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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头埋在她颈窝里,呼出的微凉气息落在她肌肤上,酥酥麻麻。
没开口,就这么抱着她。
陆慎是何等聪明的人,半支烟的功夫差不多猜出来龙去脉,也意识到他过于失态不止这一次。
在面对她的很多事情上,他总是很难保持充分的理智。
桑白任由他抱着,搂住他脑袋,很小声地说:“对不起嘛,我不是故意的,手机本来快没电,没想到麦子手机也掉厕所了。我下次注意,好不好。”
刻意放柔软的语气,几乎是在哄他了。
陆慎很淡地“嗯”一声,情绪依旧不高。
这事像他的心结,桑白一定要尝试解开。
她犹豫片刻,试探地问:“你是担心我出事,还是担心我跟司禾玩的太晚,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陆慎手在她腰间狠狠一捏:“你敢!”
他虽然发狠,但捏她却没真用力,怕弄疼她。
桑白圈着他脖子,在他耳边轻轻一笑,很乖巧:“不敢”
“我都担心。”陆慎稍顿,慢慢地将头抬起来,问,“你只是不敢么?”
桑白一时没明白他意思。
他又盯着她,问:“要是有别人喜欢你,你会不会……”
他轻轻闭起眼,没把话说完。
应该相信她的,他不停地告诉自己,但脑子里有根弦完全不受控似的,总是被一种来自深处的不安拨动。
话已至此,桑白终于明白,她欠了陆慎什么。
他对待感情这方面,从一开始就处理得极好,譬如最开始跟程霏霏那件事,他甚至没告诉她,她还是从同组其他演员的经纪人口中得知的。
再然后,但凡对他有心思的女人,他都想法子处理掉了,她知道的是那些,一定也还有她不知道的。
但是她似乎并没有在这个方面给予陆慎足够的安全感。
演员本身职业特殊,难免会有肢体触碰。
她心中微微一痛,手抚摸在他下颌角,低声说:“陆慎,我爱你。”
陆慎的心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又听见她说:“只爱你。”
她小幅度地挪了个舒服的姿势,双腿跪在沙发上,握住他的手放在她心口,像是要让他感受她的心跳,很缓地吻他的侧脸、他的耳垂、他的喉结……
“永远只爱你。”
她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永远也是一个太过漫长和飘渺的词汇,但在此刻,她甘愿交出这样的承诺。
陆慎几乎快要疯了。
被她此时如此明显讨好的的动作。
被她身上传来甜媚的牡丹花香气蛊惑。
还有,她从来未曾说过的誓言永远。
她很轻,腰也细,几乎没什么重量。
但为了他舒服,她没坐他腿上,一直就这么跪在沙发两侧,一面吻他,一面主动抬手去脱他身上的薄毛衣。
他身体是滚烫的,脱掉的毛衣还是温热的,垫在她一侧膝盖旁。
桑白又开始解他白衬衫的衣扣,一颗一颗。
昏黄的灯光下,陆慎几乎能看清她此刻绯红的脸颊,甚至一路红到了脖子。
像是要证明刚才说的话,即便被这么盯着、害羞到极点,她仍旧把他衬衫脱掉,然后开始脱自己的。
陆慎喉结滚动了下。
一分一秒都是暧昧的煎熬,他却甘之如饴。
甚至,她还附在他耳边,很低的声音,又甜又媚:“背后的扣子有点紧,帮我解一下,好不好?”
陆慎眼眸幽深,几乎是按耐着心里的一团火,双手环在她身后。
她含住他耳垂:“一只手解,会么?”
一阵电流瞬间从耳垂蔓延至全身。
桑白有所察觉地一笑,将他一只手牵回来,跟他十指相扣。
陆慎呼吸声渐重,单手在她背后动作一阵,终于听见很细微地一声响。
肩带滑落。
衣物掉落在地。
桑白肩膀锁骨牛奶似的腻白,又因为瘦勾勒出近乎完美的线条。
她的吻终于慢慢地往上移,到了他唇部。
在她吻上来之前,陆慎倏地按住了她的腰,制止她这动作。
她看他。
陆慎几乎是哑声了:“刚抽完烟,怕熏着你。”
桑白佩服他还能在此刻说出这样的话。
却是毫不犹豫地吻上去。
“正好给我尝一尝,是什么味道。”
唇舌相触,才知道原来烟草味道在他口中,能这样迷人。
窗外有细微的风声,像是白燥背景音。
陆慎第一次知道,她的腰这样细,弧度却这样趁手;她的长发这样柔软,却这样韧。
今晚的一切都让他欲罢不能,
她的主动,温柔的哄他,把鼻尖凑到他面前让他亲,说你不是最喜欢亲这里么。
在他耳边说:“只对你这样,好不好?”
他是真的疯了,全凭本能,脑海里那根不安的弦仿佛在一瞬间消散,大脑倏地一片大段的茫然空白。
片刻后,他搂住她的腰,将她很温柔地按在怀里。
桑白伸手,帮他理一理稍显凌乱的发,还有额间潮湿的汗水。
他抱着她缓了会儿,抱着她去浴室一起洗澡,又帮她吹干头发,抱她回卧室。
已然两点了。
陆慎正要关灯,却一眼看见她膝盖上粉色的一片红。
“怎么红了?”他凑近去看,不只是红,右腿膝盖还烙上了印子,毛衣上反针的花纹。
他爱怜地替她揉一揉:“跪太久了?我想一想嗯,下次给我们桑桑买条软一点的毯子垫着?”
桑白倒没怎么在意,她就这体质,但却鬼使神差地想起他之前的话,打趣他:“这算不算不良嗜好?”
陆慎含笑,似是默认,关掉灯躺上来搂住她:“本来今晚没打算折腾你,你自己送上来。”
他喟叹似的,“这要是到了夏天可怎么办。”
这人,不说到了夏天克制,却说到了夏天怎么办。
也太明显了。
桑白脸红地钻进他怀里,换了话题,低声说:“是我做的不够好,以后尽量让你安心,好不好?去哪里都告诉你,拍什么戏也告诉你……”
原先好容易逃出来的笼子,好像又在此时心甘情愿地自己钻回去。
不同的是,钥匙在她手上,度也由她来掌控。
陆慎吻一吻她额头:“我们桑桑怎么这么乖。”
陆慎隔天起来的第一件事,是给麦子配了两个手机备用,麦子心惊胆颤地被迫接受了。
他算一算时间,大约能在这儿停留一礼拜,然后回南城,紧接着就要出国。
时间紧张到甚至出国前见她一面都不能桑白对此有些耿耿于怀。
不过好在,他回来的时候就快过年,她也拍完手上戏份休假,能把她往家里带了。
另外一个好处是,能陪陆慎过完三十三岁的生日,正好是他临走前一天,12月8日。
陆慎照例跟之前一样,或者去片场陪她,或者就在酒店处理事情等她回来。
只是这次来横城,跟以往差别很大。
原本桑白在这种公开场合,其实是刻意跟他有所回避的,但最近几次他去片场,她都大大方方地牵着他,甚至当着来探班的记者,她也没避着。
陆慎知道,这是她在让他安心。
生日前一天,横城竟然久违地下了一场小雪,很轻薄的一层。
陆慎恰好这天来看她,不知从哪儿找来雪,手上捏了个小人,用两粒黑芝麻当眼睛、贴纸做嘴唇,献宝似的捧到她手心。
桑白刚拍完一场残酷的打戏,看到小雪人一颗心都柔软下来,怕雪人化掉了无踪迹,立刻拉着陆慎一起拍了张照片。
一张很普通的照片。
两人肩膀靠在一起,陆慎修长的指尖上捏着一个小雪人,唇角微微勾起个弧度看桑白,桑白则看着镜头。
桑白对着照片发一会儿呆,才意识到:“这是不是我们的第一张合照?”
陆慎把雪人放桌上,淡声:“应该算是。”
什么叫应该算是。
桑白又单独给小雪人拍了张照片,然后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就看着小雪人在桌上化成了一堆清水。
陆慎轻轻捏一捏她嘟起的小脸:“过年的时候给你堆大的。”
桑白说南城未必过年时下雪呢,但却也给他这承诺弄的很甜蜜。
因为明天下午陆慎就要回南城,所以他生日的烛光晚餐就摆在今晚。
桑白订了很素雅的杭帮菜和一个小蛋糕,陪他吃完后,拿出来一个生日礼物。
“喏。”她送他这礼物时低着头。
陆慎看出来她不是忐忑,而是害羞。
他不觉笑:“这是送了我什么见不得人的礼物?”
桑白推他一把,有点恼:“你会不会用词,什么叫见不得人?”
陆慎倒是真的忐忑。
以前他过生日,直接告诉平鹏不用她送礼物,毕竟他要什么没有。
她不知道是乖还是什么,真就什么都没送过。
这还是第一次收她礼物。
小心翼翼地拆开。
一块很简约的积家机械腕表,深蓝色底盘,跟他这次来最开始穿的风衣倒是一个色系。
终于明白她刚才为什么害羞。
他不觉一笑。
桑白脸红:“你笑什么。”
她早就挑好这礼物,觉得颜色和品相都衬他气质。
虽然他手上的表也算是从平鹏那儿“买”回来的,但毕竟不是她挑的。
她很私心的,希望他最常用的一样东西,是出自她手。
尤其是,他立刻要出差,戴着她送的表,也能常常想起她。
陆慎把手上腕表摘掉,桑白主动接过她买来的表,帮他戴好。
这人气质卓绝,真是戴什么都好看。
陆慎垂眸看一眼表:“我很喜欢。”
桑白松一口气。
又听见他半调侃似的:“尤其是,这么快的时间里,收到第二块。”
“……”
他搂着她的腰,不太正经地把她往卧室里推。
灯光暗下去,只听见他的心跳声。
结束后,他调笑问一句:“不知道这次值什么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