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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伍百肆拾捌回 西风席卷幽燕地(下下)(1 / 1)

胥庆高声下令放箭,声音透着决绝狠厉。

片刻后,十余支箭稀稀拉拉射出,便似前列腺出了毛病的汉子,透着那么有气无力。

可惜李集先遭擒了,不然必要笑翻:一声令下万箭齐发,你以为你是我呢?

不过李集虽然不在,他的部下还在啊。

那些满脸惊慌的溃兵,脸上都不由露出了嘲讽:一声令下万箭齐发,你以为伱指挥的是我们呢?

轻松闪过箭矢,这些高傲的溃兵毫不留情撞入胥庆阵中。

若论训练之有素,李集所部足以吊打胥庆所部。

然而即使李集所部,此前奔袭时,也自拉散了阵型。

紧紧追来的胥庆所部,阵型自然更加拉跨,不然缘何一声放箭十余支?便是身边只得数百人缘故,其中会射的自然更少。

长而散漫的队形中,胥庆的兵卒正跑得呼哧带喘,忽见许多兵马带着满脸笑意逆流奔来,被撞得越发散乱,都不由惊奇不已:他们这丢盔弃甲模样,怕不是遭人杀败了?怎地败了还如此欢喜?

却不知李集麾下八千兵,阵上损了三千,追击时又折一千,剩下半数你争我抢,竞相逃命,都要把袍泽丢在后面做垫背,然而大家都是严格训练出的精锐,谁又比谁差多少?

正所谓强者内卷,分外辛苦!

因此见了胥庆这伙兵,溃兵们比久旷的光棍儿遇见青楼大酬宾还欢喜:可算是扩大内卷范围了!

卷死你们!

溃兵们欢天喜地逃去,留下乱作一团的胥庆所部。

有聪明些的,跟着就逃,大多都是老实的,兀自呆呆观望。

这一观望,就望来了风。

西风。

“霹雳火”秦明领着一伙豹骑,一马当先冲至,一眼望见眼前大军,顿时狂喜:哈哈,果然还有后援,都被我哥哥料中,岂不是送到口边的吃食?

胥庆这厢,陡然见到一彪马军冲至,不及有所部署,便见一朵乌云自对方阵后升起,当头罩将下来,激灵打个冷战,大叫道:“皇妹小心!”

却是花荣带着飞骑,先自吊射一轮。

一千余支箭飕飕而落,顷刻间射翻一片辽兵,胥庆和那女将各舞兵刃,挡罢箭雨,秦明一团火焰般滚将来,手中狼牙棒当头砸落。

胥庆忙把戟一举,使一招“举火烧天”,往上架去。

然而秦明这一路冲击蓄势,端的是人借马力,马助人威,那兵刃又沉,他力气又大,胥庆仓促招架,如何当此雷霆一击?

但听“嚓”、“噗”两声响,你道若何?却是秦明狼牙棒落,先把戟杆打断,复将脑袋砸烂!

可怜胥庆此人,身居贵胄,只为立功发财,竟立危墙,恰撞着这团“霹雳火”,一个照面便自送了性命,岂不正是——

驸马挥兵意气骄,金盔银戟红旗飘。

一声霹雳火光绽,性命声名竟两消。

胥庆英俊的面孔,此刻打成了肉酱一团,倒撞落马,底下兵卒见了,发一声喊,扭头就跑。

反是那个女将,见死了胥庆,柳眉倒竖,不仅不退,还指着秦明骂道:“你这贼人,伤我姐夫,叫我如何去见皇姊?且杀你替我姐姐雪恨!”

一挟马腹,七星宝剑剑指秦明。

秦明尚未说话,先自恼了“镇三山”黄信,大喝道:“泼贱人,岂敢无礼!”抡起那口棺材板也似丧门剑,将这女将拦下。

两个都在马上使剑,一个轻灵迅捷,一个沉猛狠辣,一递一招,顷刻间斗了八九合。

黄信乃是秦明徒弟,他的本事,秦明自然了如指掌,他同这女将对战,兵刃、力量都占许多便宜,但是场面上却难分高下,看得秦明不住口夸赞:“好个婆娘,端的好剑法!”

这时后面战将们涌上来,扈三娘混在其中,一眼看见辽国女将剑法高明,顿时大喜,高声喝道:“兄长们都是好汉子,胜她一个女人须不光彩,且让小妹来斗她!”拍马舞刀,杀入战团。

黄信如何敢和大嫂争竞?只得撤下,同秦明追杀敌军去了。

其他不带兵的兄弟,生怕大嫂有失,都留下掠阵,只见扈三娘双刀此起彼落乱砍,那女将一口剑凤舞龙飞,守得风雨不透,每每还击,亦是凌厉异常。

扈三娘打得痛快,忍不住叫道:“果然好武艺!难怪我兄弟拿你不下,可敢留下姓名么?”

那女将睁凤目,咬银牙,娇咤道:“有何不敢?且记住了,杀你者乃是大辽天寿公主答里孛!”

扈三娘吃惊道:“你竟还是个公主?有个金国公主同我交好,武艺似乎还不及你。”

天寿公主怒道:“你们这干狗贼,原来是女真人的走狗?”

扈三娘柳眉一竖:“女真人算得什么?也配我们效力?”

她两个口中说话,手下丝毫不慢,转眼间斗到三十合上,兀自不分胜负,掠阵众将都忍不住喝彩:“好杀!她两个虽是女儿身,哪里输了我等男儿汉?”

如何见她一双女将本事?有诗为证——

巾帼谁似太阴星?飒爽英姿一丈青。

并马俊驰花斗艳,同声娇叱凤争鸣。

七星剑舞风云怒,日月刀横天地惊。

汗透胭脂香粉腻,豪杰心性女儿形。

又斗七八合,扈三娘毕竟做了数年主妇,久离战场,刀法虽然犀利,长力却不比当年,额头上香汗如珠,吐息渐渐粗重。

天寿公主比她小了几岁,每日走马练武,倒是更乃鏖战,见扈三娘露出疲态,心中大喜,暗忖道:我为一时动了义愤,以至陷入重围,若不拿个人质,如何能得脱身?这女子刀法虽了得,气力却不济了,正好拿了她脱险。

当下故意激将道:“呔!那婆娘,你若也是有胆量的,不要叫这些男子相助,你我到底分一个高低出来。”

扈三娘本来是个淳朴豪爽的性子,然而跟了老曹几年,便是块石头,也要学得狡猾,何况是她?

天寿公主那激将法,在她看来浅薄无比,却是佯装中计,露出怒色道:“哼,你敢看不起我么?今日若有一个插手,老娘便同你姓罢了。”

两个眼中同时流过一抹异彩,暗暗得意:蠢材,中我计也。

扈三娘又斗几合,呼吸愈发急促,出招亦渐渐散漫无力,天寿公主心中一动:便是此刻了!

但见她玉腕一转,长剑舞了个花,磕开两柄无力双刀,纤腰一扭,玉臂探出,捉向扈三娘胸前。

扈三娘故意装作无力,便是为了此刻,果断弃双刀,双手如电探出,左手一把攥住对方执剑的手腕,右手劈胸捉住对方。

与此同时,天寿公主的左手也扯住了扈三娘。

两个齐齐发力,“嘿”的一声娇吟,都想拖对方过马来,不料力道竟是相同,彼此相互抵消,扯得胯下两匹马走马灯一般急转。

见扯不动对方,都是暗吃一惊,天寿便想:这女人不是没力了么?难道竟是骗我?

扈三娘亦想:我抱了数年孩子,臂力大涨,不料兀自胜不过她,这女子岂不是个生养的好手?

关胜、石宝众人,见她两个就马上扭成一团、搅做一块,都自心急,欲要相帮,她两个转圈不住,单扯着天寿公主倒罢了,若竟无意中摸着碰着大嫂,怎生是好?

正急切间,忽听天寿公主“哎哟”一声娇喘,面孔忽然通红,整个人便似失了梁柱的房子、去了筋的蛇,绷得紧紧得身体瞬间一垮,乃至抽搐起来,随即听得一丈青轻蔑大笑:“小蹄子未经人事,还敢同老娘撕扯?”

说着轻轻提过马前,反手先夺了她剑,架在颈子间。

关胜等人彼此相觑,都不料僵持之际,扈三娘如何竟突然得胜。

天寿公主却是心知肚明,却是她正和对方撕扯的紧,对方捉住自己胸甲玉手忽然张开,就自家高处发力一握,同时拇指按住某个点上,吐力一揉,顿时一阵难以言说的滋味,电流般蔓延全身,一身力气贼去楼空,遍体麻软无力,这才吃她趁机捉了。

然而她一个女儿家,这些话难道当众说出,虽然愤恨难抑,也只是红着脸骂道:“呸!无耻!”

扈三娘顾盼神飞,全不在意对手骂她,心道老娘着了那厮几年手脚,才学来一丝半缕的本事,怎么便是无耻了?又不由暗自佩服老曹手段:本道他弄男人得法,此刻看来,真正本事果然还在女人身上。

想到老曹,心念一转:啊呀,方才只顾打斗,却不曾留意此女长相,若是长得丑了,我把他的本事施展在一个丑女身上,岂不辱没了老公的绝学?

要不如何说女人家心思难测呢?

扈三娘想到这一节,顺手扯去对方头盔,只见一头乌云般秀发瀑布般垂落,扯着头发拉起那红扑扑小脸,定睛细看几眼,见她生得眉横远山、目若秋水,挺挺翘翘的小鼻子,唇红齿白一张小口,不由满意笑道:“小蹄子长得倒美,回头配给谁做个老婆,倒也不辱没了。”

杜壆一听,顿时想起扈三娘此前的许诺,不由满心欢喜,跳下马深施一礼:“嫂嫂大仁大义,大恩大德,小弟铭刻于心!”

说罢看向公主答里孛,见她如此好颜色,越发喜上眉梢,乐得抓耳挠腮,大嘴咧开再合不拢。

他不下马还好,此刻下马行礼,正和公主脸对脸,彼此看个仔细,他这边是乐了,却不想答里孛入目所见,锅底般灰脸,蛤蟆般大口,尤其两个鼻孔,因高兴呼扇呼扇的,似乎比自家小嘴还大,怎一个丑陋了得。

再听二人说话意思,竟是要把自己给这丑汉,当即大哭起来:“啊呀,狗贼,怎敢把我配给这个丑汉?我宁死也不从。”

说罢把头一甩,撞向扈三娘手中剑锋,好在扈三娘听她一哭便知要糟,及时撤剑,不然看那力道,怕是脑袋也要撞掉下来。

扈三娘吓了一跳,嗔道:“你做什么?父母生你不易,我尚且不曾杀你,如何自家反要寻死?”

天寿公主挣扎出一只手,纤纤玉指指定杜壆,哭叫道:“把你嫁他,你是愿活愿死?”

扈三娘看了杜壆一眼,做难道:“这个……姑娘,你岂不闻,粗柳簸箕细柳斗,世间谁见男儿丑?我家这杜大个子,虽然相貌不甚中看,却是义气干云、武艺超群的好汉。”

杜壆一听这女子不愿意,顿时急了,好在扈三娘帮他说话,忙不迭帮腔道:“正是,正是,杜某这身武艺,自信不输旁人,姑娘你若是不信,且让我嫂子放开你,你亲自同我打一场,看看我老杜能不能一拳打出你昨夜的饭便知。”

天寿公主吓了一跳,愈发大哭道:“你瞧见么?八字尚无一撇,便要打出我昨夜的饭,这等丑汉便是这般又丑陋又粗鲁,我可宁死也不愿嫁他,你虽是他嫂子,毕竟也是女人,女人何苦难为女人?求你行行好,一剑杀了我,见了阎王我也念你大恩大德。”

扈三娘怒瞪杜壆,喝道:“你这夯货,不曾见你哥哥如何同女人说话么?什么傻话都说得出口!”

又劝天寿公主:“他固然憨直些,为人却不坏。”

天寿公主哪里肯听,不断摇头,只垂泣道:“不必多说,但求一死。”

扈三娘一时也无奈,看向杜壆道:“不是嫂嫂不肯帮你,只是她一时转不过念头,如今正在大战,哪里有许多时间同她消磨?且令人解到潞县,待取了幽州,再慢慢同她分说。”

当下点了十名骑兵,捆了天寿公主,亲自押着往潞县去,一路上两个女将絮絮叨叨,自然不必多说。

却说秦明、花荣几个,领着豹骑、飞骑一路追杀,所过七八里道路,尸横遍野。

这时道路渐渐开阔,溃兵们四下逃窜,豹骑左右掩开,便似牧犬控制羊群一般,飞骑拉开一条线,不断收割性命。

副统军贺重宝带着两个族弟贺拆、贺云,领兵近万出城,不及数里,便见本国败兵山崩一般溃下来,眼角惊跳,大吼道:“快快布阵,贺拆贺云,你两个领骑兵去,只顾放手杀人,不可使一个溃军来冲我阵势!”

有分教:粗柳簸箕细柳斗,世间谁见男儿丑?偏偏天寿贪男色,枉叫杜壆哭似狗。

今天电脑作妖,打一个字,先浮现拼音,半天才出现字。

就这样磕磕巴巴写,越写越火大,预期完成的剧情也没来及写完。

然后就开始打不开作家后台,没办法只得一次次重启尝试。

导致了第一次在没有请假的前提下跳票,在此真诚道歉。

然后愤怒的下单了新电脑,希望新的它陪我久一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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