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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未如此,更少有这般魔怔过……
“这是什么?”他目光探究般看向案几上的教具,自然得转了话题。
心猿意马。
但粉红塔本就显眼,尤其是垂直积高的时候,从底端开始,层层缩小,很容易让人好奇。
他的话题转得并不突兀。
沈悦果真被他的话吸引了过去,“这是粉红塔,是感官区的教具。幼童对大小的认知,往往需要一个过程,粉红塔可以让孩子在反复探索中,学会凭视觉辨别物体大小。”
临末,忽然道,“王爷试试?”
“我?”卓远懵住。
沈悦将粉红塔的积木块水平排了序,又朝他道,“王爷可以试着从大到小,将粉红塔叠上去。”
卓远本就心虚。她说什么,他便做什么。
索性叠积木对他不难。
“粉红塔有内在逻辑,大人要叠很容易,但孩子却需要在反复探索中才能慢慢发现,大一些的积木放在下面,小一些的积木放上面,粉红塔才不容易倒……但通常情况下,孩子在放上一层积木后,又会发现身边原来还有更大的一块,所以他们会反复手握,观察,对比和思考,不断加深对大小的印象……”
卓远原本只是当和尚撞钟,粉饰先前太平的。但听沈悦短短两句深入浅出解释,嘴角又不由勾了勾,目光也重新看回她。
脑海中,似是都能想象小五、小七和小九分别捣弄粉红塔时的模样……
只是才笑了些许,笑容就忽得僵住——他方才不是也在认真捣弄吗?
他怎么也不知不觉间被‘洗脑’,竟然去做小五小七小九做的事情……还乐在其中?
卓远有些懵。
只是回过神来的时候,又刚好听沈悦道,“搭建对孩子来说并非一件容易的事,它会锻炼孩子的手脑协调能力,也就是精细动作的能力,这些,都会在孩子无意识间慢慢习得……”
刚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洗脑’的某人,再次认可颔首。
沈悦却停下来,忍不住笑了笑。
“……又笑什么?”他是怕被她看出先前端倪,淡淡垂眸问了句,其中心中有些发怵,又隐隐有期盼……
沈悦轻声叹道,“王爷明日出征,眼下还在这里听我说粉红塔,是对府中孩子上心。”
“是吗?”卓远倒是不曾想过她会说这句,但这句话从她口中说出,他如沐春风,遂平和应道,“他们都是我至亲,我应当照顾,只是家中孩子多,照看不过来。”
言及此处,卓远眸间顿了顿,低声道,“但你来了,我放心不少……”
他说的并非虚词。
沈悦是对孩子极有耐心的人,他亦能察觉。这几日的所见所闻,都让他信赖她。
沈悦打趣,“我记得的,我立了军令状……”
他是没有想到她会忽然提到军令状,卓远忍不住轻笑一声,沈悦便也跟着笑起来。
卓远忽然想起昨日见涟媛的时候,涟媛问她是个怎样的人,他近乎不假思索,应道,一个特别的人……
抬眸看向案几对侧时,沈悦唇边的笑意,若清风霁月一般,噙着温暖与柔和,似是今日里第二回,心底倏然漏了一拍。
卓远微怔。
恰逢案几上的灯盏光束跳了跳,屋中的灯火闪了闪,沈悦的目光正好被灯盏的异样吸引了去,并未留意他先前的怔忪。
卓远心底微舒。
稍稍低头,看清是灯芯粘在了一处。
将灯芯拨开就好。
卓远伸手,沈悦却已拿起一侧的小木条,轻轻拨了拨灯芯处,灯盏晃了晃,忽得恢复早前,重新将眼前悉数照亮。
只是照亮的同时,才见卓远手中也拿着木条,方才应是也想凑上前拨弄灯芯,却被她捷足先登。
眼下,灯盏的光重新照亮,才见两人仿佛都离得很近……近得,似是周遭的鸦雀无声里,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他看她。
她亦看他。
她莫名想起想起大雨滂沱那日,她怕舅舅出事,壮着胆子去威德侯府扣门,其实那时心底忐忑,牙齿都在上下打着颤,但开门的人是卓远,她一头撞在他身上,险些跌倒,他伸手拽住她,她踉跄撞进他怀里……但他什么都没说,只叮嘱她带着梁业回去,什么都别问,陶叔会善后……
寥寥几句,沉稳魄力。
在暴风骤雨中,也足以让人心中安稳踏实。
他也莫名想起暴雨中,她原本已经上了马车,却又撑着伞,一路小跑折回,分明听了他的话,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只剩一双清亮干净的眸子看着他,将手中的雨伞递给他。
他愣愣接过……
亦如眼下,他愣住,她其实也愣住。
各有思绪,却都忘了移目。
“沈悦,我是有事寻你。”卓远放下小木条,似是先前的一幕都是错觉一般。
沈悦稍许木讷。
卓远借着放下小木条,将目光压低,“我明日出征,快则三月,迟则五月回京,中途还隔了一个年关,时间不短。这段时日内,府中大小事宜,你都可以寻陶叔帮忙。我也会让卓夜留下,负责照顾府中孩子安全。”
卓远言罢,从袖袋中掏出一枚绣着如意花卉的香囊,“这个给你。”
“……给我?”沈悦迟疑接过,他身上一直有白玉兰的淡香,这香囊里,放得应是白玉兰……
沈悦没想明白,他将贴身的香囊给她做什么,遂目中迟疑更重。
卓远沉声道,“在京中若是有事,带着这个信物去寻禁军左前卫副使赵诉帮忙。”
信物……
沈悦似是反应过来,只是,“方才不是说,有事寻陶管家,卓侍卫也在吗?”
卓远眸色微微沉了下去,“你不会时刻都同他们在一处,以防万一,有备无患。”
沈悦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中的如意香囊,既而点了点头,“我明白王爷的意思了。”
偌大一个平远王府,在京中不可能没有树敌。
若是正好,陶管家和卓夜都不在,她在京中至少还可以寻到稳妥的帮衬的人……
卓远是担心府中的孩子,所以诸事未雨绸缪。
沈悦清楚这其中的厉害关系,遂应了声好,没做旁的推辞。
见她收下,卓远唇瓣微微抿了抿,又道,“还有一事。我在南边,府中孩子的近况,你可以每月修书一封,军中有信鸽可以送至我处,我想知晓府中孩子的事……”
沈悦应道,“幼儿园里每日都会有孩子常日的记录,王爷若是想看,每日应当都有。按照正常额安排,每月还会有一次家校互动。届时,王爷许是会收到孩子给你的东西……”
卓远也笑,“都给陶叔,陶叔会有办法给我。”
“嗯。”沈悦轻声。
言辞间,时间似是不觉过去得很快,天色已晚,他关心,“还弄什么?”
沈悦正好撑手起身,到了另一处案几前,“有些教具有问题,先挑一挑,都是孩子用的,细致些的好。譬如这个,边缘锋利了些,容易伤到孩子的手;还有这个套娃,大小不容易对上,孩子多放几次就会失去信心和兴趣,都要改……我先看完,明日他们一来就能早些处理完,还有不少教具,明日还得赶工……”
她一面说,又一面检查起案几上的教具来,模样认真而专注。
月色清晖,卓远悠悠环臂,“我陪你。”
沈悦缓缓抬眸。
街巷内有巡更人打更的声音传到耳朵里,叮叮咚咚,又在沈悦心中平添了几分不安。
沈悦怀中,涵生有些害怕,一直抱着沈悦的手,怯怯道,“姐姐,表哥会不会被威德侯府的人打死……”
沈悦心中本就不安,沈涵生这么一问,更听得沈悦心中一紧。
其实,她也不知道。
梁业冲撞了威德侯府的二公子,两人在口角争执时,梁业误伤了对方。
威德侯府当场便将人抓了。
舅舅在京兆尹手下做师爷,知晓皇城之下,蚍蜉撼不动大树。
威德侯府就是这颗大树。
梁家撼不动威德侯府,若是贸然告人,还会将家中其余人都折进去。
舅舅和舅母这两日一直在京中四处求人打听,但旁人一听是威德侯府二公子的事,都避之不及。舅舅和舅母平日在京中门路甚广,但眼下,却连求助的门路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