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试灵根的声音还在继续。
虞稚的话却一字一句落入了在场的每一位修仙弟子耳中。
羽渊微微蹙眉。
看向姜青玄。
不由传音道,“有一便有二,你破例收了鹤云祈,倒是麻烦了。”
姜青玄淡淡摇头,他示意虞稚先坐下,目光遥遥望向还在测试灵根的弟子们。
灵根测试测了三天才结束,长长的队伍一排又一排,笔直排列。
大家都拿着自己的名字牌,殷切等着。
期间,虞稚一直十分耐心。
所有人的目光都直勾勾望向最上面的天清宗。
当着所有宗门和即将入门的弟子,姜青玄站起身来,淡淡开口道,“四年前,我曾破例收鹤云祈入宗门,这些年来,我云游四方,才知他这四年处境艰难。”
他看了一眼鹤云祈,顿了顿,继续道,“既如此,我便更改规矩,如若有谁能封锁自己修为,从设禁制的千级台阶上,不求一步一叩首,只要能走到我面前,本尊就破例收他为徒。”
此言一出。
众人沸腾。
“什么什么?青玄仙尊亲自收徒?!”
“很难吗?不就是走上来吗?封锁修为成凡人,走个千级台阶有何难!”
“真的吗?我去啊,我立刻就去!”
姜鸢也是一脸震惊,她目光不自觉落在了不远处的桑怀微身上。
青玄仙尊徒弟的诱惑力太大。
桑怀微站起了身,跃跃欲试。
羽渊在旁边拉了拉他,“你疯了?”
姜青玄的眉眼未动,“阿渊,你我自封修为,未必能走上这千级台阶。”
所有人都以为,这区区台阶,简单易事。
这道禁制,为防止有人误闯宗门而设,往日弟子们都有令牌上下山门,避过禁制,也就无人体验过,以凡人之躯,徒步走上山门,需要多大的毅力和决心。
掌门意外,但姜青玄开口,他自然同意,大手一挥,“便依青玄所言,有弟子愿意,皆可尝试。”
姜青玄单手抛出身上的一个小袋子,须臾,一艘巨大的飞舟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同出现的,还有几面留影镜。
“哥哥……”
姜鸢轻声低呼,后者则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无数弟子们前仆后继进入了飞舟。
飞舟很快带他们到了山脚下。
有些着急的率先走上阶梯,留影镜里,黑压压的一片人,有新来拜师的弟子,也有原先一直仰慕姜青玄,想要为自己求个机会的修仙弟子。
自封修为,这一刻,所有人都是公平的。
虞稚和桑怀微也在里面。
鹤云祈的眼睫垂的低低的。
他知道,姜青玄是在帮他。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从第一阶台阶,跪上千阶,他抓的是世间最后一根稻草,也是他过往人生十几年,最后的期翼和勇气。
容易吗?
他忍着刺骨的疼,迈开的每一步,都仿佛有千斤重的石头在拖着他,把他往下扯。
他想,应该是不容易的。
有温柔的手握住了他的,他偏头,正巧和姜鸢四目相对。
她的声音轻柔,像是风扫过他的耳畔,“不要想过去,现下就很好。”
鹤云祈的声音低低的,“小师姐……”
他舍不得放开她了。
从他心甘情愿替她去挡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放不开了。
他想要她永远陪在他的身边。
无论什么身份。
她是他黑暗深渊里,唯一温柔待过他的人。
是他的光,也是他的救赎。
他会不顾一切抓住,哪怕鲜血淋漓。
……
留影镜里。
走在最前面的,是虞稚。
她看着稚嫩,却比任何人的心性都要坚韧。
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只走到一半,就觉得浑身酸麻,有一股大力一直在拽着她往下沉。
她咬牙坚持。
能拜姜青玄为师,是个太诱人的念头。
场内终于有人唏嘘感叹,“天清宗的禁制这般厉害吗?如此看来,当年羽渊长老的小徒弟,诚心日月可鉴啊,难怪能让仙尊破例了。”
“是啊,我还以为很简单呢。”
“凡人之躯,想要踏破禁制,谈何容易?”
天清宗的外门弟子们纷纷看向鹤云祈。
有些羞愧不已地垂下了头。
有些人仍在嘴硬:“没到结束呢,怎么知道不行?”
“哈哈哈,你行,你怎么不去啊,拜青玄仙尊为师,咱们可就再也不用做外门弟子,而是修仙界风风光光的人物了。”
被人一怼,那弟子便不说话了。
三个时辰过去了。
姜鸢从一开始的紧张,到后来的轻松,再到现在的沉重。
鹤云祈像是能够猜透她内心的想法,伸手抚平她的眉,“小师姐,我不苦的,别皱眉。”
姜鸢更心疼了。
她故作不在意地转移了话题,道:“等入门大典结束,我们便下山历练吧。”
“好。”他乖乖应着。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心里涌上一股酸涩。
少年从未作恶,可这世间这么大,却好像容不下他一人。
无人爱他,无人护他,无人在意他。
所有人都在作践他,想要把他踩进淤泥里。
他拼命往上爬,换来的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心灰意冷。
“阿祈,你怨这个世间吗?”
鹤云祈略一思索,摇了摇头,“本是怨的。但师姐来了……我就不怨了。”
姜鸢的眼眶红红的。
她轻轻应道,“嗯,我来了。”
这样温柔乖巧的少年,不该是那般的结局。
她会坚持看到,少年热烈又明媚,立于这世间。
不求声名显赫,只求活的潇洒肆意,一生自由勇敢。
[宿主,察觉到你的心情值过低,需要给你讲个笑话吗?]
被系统打断,姜鸢的那股儿心疼和感性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她把小奶猫揪在怀里,奶凶拒绝道:“不用了!”
[好的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