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昱心情沉重的将京东王送入大理寺内,并与大理寺卿吴明进行了一场“亲切友好”的交谈。夜晚严冬与财神也回到京城复命。严冬与财神联手杀死何信后,就手持鱼鳞紫金刀前往青州京东王府内搜寻物证。苦涩的看着眼前记录官员名字的花名册,这份名单交上去全朝十之一二的官员都得被处死。
但庞昱此时并不打算将这份花名册交上去,他打算让这位苦心孤诣的京东王赵怡体面的离开人世。
庞太师听闻儿子平安归来本来很高兴,可一听庞昱被大理寺卿吴明告了一状,强忍着怒火回到家中打算向庞昱传授为官之道。
“昱儿,老夫就知道你个小兔崽子绝不会撒手不管。这是大理寺卿的责任,不能不设法问出个结果。威胁吴明,你就不怕你被按上一个勾结谋反的罪名吗?”庞太师怒声说道
“老爹,道理我懂,那也得看是对什么人吧。王爷今年七十岁高龄了,治他死罪也就罢了,可对一位老人家用酷刑难道不是太残忍了吗?”庞昱不忍的回答道
“若是不问出他的同谋,岂不令人枕席难安。并不是老夫残忍无情,酷刑之下不招也难,这是最快捷有效的方法。”庞太师劝道
“老爹,就算王爷熬不住酷刑供出同谋,朝廷又如何知晓是真是假是虚是实。说出来的人名是真是假对他而言又有何不可?一旦真假难辨,势必捕风捉影人人自危,那岂不是更糟。”庞昱反驳道
庞太师闻言思索片刻,明明是他要来说服自己儿子不要再插手这件事的,怎么突然有点要被这小兔崽子说动了。
“或许可以从他有往来的官员之中判定真伪虚实。”
“倘若如此,老爹您面前就有一个最可能的同谋。押送王爷回京的路上,我庞昱一直寸步不离跟着王爷。被捕之时,我单独入监探视王爷二人相谈甚欢。若论互有往来我岂非涉嫌最重。”
庞昱言之凿凿彻底说的庞太师哑口无言,虎毒不食子庞太师老来得子哪里舍得把自己的儿子交出去接受审讯。而且庞昱言之有理,仅凭京东王的供词调查势必会殃及无辜,这场腥风血雨将是大宋开国以来最大的浩劫。
庞太师长出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儿啊,你想继续查下去为父不拦你。可你要记住,做事之前多想想家里人。为父不求你飞黄腾达,只求你平平安安的过好下半生。”
“孩儿不孝,令父亲费心了。”
庞昱放松下来想了很多事情,当时接管登州步军之时里面有不少忠心于京东王的人,只要王爷一声令下,哪怕他有万夫不当之勇也得死在乱军之中。处处设局,却又处处留情,当真是一位十分纠结的谋反之人。
次日清晨,庞昱早早起来做了不少吃食,为自己的父亲庞太师留了一份,剩下的就带去探望被压在大理寺的京东王。有金刀在手,进入大理寺谁也不敢阻拦大理寺卿吴明也只好小心陪着探监。可看到满身伤痕的京东王这一刻,庞昱彻底怒了。
“好一个吴明,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拿本侯的话当做耳旁风了不成!”
庞昱印象中的酷吏应当是如同三国时期的满宠一般,吴明对一位七十岁的老人用刑,他就不怕遭报应吗!
“庞侯爷,是认为本官的审讯方式有错?”吴明反问道
“本侯认为的确有商榷之处。”
吴明不屑的冷哼一声,嘲讽道:“侯爷指的是对赵怡的用刑?”
“吴大人既然心知肚明为何还要用刑过当!”庞昱低吼道
“他咬紧牙关不肯开口,不用刑怎么能得到口供!庞侯爷,你别忘了此案皇上已经交给我处理,你不要太过放肆了!人犯既然被押进大理寺,自有大理寺的审讯方式,如何取得口供与侯爷无关。”吴明不屑的说道
庞昱此时怒火中烧,只会一味的严刑拷打算什么审案,怒声骂道:“吴明,你敢对本侯如此无礼!你别忘了,我有皇上御赐金刀在手,天下没有我不能问的案子。现在给我出去,本侯要审问人犯。”
“既如此,别忘了侯爷的身份。”
庞昱此时不顾得对吴明发怒,走进大牢之中将食物放到地上,轻轻的扶起虚弱的京东王赵怡。
“庞小子,你怎么来了,快点离开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赵怡无力的说道
“王爷,您受苦了,快快吃些东西吧。”
庞昱搀扶着赵怡吃了几口东西,赵怡看着一脸关切的庞昱,虚弱的说道:“你附耳过来。本王与官员勾结的花名册在王府厅中.......”
“厅中桌下石板之中。”庞昱接过话头说道,“我麾下的严冬与财神很早之前就奉命前往青州了,这份花名册昨夜也到了我的手上。”
“那你为何要进大牢见我。”赵怡不解的问道
“我必须亲耳听见王爷亲口说出。”
赵怡闻言大受感动,苦笑着说道:“那你还愿意帮本王最后一个忙吗?帮我准备笔墨纸砚,再请皇上来一趟。”
京东王的要求并不过分,庞昱于是答应了下来。京东王赵怡与当今皇上宋仁宗有叔侄之亲,临死之前见这位十年未见的侄子也不稀奇。若是赵怡能在临死之前与皇上冰释前嫌也不为一件美事。
庞昱将宋仁宗请到了大理寺,守在门前以防他人影响叔侄二人的交谈。十年未见,赵怡又心存死志,此时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宋仁宗红着双眼走了出来。
“庞昱,皇叔要见你。”宋仁宗哀伤的说道
庞昱虽然诧异自己姐夫的反应,但还是没有多嘴一问,只身走进了大牢之中。刚走进去就看到赵怡一直在对庞昱招手,不解的走到赵怡面前,俯身说道:
“王爷,我来了。”
“来了就好。”
赵怡话音未落,下一秒突然将庞昱背上的金刀抽了出来,架到了自己脖子上。庞昱有心争夺金刀,却担心控制不好自身力气伤到赵怡,反应过来之时已经来不及了。
“王爷,您这是要做什么!”
“别急,本王没想离开。”赵怡慢悠悠的说道,“庞小子,你这一路上对本王多加照顾,本王送你一份大礼。听说你这金刀是把好刀,可再好的刀没有见过血那就是个装饰品。今日就拿本王的鲜血帮你开刃,日后确保没人再敢在你的金刀面前放肆。”
庞昱运气在手拼命抓住鱼鳞紫金刀的刀身,使得金刀不得寸进。可京东王赵怡却欺身上前,将脖子在刀刃上划过,脸上挂着笑容死在了庞昱刀下。
“王爷!”庞昱惊呼
在牢门前的宋仁宗也听到了庞昱的呼喊流下两行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