尿了尿,水落了地,画出个一亩三分地儿,便算水到渠成,坐地起了价,这儿块儿,我说了算。
小孩子何德何能呢?
因为我住在黑城镇啊!
雷鸣当年也是个小孩子,十来岁,但却没这么好的运气,“泥丸子!穷要饭的!撒泡尿照照你自己!”这类的话没少听,最让他记忆犹新的还是那句“黑城镇!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进!”
不过从那时起,雷鸣就变了,与其痛苦的活着,倒不如想开点儿,雷鸣学会了偷奸耍滑,偷摸溜进黑城镇,抢几个馒头,哎!他就跑了!“抓不着!抓不着!”皮得很,姑且算皮家子的独苗,正所谓,
“我身在乱世,皮字闯江湖”
这黑城镇,按雷鸣的说法,有些呱噪,不为过。
为什么呢?
“小爷我心情不好啊!”
“想想就来气,当年那个熊孩子!凶神恶煞,就好像黑城镇他家开的一样,这人?现在?你敢出来和我比划比划么?”
想到这儿,雷鸣冲着天吼了一句
“没胆儿!的瘪三儿!”
不过话说回来,说是去报仇,那是瞎白活。
那孩子,在六七岁的时候都敢,冲着雷鸣撒尿还画下了地盘,不允许雷鸣这个乡野泥丸子进入黑城镇半步。
那正是在黑城镇的的门口,想来,多半是个金豆子,雷鸣也不敢真刀实枪的去找他报仇。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些年了,那人究竟长成了什么鬼样子,恐怕都认不出了,何况是要报仇?
可是啊,雷鸣不是个软脚虾,更不是个任人揉捏的泥丸子,况且仇怨这个东西,天造地设的和泥丸子绝配。
要说当年雷鸣还小,不能提着一两把,三米大砍刀,或是点个火,烧个房什么的,那雷鸣现在能了。
为什么呢?吃土,吃多了。
小子,不知不觉,也算入了道儿,这道儿?
姑且叫做“江湖”吧!
“黑城镇,是个什么地方?”
鸟不拉屎,鸡不下蛋,此话怎讲?
少年自是没怎么去过,所以便这样以为,但镇上的气氛却是让人有些感觉到刮耳。
南来的,北往的,要说都是普通人,那也未必,要说都是练家子,那也太瞧得起这些人,姑且参半吧。
街道不算大,除了周围那百十来座房屋,看起来破破烂烂,其他的都还好,可能是镇上人们不怎么在意住房问题。
要说,这镇上什么玩意最有意思,打架?斗殴?又或者是什么歌舞之地?
错!
就看着街道两边的对着吆喝,黑城镇最有意思的,莫过于此。
刮耳,归刮耳,但是么,大不了耳朵起层茧子。
但!这梁子结下了,不管是一年,两年,千年,万年,雷鸣都不能这么算了,脚踩着黑城镇的土地,躲一跺脚,再吼一嗓子
“鳖孙儿!熊孩子!爷爷我!来啦!”
多有股豪杰气派,眉目在掰池个凶神恶煞,嘴角咧开,露出一排晶亮的大板牙,路过之人,都会赞叹一句,
“这莫不是个傻子吧!疯了,一定疯了,”
话说,究竟疯不疯?谁知道呢?
卧虎藏龙之地,自然有着龙与虎之争,龙为不凡,虎呢则为凡,但是有人誓要撇开龙虎与天比个高下,天下第一?争霸?
“劝你还是省省吧!先收拾了对面的!再说!”一阵鄙视的寒光,预示着一场口舌战争的开始。
城镇街道,绝佳的天然口舌战场。
口水,唾沫、眼神、熊孩子、狗儿养的、鳖孙儿、傻子、疯子、层出不穷。
字眼不狠不算数,口水不腥,不算招子,倒是人们安分守己,并没有丢了菜刀。
所以,这不算刮耳?又算什么呢?
少年嘴皮子哆嗦了,那这事儿,就算定了,刮耳也好,鏖战也罢。
“爷!忍了!”
踏上去往黑城镇的道路,雷鸣有种感觉,今天没准能找到那个“鳖孙儿”,揍上一顿,也算替天行道了
“泥丸子!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雷力前脚走,雷鸣后脚便撒了欢儿,摸爬滚打的出了黑死山,终于是见了一回天日。
究竟方向是不是对的,暂且不管了,反正感觉和之前没啥两样儿,那可不,都是树,也就跟着感觉走了。
是吧,报仇,就要有个报仇的样子!
雷鸣拿出当年偷偷溜进黑城镇,被人追着打,都不肯松口一块掉在地上的脏兮兮馒头的精神,头一昂,眼睛一斜,望向了天边
“今天!好日子啊!适合报仇!”
虽然很可能再次被追着满街跑,但是雷鸣也认了。
“黑城究竟几个门儿?”
雷鸣不知道,
“管他呢,遇到一个是一个,进了一扇门,闭了一扇窗,我雷鸣!不缺那点儿!”
豪放!
倍儿爽!
来到了黑城镇城门口,雷鸣看到了巨大的黑金石矿所制成的门柱,他傻眼了,这好像和理想之中的有些差别,但也和那荒唐,挺沾边儿。
黑金石样式的巨大拱形门框,却如黑兽一般,立在了黑城镇的入口处。
若干年前,似乎不单单是那个熊孩子,堵着门不让雷鸣进,好像这黑兽也有份儿。
黑色的光蕴,就他看来,这里面似乎有种难以名状墨黑色,姑且称为荒唐之力。
古老沧桑的桐木牌匾之上,雕刻着三个苍劲有力的字迹,
“黑城镇!”
少年瞄着这三个字,发起了呆,字迹古朴,墨色均匀,写这字的人却是一个能飞起来的家伙。
那可不,苍劲有力的字迹之中,这文字竟似在起舞,如飞旋于草上。
这般书法,雷鸣是没见过,多有奇特的手法蕴含其中。
“或许个和那浓重的墨色有关,这也说不定?”
雷鸣自认,没惯过谁,这黑兽石门也是一样,
“起开!起开!小爷我今日要进城报仇!当年那尿尿划地盘儿,不让小爷进的熊孩子!小爷我!非得抓到你!手打断!腿打折!列巴扇儿,打骨折!”
少年迈开豪迈的步伐,嘴里说着豪杰一般的莽话,就这样进了黑城镇的门。
进了门,可算是没白来,进门再往里走,便上了道儿,见方长宽百十米的细长街道。
街道两边,都是破房子,这没话说,但是这人?
却看似大有来头!
要说,城镇之中,谁家挂个招牌,敢挂上天下第一,那这家儿,明显的找抽。
但是若说这片区域内,所有家儿?都挂上了天下第一呢?
那这就有点意思了。
“天下第一锤!”
“天下第一楼!”
“天下第一!口无遮拦?”
这好嘛!
这?“天下第一锤”,能够了解。
一家打铁的铁匠,普普通通破破烂烂的草房子,这般说来,自己挂个天下第一的名头,虽有点招摇撞骗之嫌,但是却也勉强说的过去,毕竟打铁,出个工匠之中的佼佼者,打出点什么奇特物品,便也能得到一方势力的赏识,那说的算的那家,给个天下第一,也没人敢说个“不”字。
“天下第一楼!”
姑且算是,卖的硬,招子硬。
酒菜好,自然卖的硬,服务好?
又或者是有什么美艳的仙物?
那客人自然是流连忘返,毕竟贪恋美色,这是凡人都逃脱不了的。
黑城江湖中有闻,酒香十里,巷子深,朝天第一,无人二!
但雷鸣自认是闻不出什么酒味儿,反正没喝过,也不懂,至于这“天下第一楼”,估计这酒,也不会差到哪去。
至于这“天下第一?口无遮拦”?
这般倒是有种,吹牛逼,不怕腰疼了。
口无遮拦,不把风,本就是一门子嘴皮子买卖,说来说去,还是忽悠的本事,有道是:
“走走走!游游游!不学无术我不发愁,逢人不说真心话,全凭三寸烂舌头,有命拿那个鬼抽筋儿,老虎嘴上擦点油,东西南北混饭吃!坑蒙拐骗我最拿手!”
“最拿手!”
所以多半,不可信!
“嗯!不可信!”
雷鸣再看那人面相!觉得,更是不可信了!
避而远之!这边看看热闹!
“天下第一锤!”
好家伙!这气派!也敢称第一?
破烂草屋不说了,那挂着牌子却是显眼,但是毕竟是穷苦的泥丸子,看这牌匾材料,不怎么名贵,一般木料,更是有着一些年月。
若说风吹吹就会散掉,有点夸张,若说动一动,就会掉下来一两块儿,雷鸣觉得,摸了牌子,自己就跑不掉了,所以便只敢想想。
但是天不遂人愿,雷鸣是来报仇的,却巧了!真走不掉了
“小兄弟!别走!我看你骨骼精奇!天赋异禀!是块练武的好料儿!行走江湖!怎么能没把好武器在手呢?瞧一瞧!看一看!啊!100元素币!所有兵器都只要100元素币!100元素币!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本店优惠!不要98,不要998,更不要9998!只要100元素币!高级元兵!带回家!。。。”
“刮耳!”
雷鸣脑袋里嗡嗡直响,被这一顿刮耳的声音给搅和的混混沌沌,差点骂了出来。
怒气冲冲的撇了一眼,这话音的来源,倒是有些吃惊,心里犯起了嘀咕
“小骗子!老油条?这嘴皮子?当真利索?”
姑且算吧,铁匠铺少年,年纪和雷鸣相当,但却显得比雷鸣老练许多,这一通言语下来,简直像舌头在飞一般,几乎没有停歇的,雷鸣自认,自己是来不了,万一咬到舌头,怎么办?。
他很是奇怪啊,这人,仅仅是说话之间,便能搅动面前气流,气流之中隐隐可见一些细小扩散而出的淡淡气云,这种情形,雷鸣曾经在另一个人身上也是看到过,至于这人,他已经丢下雷鸣消失很久了。
而这般燥耳的话,说出来也是铿锵有力,更像是腹部发音,这少年面带微笑,身体笔直如棍,虽说年纪不大,但是眼中却是有着一抹谜之自信。
这少年,就雷鸣来看,着实摸不透啊。
不过,见过那荒唐的,铁匠铺少年此时也是堪堪入了雷鸣的法眼,姑且给个回应吧。
“嗯?”
雷鸣斜着眼睛,看了一眼那铁匠铺少年,心下无奈,
“都是泥丸子,泥丸子何苦难为泥丸子呢?你说骨骼惊奇就惊奇吧!小爷我今天是来报仇的!看这情况,估计啊!是没戏喽!”
反正雷鸣也不指望能够找到那个“龟孙儿熊孩子”了,姑且,四处转一转吧。
铁匠铺少年,当是老油条,这点算是没话说。
砰---砰----砰---
这旁边传来的打铁声音,声如惊雷,节奏急促,米粒大小的赤红色火花子兹兹飞溅,爆裂流星一般。
雷鸣觉得,这火花子有点邪乎,和那石头黑兽一般,嗷嗷叫,冲脸上来,不知是喜欢自己,还是想要自己滚蛋。
但是再看铁匠铺少年那眼神儿?有点怪怪的,
“这货?不会喜欢上我吧?”
铁匠铺少年一副要将雷鸣融化的眼神儿,看着他,雷鸣并不觉得,自己今天这大仇得报,但是他却悟出了一件事儿。
天地间一“肥鱼”,说的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