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子一岁半的时候,走路还不稳,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粉粉嫩嫩的小团子,走起路来摇摇晃晃。
加上冬天到了,小太子被抱出宫殿时,总要围得很厚实,这就更像小团子了。
外面下雪了,戚悦决定抱着小太子去看雪。
小太子穿着簇新的衣服,围着毛绒绒的小披风,踩着小鹿靴,他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走廊外的大雪,指着雪花对戚悦道:“糖……”
小太子实在太可爱,戚悦忍不住亲了他一口:“这是雪,不是糖,软软想吃糖?”
小太子点了点头。
戚悦让宫女拿来了一颗桂花糖,她塞给了小太子:“慢慢吃。”
小太子伸出小粉拳:“母后吃。”
虽然会含糊说些话了,但还是不怎么清晰,只会说一些简单的话语。
戚悦笑着推开了小太子的小粉拳:“软软吃,娘亲不喜欢吃糖。”
小太子这才开开心心的把桂花糖塞进了口中,等把糖吃完,他用甜甜的小嘴唇去亲吻娘亲的脸颊。
小太子香香软软,生得玉雪可爱,粉嘟嘟的小唇瓣虽然有些糖,不过戚悦也不嫌弃他。
亲了娘亲一下后,小太子心满意足,眼睛往外一扫,他看到了一名高大俊美的男子。
小太子愣了一下,接着,紧紧抱住了娘亲的脖颈,赖在娘亲怀里不愿意抬头。
李翊粗糙的手指划过小太子的脸颊,他道:“都多大了,还让母后抱你?”
小太子能听懂父皇的话,可他还小,唧唧歪歪说不出反驳的话语来。
他把小脑袋放在戚悦的肩膀上,圆溜溜的大眼睛蹬着父皇。
自己明明是个宝宝,怎么不能让母后抱了?
李翊把小太子抱了过来,让小太子骑在自己的肩膀上:“每天吃这么多,你这个小团子,都要把你母后给压扁了。”
李翊一路过来,身上还带着点雪,戚悦抬手将李翊身上的雪花给拂落。
李翊眸色温柔了起来:“朕就知道,你最喜欢的是朕,才不喜欢这个小东西。”
李翊脖子上的小东西长到一岁就不尿床了,也不会尿在人身上,可是,听了李翊的话,一岁半的小太子又尿在了李翊的脖子上。
湿漉漉的一片,李翊气得脸色发青,小太子“哇”的一声哭出来,非要母后来抱他。
...
小太子长到五岁的时候,聪明伶俐,能言善辩,四书五经已经能够背得滚瓜烂熟,李翊请的大儒都对他赞不绝口。
宫里的宫女太监,没有一个不喜欢小太子的。
小太子如今已经很正经的要穿小小的四爪蟒袍,要把他乌黑的头发以紫金冠束起,当他放慢了脚步在宫里走,后面跟着几名毕恭毕敬的太监时,还真像个不怒自威的小大人。
不过,这个小大人也会在背后让寻雪姐姐给他做桂花糖藕,然后躲起来偷偷吃。
作为大燕朝的储君,小太子才不会让人知道他喜欢吃糖!
小太子坐在椅子上,翘着两条小短腿,小短胳膊放在桌子上,一手用筷子夹桂花糖藕,吃得津津有味。
寻雪有意去逗小太子。
寻雪问小太子:“殿下,你更爱父皇,还是更爱母后?”
小太子扁扁嘴:“两个都爱,一样多的爱。”
寻雪笑了:“那,为什么太子殿下每天只缠着皇后娘娘,不缠着陛下呀?”
小太子道:“你俯下身,孤告诉你。”
寻雪俯下身。
“孤其实更喜欢母后,因为父皇总罚我背书。”小太子一字一句的道,“可是父皇说,他才是最爱母后的那个人,他不允许孤比他更爱母后。”
寻雪忍不住笑了。
小太子偏着头道:“其实父皇也很好,孤上课时打盹儿睡着了,父皇还给孤盖了一件衣服。但是,父皇回头又罚孤把《孟子》抄三遍,唉,寻雪姐姐,你知道抄书是多痛苦的事情吗?”
寻雪:“奴婢不知道。”
“唉,孤带你去东宫,等你替孤抄了三遍后,就知道这是什么滋味儿了。”说着,小太子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就要去抓寻雪的手。
寻雪笑道:“奴婢不会写字,您还是换个人给您抄书吧。”
小太子叹了口气:“要是筠妹妹长大就好了,若是筠妹妹会写字,就让她帮孤抄书。”
寻雪笑道:“人家一个小女孩子,太子殿下舍得人家替您抄书?”
小太子道:“唔,那孤陪她一起抄书,我们一边玩耍一边抄书。”
寻雪摸了摸小太子的头:“戚小姐现在应该在皇后娘娘的房间里呢,等到了下午,应该就要被送回定国公府了,太子殿下趁现在去玩一会儿,等到了下午再抄书。”
戚愉和狐清漪成亲后,一年后,狐清漪生了一个女儿,取名为戚筠,正好比太子小两岁。
近两年,燕国和上乐国战事频繁,戚愉作为武将,颇得李翊重用,现下正在外领军打仗。
狐清漪和幼小的女儿在京中,戚悦时常让这对母女进宫陪伴。
小太子过去的时候,狐清漪并不在宫中,她已经回府处理府中事了,戚筠特别黏姑姑,常常跟在戚悦的身边。
戚悦也很喜欢这个聪明乖巧的小姑娘。
戚筠生了深深的酒窝,笑起来很甜,眸中也有着碎星般的光彩,很讨人喜欢。
此时的戚筠还是一个三岁大的小团子,比小太子要矮一点,她穿着水红的小裙子,亦步亦趋的在戚悦的身后:“姑姑,姑姑……”
戚悦正在插花,等将花瓶中的花给插好了,她才把戚筠给抱了起来。
戚筠天生就亲近姑姑,不仅因为姑姑美丽动人,还因为姑姑对她很好。
戚悦每每看到戚筠,也仿佛看到幼时的自己。戚悦幼时失去了双亲,有身为太后的姑姑的垂怜,她才好好的活了下来,并成为了皇后。不过,戚筠比戚悦要幸运很多,因为戚筠的父母都在,且都很疼爱戚筠。
戚筠指着一朵玫瑰:“和姑姑一样好看。”
戚筠方才睡了一会儿,头发还是乱蓬蓬的,戚悦把小姑娘放在一旁,拿了梳子给戚筠梳头发。
戚筠的头发又黑又浓,绸缎一般顺滑,因为年龄尚幼,头发并不是特别长。她睁大了一双漂亮的杏眼,看着姑姑纤细雪白的手握了象牙梳,为她轻轻梳理长发。
梳好之后,戚悦用珠花为戚筠装饰,她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已经梳好了,筠儿看一下镜子。”
戚筠看了看镜子,又搂住了戚悦的脖子,在戚悦的脸上“叭”的一声亲了一口。
“姑姑真好。”戚筠天真的扬起了漂亮的小脸,“筠儿喜欢爹爹,喜欢娘亲,也好喜欢姑姑。”
小太子含笑过来,越长大,小太子就越像李翊,眼睛的形状已经和李翊很像了,他凤眸扫过戚筠:“可惜孤才是母后的孩子,母后最爱的是孤,筠妹妹若想要母后的喜欢,只有嫁给孤,才能得到了。”
戚筠年纪还小,才三岁的小姑娘,什么都不懂,只懂得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被宠得天真稚气。
她拉了拉戚悦的衣袖:“姑姑,太子表哥说的对不对?”
戚悦抬手敲了敲小太子的额头。
这个小东西,乳牙还没有换,就在这里占小姑娘的便宜了。
小太子捂住了额头:“母后……”
戚悦柔声道:“姑姑喜欢筠儿的,筠儿嫁给谁,姑姑都喜欢。”
小太子也挤在了戚悦的身旁,他道:“母后,儿臣今天背了《礼记》,已经倒背如流了,母后要不要考一下儿臣?”
小太子博闻强记,年纪虽小,看书却过目不忘,戚悦对此也很骄傲。
她挑了部分篇章提问,小太子对答如流。
戚筠憧憬的看着小太子,等小太子全部回答完,戚筠拍了拍小手:“太子表哥好厉害!”
小太子笑道:“这个自然,筠妹妹还没有识字吧?”
三岁的小姑娘,家里人也不严苛对待,因而,戚筠连笔都不会拿。她茫然的摇了摇头:“不会。”
小太子拉了戚筠的手:“和孤一起去书房,孤教你。”
小太子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他拉着自己的小表妹,恭恭敬敬对戚悦行了礼:“母后,儿臣带筠妹妹去写字。”
戚悦含笑点了点头:“好,傍晚记得来栖凤宫用晚膳。”
戚筠被小太子拉了出去,身后跟着一溜宫女太监。
戚筠道:“太子表哥,不要走这么快,我好累。”
小太子道:“这个时间段,父皇就要看母后了,父皇若看到我们在缠着母后,肯定要问我抄书的事情……我们快走!”
戚筠好奇的回头,果真,她看到另外一条路上,几名太监跟在一名高大俊美的男人身后,他们一起进了栖凤宫。
小太子把戚筠拉到了书房中:“来,孤先教你认字,等一下,孤找一本书来。”
戚筠好奇的坐在一边,全然不明白,她腹黑的太子表哥教她认字写字,是为了有一天和她一起抄书……
栖凤宫中,戚悦和李翊对坐着下棋,一只白色的猫坐在窗边,悠闲的甩着尾巴。暖风吹过,李翊时不时的冲戚悦一笑,然后俯过身吻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