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信当真是一封又一封的寄了过来。
他要在摄制组里呆一两个月,每周竟都能收着两三封,而且还会附带些点心或者糖。
这事儿一传出去,好些人都不信。
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爱人,又是写信又是寄零食的,才分开两个月都在乎成这样不可能
但节目组确实有好好保存那些信,也会惊诧于火漆或者信封的精致程度。
一看就跟那些小店子里买来的截然不同。
哪怕没有读出内容,他们也能隐约勾勒出越亦晚爱人的样子。
写的一手好字,性格温和又儒雅,而且柔软又体贴。
又有好事的人把之前yhy大奖赛的采访翻了出来,一路发现他的皇室婚姻和那溯明廷富丽堂皇的模样,看的确实是羡慕嫉妒又心里酸的慌
自己出身豪门,是个富二代,也就算了
嫁给皇室,做名正言顺的太子妃,被全城市民们观瞻世纪婚礼,也算了
怎么这太子隔着太平洋都记着一笔一划的给他写信还连着写这么多封
没收手机都不能拦住你们秀恩爱的是吗
而且那信一摸,还厚厚的起码四五页,显然也是下了功夫的。
越亦晚虽然恨不得这时候就坐飞机回去亲亲他家大可爱,但还是努力地控制着脸上的笑容和小骄傲
根本控制不住
我家老公天下第一究极无敌好
等拍完九进八,估计就可以读信了吧。
慕之都在跟自己写些什么呢
在好莱坞制片厂这边呆着的时候,日子过得和夏令营一样。
当然在录制的时候,现场乐队还是会把气氛做足,超模们也高挑又亮眼。
但是对于在应试素质双重教育下长大的晚晚来说,这儿简直跟读高中一样。
两天一小考,三天一大考,考不赢别人就得滚蛋。
虽然高中那会儿做的是抛物线定理英文单词语法,这儿做的是马甲衬衫雪纺裙,但本质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他既不知道这节目播出以后会不会火,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到最后,拿走象征着第一名的皇冠。
大家的实力其实都特别强。
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写文章也好,做衣服也罢,如果抛去那些低级的简单错误,比方说扣子缝歪,又或者是写了错别字,把真正完成度极高的作品放在一块,其实是不好评定的。
大家都是老手,都会变着法子炫技,基本上都是滴水不漏的状态。
这种时候,完全靠实力区分上下,有点难。
比如在刺绣的那一个赛程里,如果是yhy大奖赛,可以淘汰接近四成左右的人,因为大伙儿都会有偏科的问题,存在技能短板。
但是在璀璨新衣的实时现场里,十六个人只有两个人露了怯,其他人选用欧式的针法还是东方式花样别出的绣法,都交出了让人惊艳的作品。
实力都差不多,那就只能靠运气和其他因素来进行筛选了。
加强难度,再加强难度。
所以等到了十三进十二名的时候,两位主持人笑着推出一个玻璃展台来。
那玻璃柜得有一人高,而且还蒙着一块布。
一众选手站在旁边,看的都有点懵。
这不会是关了好些只狐狸雪貂什么的,让他们现场扒皮吧
节目组又在玩什么鬼
“今天的第一轮比赛是竞速克隆赛”
话音未落,那天鹅绒的罩布被拉了下来,露出里面的一件仿宫廷式小洋裙。
克隆
越亦晚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别告诉我
“请隔着玻璃观察研究这套裙子的材质和剪裁,并且用尽可能快的方式把它完整克隆出来”
“最后一名完成复制的,以及还原度过低的选手,均可能被直接淘汰出局”
已经有不同国家的语言在骂脏话了。
搞什么啊连摸都不让摸的吗
尺寸和车线的位置也完全靠自己目测的吗
越亦晚皱眉看着那玻璃罩下的裙子,感觉真是颇有些头疼。
衣服这个东西,本身就是有层次的。
裙子的褶皱、蓬起来的幅度、缎带的垂落感,本身都是各自有讲究的。
外面当然要看起来简洁大方,但内里往往要缝上不同的好些内容物,才能把衣服的整个型给衬托出来。
现在叫他们在不摸不碰的情况下观察这件衣服,等于把本来就已经很高的难度又往上升了好几级。
等就位铃声一响,人们涌到了玻璃柜旁,或跪或趴着想要找各种角度,看裙子底端和里头的衬底。
越亦晚伸手比对着袖口和领口的高度,在没有纸笔的情况下记着各种数据。
这个腰大概是有多宽
衣服看不出针脚来,而且袖子和裙摆的设计都复杂而又经典,既透着古典风格的韵味,又不失几分现代衣裙的时尚感。
越亦晚研究了好久,站的远远地比对了一会儿,决定先去抢布料和工具。
这种时候,只有大胆试错,不断错了再错,才能找到最正确的那条线。
在他出动的那一瞬间,y也结束了观察,和他一起快速地往材料库那边跑去。
“我觉得它用的线,跟普通的线不一样。”
越亦晚愣了一下,隐约找到了突破口。
“蕾丝和花边不知道有没有相似的款式,”他看向y,语气认真了许多“但扣子是牛角的,我认得出来那个光泽。”
y点了点头,飞快地和他分开各自寻找,不断地回忆着脑海里的画面。
节目组并没有硬性规定不许交换信息,因为这本身就可能充满了误导甚至是陷阱。
国外的综艺一直玩的很开,撕逼、算计、背叛、坑害,基本上人们都玩得起放得下,要赢就用尽一切手段去赢。
大家其实对队友都是带着警惕和怀疑的,听到的话也不一定全信。
可越亦晚信任y,不仅仅只是因为自己救过他的父亲。
他直觉这是一个纯粹又善良的好人,从yhy那时候就是这个感觉,现在也没有变化过。
很快,越来越多的人跑来了材料库,开始交谈议论和争执。
摆放整齐的一碗碗扣子被翻得哗啦作响,而且还有好些人在大声聊着到底应该是哪个尺寸。
y谨慎了许多,只跟他做了手势,两人交换着信息选完了针线布料蕾丝配饰,再回人台旁边开始准备缝纫。
节目组凶残到连纸笔都不肯给,不让画草图也不让打版,一切对整体或者微观数据的把控全靠脑子来记。
越亦晚隐约发现这是个体力活。
首先那展示台基本上始终有人在看那件裙子,更多的人是跑来跑去,做一半了再过去比对,而且人台和缝纫设备也不能推到那玻璃柜旁。
这往返跑看着确实没多少路,可是不知不觉间次数多了,其实也很消耗人。
再进一步的是,这件衣服讲究的细节太多,而且用的料子和缀饰也杂。
他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做两套。
第一套就是不管不顾的还原,错了就是错了,但起码弄出个雏形出来,也方便自己脑海里建立认知。
等第一套做完,直接把衣服弄下来拿过去比对,错的地方全部用小彩针标记个清楚。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真就开始这么干了。
于是场内观众和摄制组的人都开始发现一个颇有些奇异的景况。
十二个人简直跟接力跑队员一样来来回回的比对和查看,裁剪没两下就又不放心的回去比对,基本上每个步骤都要再三确认。
还有一个人不动如钟的在靠东边的工作台那做着衣服,仿佛脑子里面已经记下来所有的细节一样,在一口气完成整个作品。
可他明明有好些地方做的是错的啊
真的不回去看看吗
一些个来回跑的选手也发现了这个问题,甚至有几分看笑话的心态。
这要是一口气全记住了,他们当然也尊敬佩服他。
可是记得是错的,还这么一意孤行的坐着衣服,这是搞什么啊
结果在大部分人连一半都没有完成的时候,越亦晚的第一套裙子做好了。
他直接抓了一把彩钉,把那衣服带到了展示柜旁边,开始一个一个位置的标错。
腰围到底是做粗了还是细了,胸口和领口缀的是珍珠还是蕾丝,下摆的皱褶和蓬起的形态还原了没有
那一把彩钉就跟批改作业的大红x一样落在了各处,三分钟之内就找出来了所有的问题,然后被放到了一边。
紧接着,他开始以恐怖的速度,开始重新做第二套。
由于早就走过一遍相关的形制和细节,这时候脑子里已经轻车就熟,每个点都踩的极准,甚至不用任何思考。
这第二套的速度,愣是也直接超过了在场的所有人,
每一个步骤都快速准确,每一个细节哪怕是记不起来也可以靠小彩钉迅速比对,他从开始到结束,总共只去了五次展示台。
而那件克隆品一做出来,简直和原件一模一样。
主持人看了眼高悬的时钟,发现此时才过两个小时。
“他不应该叫saue”金发碧眼的女主持喃喃道“应该叫aigh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