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翊搂紧了戚悦,在她的发丝上轻轻吻了一下,道:“不会是梦。朕会一辈子对你好,你是朕最最重要的宝贝。”
戚悦抿了抿唇,轻轻“嗯”了一声。
他道:“一觉睡到现在,是不是饿了?朕让人送上来一些膳食好不好?”
李翊这般说,戚悦才突然意识到,她的确有一点饿。
御膳房在短时间内也做不出太精致的东西,况且李翊是当下就要人送来,御膳房就把小火慢熬的鸡丝粳米粥和几样可口的小菜送来了。
李翊满是愧疚,他看着戚悦的眼睛:“朕亲手喂悦悦,好不好?”
戚悦本来是可以自己吃东西的,但是,偏头想了想,她乖乖道:“好。”
李翊让戚悦坐在了自己的腿上,一口一口的把粥吹温了喂她。戚悦吃饱了之后,在李翊怀里磨磨蹭蹭,拽着李翊的衣带玩,就是不肯下来。
她也是有一点点的小黏人。像所有的小姑娘一般,喜欢黏着对自己好的人。
吃过东西,李翊抱着她去了书房,把她放在椅子上,往她的手里塞了一本书,叮嘱她要安静看书。
戚悦看了一会儿,觉得书里满满之乎者也,一点点意思都没有。
她爬到了李翊处理政事的大桌上,一旁摆了几个印章,戚悦挑了一个最好看的。
李翊道:“想玩?这里有印泥。”
戚悦蘸了印泥,她把李翊的胳膊拽了过来,抬手在李翊的手背上印了一个。
李翊:“……”
印记一时擦不去,他哪怕想擦,也怕小姑娘生气,反正也没有印在脸上,李翊只是轻轻拍了拍戚悦的头:“在一边玩去。”
戚悦拿着印章四处印,反正挺无聊的,她有些闷闷不乐,看见一幅画好看,就摆着椅子在一幅画上印了好几个。
这时,丞相狐海求见,狐海进来后,就看到一个小女孩儿踩着一个红木椅,小女孩儿看起来很娇贵,看见人进来了,也只是淡淡瞥了一下,继续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狐海原本想着这小女孩儿应该是哪位郡主,和陛下有些血缘的,他再看,发现小女孩儿手中拿的居然是传国玉玺。
这么沉甸甸的一块东西,都要赶上小女孩儿的脸大了,那么细的胳膊和腿,狐海的眼皮跳了一下,生怕小女孩儿一个握不稳,玉玺掉下来碎个角。
狐海对李翊行了一礼,忍不住道:“陛下,玉玺事关重大,这位姑娘……”
李翊这才发现戚悦踩在了椅子上玩玉玺。
那么沉的一个东西让她给举着在字画上盖章,万一不小心砸到头了怎么办?
“悦悦,下来!”
李翊起身,走到了戚悦的面前,把她给抱了下来,拿了她手中的玉玺:“不小心砸到头了怎么办?”
戚悦把玉玺给了李翊。
狐海这才想起来,似乎皇后就是这个年龄,他道:“陛下,这是……”
李翊道:“是朕的皇后。”
狐海本以为陛下是看不上皇后的,毕竟年龄差在这里,可如今一看,陛下倒是挺喜欢小孩子的。
李翊给戚悦拢好了衣服,拿了一旁的披风给她穿上,就像是在伺候小女儿一般细心仔细。
狐海倒是第一次见到他们冷酷铁血的陛下有如此温情的一面。
他捏了捏戚悦的小脸:“乖,让方鲁带你回栖凤宫,这里无聊,等朕忙完再去找你。”
戚悦仰着小脸提条件:“臣妾要云姑姑和景姑姑陪着滑冰。”
李翊生怕这个小祖宗被摔着了,他道:“今天滑冰可不行,等朕明天不忙了,再陪你。”
戚悦小声道:“好想滑冰啊。”
她这般可爱,用一双水蒙蒙的眸子盯着他,哪怕他铁石心肠,也该融化了。李翊哄她道:“云姑姑和景姑姑不会滑冰,她们摔倒了,谁来伺候你?乖,明天朕陪你。”
戚悦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狐海也有个小女儿,叫做狐清漪,他平常把女儿视做珍宝,女儿抓自己胡子都不生气,别人都说狐海重女轻男,家里的儿子几乎都放养的,如今看到陛下也这般宠着一个小女孩儿,狐海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同类。
等戚悦走了,狐海才道:“身边有一个女儿,可得好好看着,臣平日也是这般宠溺家里的……”
李翊微笑道:“皇后是朕的妻子,不是晚辈。”
他才不是把戚悦看做小女儿呢,他看着这个小姑娘长大,等长大了,他就有了小娇妻。
狐海:“……”
晚上,李翊去了正阳宫,戚悦已经沐浴过了,穿着白色的亵衣,长长的头发散在肩膀上,明明已经瞌睡到打盹儿了,还强撑着不睡觉。
她在等待李翊。
李翊过来后,戚悦的眼睛瞬间亮了,她从被子里跳了出来,往李翊身上扑去:“陛下!”
她在被子里躺了好久,浑身香香暖暖,李翊虽然坐着步舆过来,身上仍旧是冰凉的。
他将戚悦塞进了被子里:“朕身上凉,在被子里好好躺着,莫要染了风寒。”
戚悦眨巴眨巴眼睛:“臣妾给您暖暖。”
李翊笑了,他哪里需要这个小姑娘来暖自己,她的话语,已经让他觉得很暖了。
李翊道:“朕先去沐浴更衣,悦悦好好睡觉,等下朕就来陪你。”
天色已经不早了,平常这个时候,戚悦早就睡下了,她点了点头,身子缩在柔软的被子里,只露出漂亮的小脸上一双清澈漆黑的眸子:“那——陛下您要快一点哦。”
李翊洗过澡,身上已经暖了,他上床后,戚悦居然还没有睡,她挪了挪位置:“您睡这边。”
那是她暖过的位置。
李翊把她抱在怀里:“朕不怕冷。”
戚悦搂住李翊的脖子:“现在臣妾要睡觉了,陛下给臣妾讲故事好不好?”
李翊道:“好啊。”
戚悦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唇边带着笑意,很温柔的看着李翊。
李翊开口道:“从前,有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她喜欢上了一名英俊正直的侠客,但是,小姑娘实在太小了,和侠客相差很多很多岁……”
戚悦打断了李翊:“那侠客喜欢小姑娘吗?”
“小姑娘这么可爱,人人都喜欢。”李翊道,“但是,她实在太小了,还不到十岁,侠客有眼无珠,以为自己不喜欢这么小的小姑娘。江湖太凶险,他不想带着小姑娘走江湖。”
戚悦的眸子黯淡了几分:“好可惜。”
李翊道:“小姑娘很伤心,她原本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可是后来,她为了追求侠客,偷偷离家出走,侠客嫌弃她麻烦不要她,她找不到回家的路,只好在路边哭,哭过之后,小姑娘就不哭了,她努力回想回家的路,最后回到了家中……”
戚悦原本很认真的在听故事,可是,天色实在太晚了,外面寒风呼啸,下了雪,戚悦小小的打了个哈欠,在李翊的怀里睡着了。
李翊摸了摸戚悦的脸,也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戚悦醒来了,她挠了挠李翊的下巴:“陛下,小姑娘回家后,就结束了吗?”
李翊困倦的睁开眼睛,他昨晚又做了梦,梦见戚悦再一次的离开了自己。
搂紧了戚悦,李翊道:“当然没有。小姑娘长大了,美若天仙,人见人爱,侠客对她念念不忘,要带着她行走江湖。”
戚悦生气的道:“一定不要答应他,他太坏了!”
李翊含笑看着戚悦:“假如悦悦是小姑娘,朕是侠客,悦悦真的不答应吗?”
戚悦的脸突然红了,一句话都不说了。
李翊道:“小姑娘要侠客把心挖出来,才会相信侠客。最后,侠客就挖了自己的心。”
戚悦的眼圈儿瞬间红了,她摸了摸李翊的心口:“真的吗?”
李翊点了点头:“真的。”
戚悦难过的说不出话来,最后,李翊只好改了故事,改成从一开始,侠客就喜欢小姑娘,给了小姑娘一把剑,说他不会娶其他姑娘,会等着小姑娘长大,等小姑娘长大,侠客会娶小姑娘。
这样,戚悦才又开心了起来。
戚悦的身体一直不好,李翊让人找到了凤延来给戚悦医治,慢慢的,戚悦的身体也变好了。
先帝在时,荒废朝政独宠戚太后,先帝去世后,戚太后表面上没什么,实则日日抑郁。戚悦在陪伴李翊的时候,每日都会向戚太后请安。戚太后在戚悦十二岁的时候终于病倒了,凤延说是心病,药石罔医,可能是因为思念先帝。先帝并不是百姓和大臣眼中的好皇帝,在史书中的形象肯定也不会很光彩,可对戚太后而言,却是她最重要的人。
戚太后生病的时候,戚悦日日在身边照顾,戚太后去世的时候,戚悦也病倒了半个月。她自幼失去父母,戚太后就是她最亲的亲人。不管别人对戚太后的评价是什么,无论是祸国妖姬还是红颜祸水,戚悦都不在乎,她只知道,平日里,戚太后教会了她很多,给了她很多很多的爱。
李翊并没有想到,戚太后去世,对戚悦的打击居然这么大。
如今他在戚悦的身边,她就伤心成了这样,现实中,他不在戚悦的身边,她孤苦伶仃,也不知是什么样子。
怪不得他当初见到她时,她体弱多病,总是一副冷淡薄情的样子。
戚悦病了半个月,李翊日日照料,时时陪在她的身边,一直到开春,戚悦的身体才变得好了起来。
她已经褪去了些青涩,逐渐变成小小的少女,李翊喂了她吃药。戚悦轻声道:“幸好有您在臣妾的身边,假如这段时间没有您,臣妾可能就活不下去了。”
其实,她看起来这么娇贵,骨子里也是很坚强的,李翊对此很清楚。不过,他还是感激有这么一个机会可以陪伴在戚悦的身边,可以给她一些安慰。
李翊抵着戚悦的额头,轻声道:“以后朕会一直陪着你,不管有什么难熬的事情,真都会陪着你一起度过。”
她的脸色仍旧有些苍白,整个人精致脆弱,长长的眼睫毛眨了眨,突然就带了点泪水。
这个时候的戚悦,已经能够看出她完全成熟后的味道了,不笑时是冷淡内敛的,微微带着些沉静阴郁,当她微笑时,又有着被人宠溺长大的味道,眼角眉梢都有些温软。
李翊再也忍不住,他在戚悦的唇瓣上咬了一下:“悦悦要长大了,面对朕时,能不能不要这么诱人?”
她其实什么都不懂,对于李翊,她只知道自己很喜欢很喜欢,更多的就不懂得了。
李翊叹了口气,他知道,等过几年,一定要给她一个婚礼,两人要真真正正的,结发为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