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姜，求你不要再离开我。”
鹤云祈情绪不稳，声音哽咽，紧紧抱住了她。
他真的承受不住了。
姜鸢见他这样，也软了几分态度，“那你让我看一眼，就一眼。”
这次，鹤云祈没有依她，他只是看着她，摇头。
吸了吸鼻子，声音极轻地解释道，“是之前受了一点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碍事的。”
姜鸢抿唇。
有些失望地看着他。
她的眼神，深深刺痛了他，他低下头，垂眸不言。
“你真的不肯？”
“对不起。”
姜鸢觉得很委屈。
她只是想看一眼他的伤口，为什么他就是不肯？
是因为她那天说的那些话吗？
所以，他不愿意再相信自己了。
犹豫了一会，姜鸢还是开口道，“鹤云祈，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她想跟他坦白，九转心瑰的事。
既然她和他是有神识印记的关系，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定很亲密。
哪怕只是曾经。
她上次说的那些话，是在她没有完整记忆的情况下说的，她要跟他解释，不能让他因为这个对她产生误会。
鹤云祈怔愣一瞬，抗拒道，“可以不说吗？”
从她到魔界，出现在他面前开始，她就没有喊过他一声阿祈。
尽管她吻他，想跟他神识交融，可是她总是让他觉得有些陌生。
她是他的姜姜。
又好像，不是他的姜姜。
他害怕，她会给他一点甜，然后再次狠狠把他推入深渊。
“不行。”姜鸢这次很坚定，“这件事，是一定要告诉你的。”
鹤云祈的半边脸被墨发遮盖，他颓废低下头，苦涩笑道，“也是……梦迟早，是要醒的。”
她能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他该知足的。
是他先入魔的，是他先食言的。
她无论怎么对他，他都认的。
姜鸢坐到了鹤云祈的旁边，好一会后，才很认真的开口道，“对不起。”
他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愣愣看她，“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我想收回我之前说的那些话，离衡长老说，我中了黑袍男子的九转心瑰，对你的记忆，我已经记不太清了……我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很多事情，脑子里乱乱的。”
“九转，心瑰？”
少年脸色骤变，不敢置信地念出了这四个字，指节都因用力泛了白。
原来她说那些话，是因为九转心瑰吗？
不是她的本心。
她不是想要赶走他的。
她只是忘了他们之间的过去，把他当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魔族之人。
可那男子怎么敢？！
怎么敢给他的姜姜用九转心瑰！
他的恨意滋生，眼眸瞬间变成了赤红色，戾气无处掩藏。
刹那间，魔气大增，整座魔宫都快要被他的魔气所波及。
“我去杀了他。”
他的声音极冷，无妄藤被他唤出。
无力，绝望，愤怒……好几种情绪在他脸上变换，最后，是汹涌的恨意和杀意。
“你别去！”
姜鸢从背后抱住了他。
他太生气了，完全失去理智，魔气越来越失控。
姜鸢只好一遍又一遍唤他的名字，安抚着他的情绪，“我没事了，我真的没事了……”
她的嗓音甜甜软软的，还带了一点哭腔。
让人心疼。
鹤云祈不舍得伤到她。
极力压下了自己的威压，身子微颤，痛苦极了。
“巫琏大人，您不能进去！少主他……”
外面传来一道喊声，还没说完，一道身影就急匆匆过来，砰地一声推开了门。
女子声音有些急促，“少主，您不能再继续这么做了，不然您身子真的会……熬不住的。”
女子说了一半，看到寝宫里还有别的女子在，不由得一愣。
她跟在鹤云祈身边这段时间，从未见他跟任何女子亲近过。
而这小狐妖，看起来妖力不深，能够出现在他的寝宫里，竟然还是以，这么暧昧的姿势？！
可见她对鹤云祈来说，是很特别的。
“少主，她是？”
巫琏突然闯进来，姜鸢抱着鹤云祈腰的手一松，转过头去看她。
两个女子的视线在空中对视。
姜鸢先别开了目光，望向鹤云祈，等着他向自己解释。
“出去。”
鹤云祈的声音有些冷，那股狠意还未褪去，面色阴郁，“没有我的命令，谁允许你进来的。”
巫琏垂眸，立刻解释道，“属下也是担心少主的安危，一时着急，请少主恕罪。”
他低头看她，眼底冷意未敛，“巫琏，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属下知错。”
巫琏半跪在地，恭恭敬敬行礼，“您身上旧伤未愈，如若继续伤害自己，大长老一定会狠狠罚我们的，还望少主三思。”
“旧伤？什么旧伤？”
姜鸢想到了刚才他脸色苍白的模样。
巫琏的关心不似作假。
鹤云祈他一定伤得很重吧。
还有她说的继续伤害自己，又是什么意思？
鹤云祈极冷地睨了巫琏一眼，语气中却难掩慌乱，着急赶她出去的意思很明显。
“还想要魔芥玄芝，就给我滚出去。”
巫琏震惊地抬眸看他，一脸不敢置信，“您同意了？”
对上鹤云祈的眼，她才发现，他这次和以往的眼神，完全不同。
想到魔芥玄芝，她心里兴奋不已，语气中的欣喜就要藏不住，“是，属下告退。”
“等等！”
姜鸢忽然出声，喊住了她，“你刚刚说，他的旧伤，是怎么回事？”
巫琏是没把姜鸢放在眼里的。
她是魔族大魔。
实力极强。
魔族之人，都得给她几分薄面。
若不是看在鹤云祈的面子上，这样的小狐妖，她一眼都不会看她。
鹤云祈还想出声，姜鸢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奶凶道，“不许说话。”
鹤云祈眨了眨眼，果然焉焉的，不再说话了。
他周身的冷意在闻到姜鸢身上甜香的时候，尽数消散，直到彻底消失不见。
见他安分下来，姜鸢才对着巫琏道，“你跟我出来一下。”
在这里，巫琏肯定不会和她说实话的。
巫琏的视线扫过姜鸢的手。
少主最厌恶别人碰他。
旁的人，连离他近些都不行。
这个小狐妖，能够当着她的面，靠近少主，甚至……还能让他乖乖听她的话？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
“你在这里乖乖待着，等我回来。”
说完这句话，姜鸢就要走。
鹤云祈拉住了她的衣角，朝她摇头。
他不想让她跟巫琏出去。
姜鸢有点儿恼怒，掐了一下他的脸蛋，还觉得生气，又掐了一下，“别让我生气，不然我再也不理你了。”
说完后，她又看向巫琏。
巫琏十分有眼力见的退了出去，连鹤云祈看她都装作视而不见。
姜鸢在他身上下了道简单的结界。
明知道他随手就能破掉，她还是坚持下了一道隔音的。
从寝宫出来，才发现门外齐刷刷跪倒了一排魔族，他们胆战心惊，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起。
巫琏走在姜鸢身旁，好奇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她率先开口道，“你是，姜鸢？”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姜鸢诧异道。
她刚来魔族，在此之前从未见过巫琏，她是怎么知晓她的名字的？
“我不仅知道你的名字，我还知道你想问什么。”巫琏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发丝，朝她一笑，“不过，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姜鸢微微蹙眉，“为什么？”
“在魔族，没人会选择得罪少主，也没人敢得罪少主。他不希望你知道的事，我若说了，下场是会很惨的，更何况，少主已经答应帮我去摘取魔芥玄芝，那东西对我来说，很重要。”
姜鸢想了想，道，“你可以提条件。”
巫琏和她并肩走着，偏头看向她。
趁她不备，手指搭在她腕间，一条黑色的丝线沿着她的手腕往上攀爬。
姜鸢立刻就要抽回手，“你做什么！”
“你身上的蛊毒，的确厉害。”巫琏很快收手，看她的表情，不由得好笑道，“你放心吧，少主在意的人，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动的。”
姜鸢沉默了。
这么短的时间内，巫琏就能看出她身上中了蛊毒。
她很不简单。
“你不用猜，这些，是少主告诉我的，我还没那么大的本事，仅凭几眼，就能看出你身中蛊毒。”巫琏顿了顿，“我是魔族驭蛊师，擅蛊毒，当年曾和墨胤一较高下，很可惜的是，我输给了他。”
她似乎想到什么往事，自顾自道，“除他之外，还从未有人能在蛊毒上胜我，你身上被下的蛊虫，我在六界未曾见过，倒是稀奇，我很感兴趣。”
魔族驭蛊师？
她没听过。
所以，鹤云祈是想帮她解身上的蛊毒，才和巫琏走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