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的事情不仅仅是人员出了问题,下午的时候,天色土黄一片,沉香皱着眉头找到莫远和颜容,说道:“晚上可能有大风,我们不能在这里过夜。”
莫远看了眼天空,将手套脱下,伸出嫩白的手掌在空中感受了一下,说道:“风暴将会在六个小时后到来,距离我们最近的适合躲避风暴的地方是往西南方走二里路,那里有一个村子,有三户退出佣兵工会的老浪人。”
浪人,是对于沙漠中因各种原因退出佣兵会的老佣兵们的称呼,他们是佣兵会一些重要路线上的信息采集人。
颜容想了想,做出决断:“第三只骆驼的物资里准备了许多纸尿裤,就是防备出现这种情况的。让他们穿上,一只骆驼上坐一人,二里路,我们快一些的话,一个小时就能够到了。”
在原本的计划里,颜容一行人如果出现重大危急情况,寻找浪人们的帮忙,是排在前三的选项。当然,排在第一的选项除非小队出现团灭的危险,否则她绝对不会考虑,人的生命在某些东西面前,是不值得优先考虑的。至少,在颜容的心中早就已经确定了这些。
只休息了五个小时不到的小队再次启程,半路上,一股股恶臭从骆驼上的已经出现虚脱症状的队员身上传来,行走在队伍中间的颜柳姿已经呕吐了三次,但很奇怪,她并没有说什么很无礼的话。
二里路,也就是一公里,比想象中走的要快,二十分钟不到,已经到了目的地。高高的石墙,大蓬大蓬的骆驼刺在四周固牢着泥土,一条干涸的河道在不远处被风沙嘲笑着它的破烂不堪。有一个带着顶毡帽的老人正在石墙边上将一块大石头比划着,打算用来修补出现一个小洞的墙基。
老人听到外面的动静,抬起头用略显疲惫的双眼看了看驼队。一共十三个人,是莫远那丫头,她腰间的双刀还是老人送给她的嫁妆,徐大和右强也在,那只臭狐狸没在。剩下的人里面,有一位是沙漠大家族的女子,看她手上的扇子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拿得住的,其他人估计就是上面打过招呼的联盟那群烂虱子了。
莫远隔着老远看见了老人,开口大声叫道:“许爷爷,是我,莫远!”
老人很想回话,但是嘴巴张了张,喉咙干哑,声音实在太小,之恶能作罢,挥手就算是打了招呼。
驼队在莫远的带领下,花了十几分钟绕路,才从密集的骆驼刺里走到石墙面前。
“爷爷,这是梅花家族的大人,这些是至尊请来的客人,我们早上的时候,这些客人们吃了变异的兔肉,现在身体出现了适应症状,晚上又有风暴,我们想在你这里休息一下,你看可以不可以?”莫远在门口的时候,止住了驼队,自己气喘吁吁的询问老人的意见。
“浪人许石头见过大人。大人的光临,是我的荣幸。”老人对着沉香鞠躬行礼,左手做出一个请进的动作。
沉香收起折扇,同样微微弓腰点头算是还礼,说了一句:“谢老人家的慷慨。”
许石头脸上露出微笑,心中十分高兴。驼队则是在莫远的带领下,走进了石头墙里。
高高的石墙里面是用粗细不一的胡杨木料搭建的一个小碉堡形状的木屋,地面全都是大块大块的山石拼接而成。在木屋后面,还有几块菜地,全都是一些四季生长,耐旱的蔬菜,这种蔬菜的味道自然是很糟糕的,从那几匹骆驼看都不看一眼就可以知道了。
莫远将骆驼拴在石墙的木桩上,将病人往木屋里带。
“我带他们下地窖去了,木头哥和嫂子在里面吗?”
莫远一进石墙,就像是回到了自己家里,一点也不客气。
老人许石头跟在最后面,有些担忧的说道:“他们两口子去外面查看情况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你慢着点,别摔了。”
莫远则是带着笑声,在徐大和右强的帮助下,揭开木屋里的青石地板,一条可容三人并行的地道入口打开,三人将青石板小心的放在一边,沿着地道向下走去。
“你们跟着我的步子,一旦走错,就会触发一些机关,到时候命丢了别怪我。”莫远大声吩咐着后面的人。
尔三戈扶着虚弱到连话说不出来的方美玉,走在人群中间。他心中忍不住叹气:“唉,又是那群老家伙的风格,典型的重力陷阱和利用地势、地下地质构造,修建的半人工地下防御工事。他们这群老家伙一直秉承着物尽其用的原则,这种建筑风格无论是惜花部落的地下,还是双水坳的南北两条河流,都是如此。”
如果不是尔三戈最后发现休息的地方是一个地下石窟,里面还摆着一堆碎石的话,他都有些想要逃离这里了。无他,心中某些阴影让他着实难受。地上的那堆碎石,明显是新开凿的,至少说明,这里不会有那些老而不死的恐怖家伙。
走到石窟的时候,已经是绕了七圈,石窟里有一条水渠,水渠冰冷彻骨,石窟的石洞很多,里面床被这些很是齐全。
“这里是佣兵工会的一些特殊避难所,我们在外面的时候,经常遇到风暴这些,所以这里常备床褥。我和徐大、右强将物资搬下来,爷爷,你是主人,你先招待一下他们。”莫远交代完,没有休息,就出去搬东西去了。
颜洁和另一名还能活动的男生也跟了出去,尔三戈则是看着空旷的石洞,脑海里回想着沿途经过的那些石阶,一张螺旋的海螺结构图在他的脑海之中呈现出来。听着莫远离去的脚步声,结构图的比例也在不断地变动。声音在整个石洞里回响,逐渐凝聚到一个方向忽然消失。尔三戈心神一震,他“看”到了一处与天空中的“黄纱”类似的结构,不过是一个雕像。
他没敢进一步“看清”雕像的形状,有礼曾经对他的警告,他是真的记在了心上。没办法,不记在心上的话,有时候真的是一件很麻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