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月的笑越灿烂，男人就越害怕，颤抖着缩着身子，“对不起，我错了，你放过我吧，我也只是为了活着，和他们一样！”
“是吗？”
黎月眸色再次沉了下来，“你刚刚说的话，你的神情，你的笑，难道你都忘了吗？”
黎月最为愤怒的点，不在于为了生存的不得已，而是人性。
就像曹颖说的，现在的他们，根本不是为了活着而去伤害别人，已经变质成了自私的泄愤，仗着自己体力的优势，把别人的生命当成了游戏。
而现在，她也要让他尝尝恐惧绝望的滋味。
手中的手绢晃动着，要放下又抬起，一来一回的，将男人的心理防线彻底击破。
男人半躺在地上，双眼通红泪如雨下，整个人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但凡此刻黎月将手绢放下，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但黎月却不这么做，见男人如此，反而站起了身子，“我突然想到，这个游戏其实也还有其他更好的玩儿法，你已经残了一条腿，那就是场上最弱的了，不如我们堵一堵，我放过你，但下一个执绢者，肯定会选择你，或者说，我也想看看，后面的第三场游戏，有没有人愿意搭理你。”
“你不是说弱者没有活下去的必要吗？那当你自己成为弱者，滋味又如何呢？”
黎月的语气轻飘飘的，脸上的笑意更是淡淡的，但每一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都让男人脸色更加惨白，其他众人也是。
毕竟按照黎月的意思，她不打算选择男人作为追逐者了，那也就是说，她的选择，有可能是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
当黎月回头，目光看过来时，众人都下意识的避开了目光，生怕自己被黎月盯上。
“选谁好呢？”
黎月将手绢捏在指尖晃啊晃，围着人群就开始踱步，步伐很轻，也很慢，现场很安静，安静到心跳声都盖过了黎月的脚步声。
所有人的心都悬起来，尤其黎月到了他们背后时，就好像索命的修罗到来，让他们大气都不敢出。
而这也是黎月想要的效果。
她就是要让所有人都尝尝恐惧的滋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看着黎月一圈走到头，众人的情绪也被压抑到了最低点，但出乎意料的是，黎月直接越过了最后一个人，转身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这一刻，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
眼底都是不可置信。
她竟然没有丢下手绢，而且一圈出了头手绢没丢下，她竟然真的没事。
所以，她之前说的，是对的。
看着众人的神色，黎月唇角勾起一抹嘲讽，“没错，现在你们知道我之前说的是真的了吧，不仅如此，就算我在这儿坐到游戏结束，也不会有事，因为这就是游戏的漏洞。”
黎月说完，有抬头看向曹颖，“当然，你也可以和刚刚一样，再次修改游戏规则，不过我想，你应该是不会的，虽然你很想玩弄人心，将我拉入黑暗里，但是你对游戏的热爱是真的，不会把游戏规则当成开玩笑的，是吧。”
看着黎月从容淡笑的模样，曹颖这才意识到冥渊说的是真的，她自以为利用愤怒控制了黎月，但其实，黎月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在控场。
“原来你知道。”
“是啊，这么明显我怎么会看不出来，当然，你也没想过不让我看出来，毕竟在你心里，你觉得你是可以控制人心的，你故意在我最压抑愤怒时故意给了执绢者的身份，无疑就是给我递了把屠刀，而我只要杀了人，你就成功了，像你说的，撕碎我的天真，甚至把我拉进黑暗里，可惜啊，我这个人平常没什么本事，就是自控能力还不错。”
“你的确是出乎我的意料，看见了他们的丑恶，愤怒到了极点，竟然还选择拯救他们。”
“拯救他们？”
黎月一声冷笑，“那你可就说错了，我不是什么好人，他们的死活我现在一点都不关心，我只是觉得，我手上要是染上了他们的血，我会觉得恶心。”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有意思”，曹颖眼底闪烁着对黎月兴趣，之后神色一转，“既然说到这里，我倒是好奇一个问题，我要是真的为你改了规则，规定你必须五分钟之内选择一个追逐者，不然你就会死，你会怎么选择？”
黎月直视上曹颖的眼眸，挑了挑眉，“不然，你试试？”
黎月一脸淡漠无谓，眼底还闪烁着挑衅的流光，倒是看的曹颖一声轻笑。
“你果然是个有意思的人，黎月啊，我想我已经知道答案了，可惜啊，好好的一场游戏，竟然变得这么没意思，竟然这样，我们直接开启第三场游戏吧。”
说着，曹颖一个挥手，光圈消失，游戏结束了。
就在众人松了一口气时，曹颖的声音再次响起，“中途休息半小时，半小时后，开始第三场游戏。”
曹颖笑着看向黎月，“不如我们再打个赌，第三场游戏里，你会看见更丑恶的人性，希望到时候，你会有不一样的选择。”
光屏消失，四下里安静下来，众人看着黎月的目光大多都是恐惧，也有不少人已经跑着离开了现场。
黎月一声叹息，起身走到了断腿的男人身前。
“你要做什么？”
“就你这样，我还需要做什么吗？”
一声嘲讽，黎月的目光扫过众人，之后落到了手绢上。
这个沾染不少人命的东西。
黎月眼底划过一抹阴霾，厌恶的将手绢丢到男人身上，之后转身离开。
还没走出多远，熟悉的身影已经急匆匆跑了过来。
看见冥渊的那一刻，黎月历经波动的心就稳定下来，但压抑的情绪也再控制不住。
双眼一红，唇角浅笑浮现的同时，泪珠滑落。
黎月浑身充满着疲累和破碎感，只一眼，冥渊就感觉自己的心也都快要跟着被撕裂。
飞跑上前，直接伸手把黎月揽进怀里，手抚摸着她的头发，手臂缓缓收紧。
“我来晚了。”
黎月双手回抱着冥渊，将头埋进冥渊的胸膛，泪水再也止不住。
“我刚刚...真的有那么一瞬间，想杀光他们所有人。”
“我知道，都过去了。”
“你知道？”
黎月微楞，随后又明白过来，“是啊，你应该是猜到了曹颖的目的的。”
“嗯，我猜到了，也相信你。”
黎月尽力平复自己的心绪，从冥渊的怀里出来，“冥渊，我没你想的那么好。”
冥渊细心的伸手，帮黎月擦去残留的泪痕，语气更是温柔。
“你说的好是什么呢？是不杀人吗？但我说的和这个没关系，不论你杀不杀人，我从始至终相信的都是，你，黎月，无论是愤怒还是绝境，你都有保持自己初心的能力，在清醒初心下做出的选择，就是对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