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长知道方如今到行动组之后,跟帮会走的比较近,行动组的外围势力扩展的相当快,这一点他是默许的。
“好了,既然遇到熟人了,就过去打个招呼。暂时不用管我这边。”面对站长的大度,方如今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但既然是站长的吩咐,就得从命,谢过站长之后,他叮嘱戴雷平和另外一名行动队员紧随站长贴身保护,自己这是带着戴建业去和罗茂云、令辉打招呼。 尚未开口,罗茂云已经热情地伸出手来:“方组长,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见你。”
自从张老三被暗杀之后,罗茂云迅速清扫其势力、接管其地盘,己方实力大增,虽然名义上还是二当家,但其实力已经超过龙头一头。 只不过龙头对他当年有大恩,他始终铭记在心,对龙头尊敬要加。 龙头年纪大了,身体上的病陆陆续续地出来了,帮会里的事务已经不怎么管了,整个帮会基本上都是罗茂云在当家。 之所以能够取得这个局面,跟方如今的合作有着莫大的关系。 如今要想打他罗茂云主意的人,都得好好掂量一番。 方如今满面春风抱拳:“罗二爷,令大哥,幸会,幸会!”
令辉笑着招手,一名侍者便将酒端了过来,令辉伸手取过一杯递到方如今的手上。 罗茂云笑道:“方组长今晚是陪着站长来的?”
方如今和两人酒杯轻轻一碰,打趣回答道:“正是,我是临时被抓了壮丁。”
罗茂云和令辉闻言哈哈大笑。 罗茂云道:“方组长是站长面前红得发紫的人物,这也不奇怪。”
今晚来参加酒会的都是临城各界的名流,站长带着方如今参加这样的场合,摆明了是给他铺路。 令辉附和道:“方长官今后的前途当真是不可限量啊!” 一番寒暄之后,三人找了一处沙发落座叙谈。 方如今对罗茂云和令辉以往的支持表示感谢,罗茂云连连摆手,对他而言,这些都是顺手而为的小事,不值一提,而且他也得到了丰厚的回报。 帮会的产业只要不是太过于出格,无论哪个部门都要看在临城站的面子上大开绿灯,生意顺风顺水,罗茂云近一段时间心情舒畅。 这就是合作共赢,他很珍惜和方如今合作的机会。 方如今旨在获得更多的情报,或者在必要的时候由帮会提供更多的支持,但是从未跟他们提出索要财物之类的要求,这样的合作伙伴去哪里找? 令辉在心里酝酿了一番,道:“方长官,我手下有个兄弟之前犯了点事情,被警察局盯上了,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送出临城,你和警察局的周科长关系非同一般,能不能找个机会跟他说一声,别老盯着我那个兄弟了?”
这还是令辉第一次找自己帮忙,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情,方如今还是要帮的。 “犯什么事了?”
令辉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这位兄弟生性风流,欠下了不少的风流债,方长官放心,此人绝对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
罗茂云闻言,似乎有不同意见,便道:“说到底这小子还是管不住自己的裤腰带,让他吃吃苦头也好,这种事麻烦方组长就不好了吧?”
方如今暗自思量,令辉说的这个人罗茂云也认识,但似乎此人的风评不佳,罗茂云并不想让自己为那人出头。 而一向沉默寡言的令辉当着罗茂云的面向自己开口,说明此人在令辉心里的地位不低。 罗茂云解释道:“我也不瞒着方组长了,此人名叫冉海川,说起来也是我们帮会的子弟,他幼年丧母,十一岁的时候,父亲因为救我被对头杀死。我把他接到家中抚养,但亲生儿子一般,可是这小子离经叛道,根本就不听教导,早早就在街面上混,学了一身坑蒙拐骗的本事。”
他略作停顿,重重叹口气,接着道:“毕竟是他爹为了救我而死,我欠他们冉家一条命,后来我索性一想,只要他不作奸犯科,也就罢了。我让令辉盯着他,可这几年这小子脑子开窍了,翅膀也硬了,到处沾花惹草,我还得给他在后面擦屁股。 若是祸害一般人家的闺女也就算了,这小子胃口还挺大,眼光也高了,看上了几个大户人家的小姐,把人家迷得五迷三道的,唉……” 也许是喝了些酒的缘故,罗茂云脸色涨红,说不下了,让令辉接下去。 令辉道:“上个星期,这小子勾搭上市政委员会一个处长家的三姨太,这个女人之前是个戏子,结果被处长发现了,他哪里受得了这份气,当即发动关系让警察局的人四处抓捕冉海川。后面的事情,我之前也说了,好不容易把他给送走避避风头。 我寻思着,这里毕竟是他的家,他还是要回来的,而且以他做事的风格,迟早要得罪他惹不起的大人物,那时候即便我们想办法替他开脱,也是无能为力。”
罗茂云激动道:“哼,那个小兔崽子死到外面才好呢,将来百年之后,我见了他爹也能理直气壮地说,我该做的都做到了,是他们冉家根上有问题。”
方如今奇问:“他爹也是这样的人?”
罗茂云叹口气道:“可不是嘛,当年在我们帮会里也是有名的浪荡人,若不是龙头管的严,早就出事了。也怪我,出事那天我明知道是鸿门宴,非要执意去赴宴,结果害得他搭上了一条性命。”
方如今对冉家父子二人有了大致的了解,他们本性并不坏,只是风流成性。 冉海川的爹能在关键时刻舍身救下罗茂云,就足以说明他是个有血性的男人。 罗茂云和令辉对于冉海川一事并无实质性的分歧,罗茂云说的更多是气话。 如此毅力啊,事情就好办了。 “二爷,令大哥,你们放心,这件事即便不通过警察局,也能办。”
罗茂云眼睛一亮:“方组长此话当真?”
“自然!”
方如今很笃定地说。
市政委员会的处长权力不小,且基本上都是肥缺,一般屁股不会太干净,自己稍微用一些手段就能让他偃旗息鼓。 罗茂云举起酒杯,道:“哎呀,是我不会说话,方组长自然是一言九鼎,你的话我自然相信。这样,我向你赔罪,先干为敬。”一杯酒一仰脖就喝了下去,末了将酒杯倒转,果然没有酒滴滴落。 这么一来,方如今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罗二爷言重了。只是今日我是陪着站长来参加酒会的,这酒嘛,不便多喝,他日得了空闲,再陪二爷一醉方休。”
罗茂云连连点头:“好,一言为定!方长官,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二爷请讲!” “即便苦主不再追究此事,冉海川这小兔崽子能够回到临城,也保不齐继续犯浑,所以我想得想个办法,彻底地把这小子管起来。不知道,方组长有没有军队上的门路?”
原来罗茂云想把惹祸精冉海川送到军中历练,军营当中军纪森严,管束冉海川这样的浪子倒也适合。 只不过,方如今确实没有把握,毕竟他和军队打交道其实并不多。 令辉适时道:“方长官,若是觉得为难的话,此事从长计议也可以,当务之急是先把眼前的事情平息,让冉海川先回临城,毕竟南京那边高官云集,若是这小子再由着自己的性子,怕是我们再也救不了他。”
罗茂云附和:“是啊,到了南京可不仅仅是一个市政委员会的处长那么简单了。”
原来冉海川逃去了南京躲避。 方如今略一思付,便打定主意,到时候请师兄王韦忠把人找到,然后再由令辉的人直接去南京把人带回来。 他当即向自己的想法同面前的两人一说,罗茂云和令辉当即表示同意,罗茂云已经在开始思付给王韦忠带去多少谢礼合适,而令辉则是在盘算着该派谁去接人比较合适。 方如今看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同两位告辞,毕竟他今天是陪着站长来的,不能离开太久。 罗茂云和令辉起身拱手相送,冉海川的问题基本上解决了,两人心里都是喜不自胜。 罗茂云晃着脑袋道:“要说冉海川这小兔崽子还是有些福气的,这次方组长肯帮忙,事情基本上就稳当了。”
令辉道:“二爷,我想亲自去南京把他接回来。”
冉海川跟罗茂云的干儿子差不多,帮会里的人都要给他几分薄面,他向来桀骜,能够压住他的人还真不多,令辉就算一个。 罗茂云想了想,当即表示同意,让他多带点人手,就是绑也要将冉海川从南京绑回来。 站长这种级别的人物一般是不会就在酒会大堂中的,方如今在一处装修考究的包间里找到了他。 “如今,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来,快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站长见到方如今非常高兴,起身给他介绍包间内的人。
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方如今一一上前打着招呼,这还是站长头一次把他推到前台来。 说实话,方如今并不想在这种场合露面,作为一名情报工作者,在公开场合露面的机会越多,将来可能遇到的危险便越多。 众人见到面前这位文质彬彬的年轻人竟然是行动组的副组长,不禁大为惊讶,这简直颠覆了他们对特务,尤其是搞行动的特务的认知。 站长长袖善舞,笑呵呵地道:“如今,这些都是临城各个行业的翘楚,很多都是你的前辈,以后还要跟各位多多学习才是。”一个穿着衬衣的矮胖男人笑呵呵地说:“茅站长麾下人才济济,屡屡破获日谍大案,听说南京那边老头子曾经几次口头嘉奖,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茅站长若是将来回了南京,可不要忘了我们临城这一帮老朋友啊!”
一直以为茅站长深居简出,不怎么和当地的士绅打交道的方如今,此时才明白,茅站长虽然来临城的时间不长,但已经积攒下了深厚的人脉,自己却是看走了眼。 看来这些老牌的特务个个都不能小觑了。 在座的人当中便有振兴贸易公司的总经理魏公宜,茅站长有得力手下,他自己则是发现了这成南方匹千里马,加以时日悉心培养,完全可以独当一面。 想到这位年轻的行动组长屡破大案,一个行动组怕是容不下他,得让成南方跟他认识一下,这样对公司的业务也有帮助。 很快,站长带着方如今出了包间,走到了另一个空着的包间内,戴氏兄弟守在门口。 站长笑呵呵地说:“是不是没有想到?”
方如今点头。 确实很突然的,但站长肯定并非心血来潮,一定另有深意,自己目前还无法揣测。 “这些人能够在各行各业当中成为翘楚,自然有不同的过人之处,但有一点是他们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势力。他们看中的,并非你这个人,而是你屁股下的位子。 作为行动组的负责人,你将来独当一面的机会会越来越多。这些人手中都掌握着大量的资源,只有运用好了,才能为我们的情报工作助力。 今天把你叫过来,就是见个面而已,大家熟悉一下,以后怎么接触我就不操心了,一切都要靠你。”
一番语重心长的教导,让方如今受益匪浅,站长栽培自己是不遗余力的。 “好了,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你在这里多待一会儿,跟他们多熟悉熟悉。”
综合站长抵达酒会晚了半个小时等线索,方如今猜测他一定是要处理那件紧急事务,当下将站长送到了门口,并叮嘱戴雷平务必要保护好站长。 汽车尾灯渐渐消失在了街角,方如今这才转身返回,在登上台阶的时候,对面走出来一个年轻男子,他自己并未在意。 两人擦肩而过。 方如今在走到门口的时候遇到了方才称赞站长和他的那个矮胖男人。 此人姓段,是工务局的一个副局长。 工务局的职责是掌管全市的土木工程的各种事项,工务行政的统计编辑,经营监督电、水、煤及其他公用事项,管理和监督交通、路灯、路牌、广告场、公共营业等。 虽然是个副局长,但却是十足的肥差。 段副局长是临时有事要离开酒会的。 两人在门口简单地寒暄了一番,段副局长便离开了。 此时,年轻男子朝着一辆停在街边的黑色轿车而去。 就在方如今即将迈步走入大堂时,那个年轻男子忽然转身,目光追逐着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