开了眼睛,好像在说话,却又听不清在说什么,女大学生凑到陆容渊唇边仔细去听。
“卿卿,卿卿……”
“卿卿?”女大学生疑惑:“谁是卿卿?”
陆容渊嘴里还是一直喊着苏卿的名字,正在十几米外帮忙的苏卿突然有一种心被狠狠揪住的感觉。
她好像听到了陆容渊的声音,她整个人定住在那里。
“姐,怎么了?”楼萦疑惑地问。
“楼萦,我听到了陆容渊在叫我,他在叫我。”苏卿仿佛魔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