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两人陷入冷战。
几天里,陆慎数次试图跟桑白说话,但她都把他当空气,根本不回应。
连他热的牛奶也没再喝。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袭来。
陆慎心不在焉地打开电脑,对着邮件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他跟桑白要想在一起,这个分歧就务必要解决,双方必然有一个人要让步。
而现在看来,她很坚定,甚至不惜让他搬出去。
陆慎给林睿诚拨去个电话。
那头隔了好久才接,开口就骂:“你可真会挑时间,坏我好事。”
“……”
陆慎:“那你先继续。”
他识趣地把手机挂了。
不到五秒林睿诚的电话又回过来。
陆慎挑眉:“这么快?”
林睿诚:“滚,人都跑了我继续什么,你有事儿快说。”
陆慎沉默了几秒,把他跟桑白争吵的内容说了。
“我不明白,只是几场吻戏而已,她为什么非要拍。”
“怎么跟你解释明白呢?”林睿诚想了想,“这么说吧小区绿化面积10的楼盘,跟20的楼盘,差距在哪里呢?不就几棵树?”
陆慎隐约明白了他的意思。
细节彰显质感。
一样东西,所有的细节都有差别,最终出来的结果一定能引发量变。
林睿诚继续:“在外行看起来可能就是两场无关重要的吻戏,但是呢,细节的细腻程度带给观众的情感体验是完全不同的。你看别人也抽烟,我也抽烟,怎么我的抽烟镜头就被评为最经典呢?不都是抽烟?”
他还吹起自己了。
陆慎有点受不了:“行了。”
林睿诚笑了下,认真道:“陆,桑白是个很认真的演员,一个认真的演员是有追求的。她以前为什么顺着你你自己心里也明白,以后她不想再顺着你,你们这样的矛盾还会有很多。现在还只是吻戏,要是有一天她要拍床戏呢?你可要想清楚。”
陆慎沉默下去。
林睿诚说:“不如这样,你亲自去一趟片场看一看她跟别人拍吻戏的场景。要是受不了,自然而然也就放下了。”
简直是自虐。
但不知道为什么,陆慎竟然觉得很可行。
他打电话问宋奇的吻戏拍摄时间,宋奇一开始还想瞒他,说没拍吻戏,陆慎说不会再阻挠,宋奇这才讪讪地说了吻戏拍摄的场次,是一个夜戏,晚上九开始。
那天他去了公司,但下午三点就开始心不在焉,开会的时候几次走神。
他向来没什么表情,也少言,就是真走神底下也没几个人发现,但他忽地抬手,叫停会议,尔后直接起身离席。
一桌人面面相觑。
“我怎么觉得陆总今天不大对劲啊?”
“难道是感情问题?最近好多传言……”
“不应该啊,上次开电话会议陆总不小心泄漏了家里有女人,听说还挺甜呢。”
陆慎出了公司门口,平鹏已经开车在路边等着。
他这次没带电脑,揉了揉眉心,很平静地说:“去片场。”
他的心忽然热烈,忽然平静。
像是死水,又像是平静的海面,底下波涛汹涌,随时海浪滔天。
连平鹏都没见过陆慎这副样子,偶尔从后视镜里看他一眼,连句凑趣儿的话都不敢说。
下午5点,车子到了片场。
陆慎安安静静地坐在车里,没动。
平鹏看了眼窗外,愣住:“我怎么觉得他们现在好像就在拍吻戏?”
陆慎指尖轻颤了下,目光往向车窗外。
看不清是不是在拍吻戏。
两人挨得很近,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男人的后脑勺遮住桑白的脸,却是抱着的。
陆慎的手紧紧攥成拳头,自虐似的,拉开车门走出去。
视野彻底清晰。
桑白穿着那套黑色修身ol通勤装,跟男人在接吻。
几个镜头对着他们,还听到旁边有人说:“好,再近一点,桑桑睁开眼”
桑白缓缓睁开双眼,听见夏桐喊“cut”,尔后目光跟陆慎完全撞上。
夏桐自顾看了眼素材:“不行,再来一条。”
耳旁的一切声音仿佛都成了背景音。
世界也仿佛在这一秒安静下来。
陆慎直直站在那里看着她,一动不动,目光平静,像是毫无情绪。
夏桐看她走神,喊她:“桑桑?”
顺着她目光看去,她也愣住,生怕陆慎过来再度叫停拍摄。
然而他没有。
他只是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平静地转身,上车离开。
桑白的胸口突然涌起了一阵酸涩,堵得慌。
他看到了。
她本来以为,她会无所谓,但生理上还是无法抑制地难过。
夏桐让她休息十分钟。
她坐在小板凳上,闭上眼:终于要彻底结束了啊,他那样骄傲的人,亲眼看见她跟别人接吻,无论如何也受不了的吧。
陆慎是真的平静到极点。
他语气也像是跟往常一样,只是淡了几分:“回紫御华府,帮我收拾东西,今晚之前我要搬出来。”
他没带几件东西,平鹏一个人帮他收拾足够。
他就在沙发坐着等。
不到半小时平鹏收拾完,拎着行李箱问他:“回别墅吗?”想了下不对劲,又连忙改口,“回如苑那边吗?”
陆慎没应声,目光盯着茶几上一个干净透明的玻璃杯。
平鹏没敢再催。
陆慎淡声:“你去车里等我。”
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安静又空旷。
夜色笼罩下来。
他一颗心像是慢慢地在深渊中坠落,见不到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尽头。
余光瞥见拉开的客厅淡蓝色窗帘,想到桑白回来可能会怕,陆慎走过去拉好,又很自然地进了她卧室,把她卧室的窗帘也阖上。
最近她不在家的时候,他都会帮她开窗通风,以后大约也用不到了。
他垂头走出去,盯着茶几上那个玻璃杯,去冰箱拿了盒牛奶倒进去,把杯子放进微波炉里转了一分钟,拿出来,忽然又想她回来不知几点了,说不定早凉了。
他自嘲地笑了声。
蓦地把玻璃杯砸到地上。
玻璃渣混着牛奶碎了一地。
他真是疯了,到底在做什么?
陆慎走出房间,进了车里,吩咐平鹏:“走吧,去如苑,房子刚被我弄乱了,你找人过来收拾一下。”
“好的。”
车子开出两条街道,陆慎忽然又想起客厅一地的玻璃杯碎渣,桑白会不会没看到扎了脚?
想到这儿,他说:“回去。”
平鹏自如地掉头。
跟他一起上楼,看着陆慎拿起房间的扫帚和簸箕,他立刻要抢:“我来。”
“不用。”陆慎拂开他的手,一点点把地上玻璃碎渣扫掉,把地也拖干净,又重新回到车里。
平鹏问:“还是回如苑吗?”
陆慎没应声。
他也没敢催促。
时间一分分过去,陆慎就坐在车里,目光沉沉。
平静得令人不安。
当了他这么多年助理,平鹏知道他恐怕是想再见桑白一面。
他想了想,大着胆子给麦子打了个电话:“麦子啊,桑桑今晚什么收工啊?要拍夜戏到一点?”
挂掉电话,平鹏轻咳一声,找了个借口:“您要是没想好去哪儿,要不我先找麦子一趟?我有个保温杯落她那儿了。”
陆慎看他一眼。
平鹏有点儿紧张。
还好他最终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
车子缓缓驶入无边的暗夜里。
陆慎向后一仰,闭上双眼。
他为什么还要去找桑白,又要去找她做什么,他完全不知道。
他也从来没做过这样漫无目的的事。
他做事向来周密,胸有成竹,连装破产都制定了详尽的计划,那会儿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把桑白追回来。
但现在他脑海完全是混沌的。
像蒙着一层厚厚的浓雾,怎么也拨不开。
车子停在一幢cbd楼下。
剧组转场到这里,最近应该都在拍职场戏。
陆慎忽然问:“平鹏,有烟么?”
陆慎讨厌烟味儿,从没抽过烟,平鹏为这也不敢在他面前抽烟。
他顿了下:“有。”
陆慎:“给我一支。”
平鹏抽出一支烟,把打火机也递过去。
陆慎动作生疏地点着烟。
一点猩红在他手上闪烁。
他吸了口,因不大熟悉被呛得咳了声,两腮陷进去,按开几分车窗,把袅袅青烟缓缓吐在外头。
人来人往,他没看见桑白。
又过一会儿,他看见不远处那条马路开过来一辆降雨车,很快片场也下起雨,应该是在拍摄下雨的戏份。
他又点了支烟。
一支接一支地抽。
半小时后,麦子手里不知拿了什么东西,急急忙忙地掠过车前,跑进保姆车。
陆慎把烟头拧灭,推开车门走下去。
麦子拿着暖宝宝和卫生棉,一转头看见陆慎,吓了一跳。
“陆总,你怎么在这儿?是来监工吻戏的吗?”
陆慎没什么表情,问:“晚上还有吻戏?”
麦子不太清楚他这两天跟桑白的矛盾,点头:“对,这场比白天那场还重要。”
陆慎看见她手里的东西,微微蹙眉:“她生理期?”
麦子一脸发愁,点头:“都淋半小时雨了,起码还得一小时,有暖宝宝能舒服点儿。”
她看了眼手上仅剩的两个暖贴,“恐怕不够,陆总,能不能麻烦您帮忙去附近买点儿,司机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陆慎淡声:“我让平鹏去。”
麦子拿着东西匆匆赶回片场。
陆慎目光淡然,看着远处飘落人工雨水。
一切都模糊不清。
他心里浮起一丝诡异的自虐感,干脆转身也去了片场。
再多看几眼,说不定就放下了。
陆慎来到监视器前,夏桐吓了一跳。
“你……”
陆慎冷声:“拍你的。”
他没干扰拍摄的意思,夏桐点点头。
镜头里,桑白浑身上下都湿漉漉的,柏奇思站在她旁边,给她递过去一个什么东西。
他听见夏桐的声音。
“action”
冰凉的雨水从天而降。
桑白往前走了两步,被柏奇思拉住手腕。
“难道这么多年你心里想的不是我?你给我写的那封邮件为什么没发出去,你又为什么……”
“cut”
夏桐冷声:“台词错了,重来!”
“cut情绪不对,重来!”
“cut”
几个监视器里不同的角度,都能看到桑白细微的表情。
她脸色逐渐苍白,笑容也越来越勉强。
夏桐问她还能不能坚持。
桑白冲镜头比了个ok的手势。
大雨再次浇了下来,有一小股没受控,飘到陆慎这边。
水是完全冰冷的,夜里落在人肌肤上都一股寒意。
陆慎沉声:“她生理期你让她浇冷水?”
夏桐愣了下:“她生理期吗?”
因为是夏天,所以降水车里的水都是自来水,没有特别处理。
陆慎目光沉沉。
意识到是桑白没跟她说,夏桐立刻有了决断:“这一行就是这样,都布置好了就算是生理期也要拍摄,已经拍到一半,否则让她之后再来一次么?就算经费允许,你问问她自己愿意不远再受一次罪?”
陆慎沉默不语。
夏桐:“你要看可以,请不要再干扰我,否则只会影响进度。”
天色黑,片场只亮了几个灯,桑白完全没看到陆慎。
可能因为今天拍摄时间过久,人有些疲惫,这段台词又长,柏奇思已经cut了十几次。
虽然是夏天,但水浇在身上却是冰凉的,尤其是她下午拍摄时例假突然提前,浇了一个多小时的冷雨实在是很不舒服。
柏奇思连连道歉,桑白虚弱地说没关系,两人又重新开始。
已经数不清楚是第几次重来。
桑白浑身上下早就湿透了,暖宝宝那么一点温度起不到任何作用,她牙齿都开始打颤。
柏奇思终于说完台词吻上来的时候,她完全是麻木的,嘴唇甚至已经没有任何感觉,只凭借本能和技巧把这一场戏拍完。
夏桐终于喊了过。
桑白再也撑不住,整个人捂住肚子蹲在地上,小腹传来尖锐的疼痛。
麦子冲过来给她围上干浴巾:“桑桑,怎么样?”
桑白颤声:“扶我下,我好像有点起不来……”
一双温热的手握住她的手。
桑白一怔,看见陆慎。
他面无表情,伸手把她整个人拎起来一把抱进怀里,往保姆车方向边走边问:“车里有能换的衣服?”
麦子说有。
桑白没料到陆慎会来,她挣扎了下,实在冷的厉害,也完全没什么力气,就没再有动作。
陆慎把她抱紧保姆车里,麦子连忙把袋子里的新衣服拿出来。
桑白冷得嘴唇都在发抖:“我自己换。”
陆慎点头下车。
等她换好衣服,他重新上来,手里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件薄毯和一叠暖宝宝。
桑白没再看陆慎,没什么力气地说:“赶紧回家吧。”
陆慎吩咐司机:“去附近的维多利亚酒店。”
桑白脸上毫无血色:“你干嘛?我现在没力气跟你吵架。”
陆慎坐到她旁边,摊开薄毯将她整个人裹住,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回家还要四十多分钟,你先过去泡个热水澡,今晚在酒店睡。”
察觉到她挣扎了下,陆慎摁住她腰:“别动,冷成这样还犟?”
尽管换了衣服,盖上毛毯,她整个人还在他怀里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
桑白没应声。
陆慎抱着她的胳膊紧了紧,隔着薄毯贴着她身体。
男人身体温热,体温传到她身上,桑白身体终于有了一点知觉,也逐渐有了丝暖意。
她垂睫,又累又冷,没再动弹。
在维多利亚酒店的浴缸里泡了二十分钟,桑白的身体才渐渐复苏过来。
她看了眼洗手台上的卫生棉条,想起方才陆慎打电话让前台送卫生棉条时的样子,莫名有些心烦意乱。
晚上的吻戏,他应该也看到了吧?
为什么还杵在这儿不肯走?
他不介意吗?
浴室门突然响了。
陆慎声音清越:“桑白。”
像是怕她一个人在浴室会出什么事。
桑白应了声:“就出来。”
她吹干头发,穿上浴袍走出去,还是觉得冷,小腹仍旧传来尖锐的疼痛。
陆慎坐在沙发上看她。
房间里没开空调,在炎热的夏天有些闷热,桑白却觉得正好。
她捂住小腹弯腰坐到床上,盖好被子,还不忘嘱咐陆慎:“我辛辛苦苦拍的吻戏,你不许剪。”
“……”
刚好一点就有空折腾他。
陆慎都快给她气死了。
他沉声:“知道,快睡吧。”
桑白:“你呢?你再去开一间房”想起他限制消费这事儿,她改口,“或者回去睡。”
陆慎这回真气笑了。
“桑白,你都这样了我能干什么?以前你不舒服的时候我碰过你?”
“……”
陆慎:“赶紧睡。”
桑白躺到床上,隔着挺远的距离跟他说话:“那你”
话音未落,她小腹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像是有人拿很长的针在哪儿戳。
她没忍住喊出声来。
陆慎两步走到她身边,手扶住她肩膀:“哪儿不舒服?”
“肚子疼。”桑白说话都没力气了,“我躺一下。”
陆慎帮她盖好薄,又拿来两贴暖宝宝,撕开往她肚子上贴。
桑白躲了下:“我自己来。”
“别动。”他冷声,不容反抗。
桑白也没力气动了,任由他动作。
他把薄被褪了一半,盖住她下半身,然后理了理她浴袍,把两贴暖宝宝一左一右隔着布料贴到她肚子上,用手压好。
桑白别开脸,感受到小腹传来的温度。
陆慎倒真是没别的心思,看都没看她其他地方一眼,替她盖好被子,又躺回沙发去了。
桑白这一次生理期的疼痛比以往都甚,暖宝宝贴上竟然都没一点缓解的意思。
陆慎让前台送了红糖,冲了一杯杯热水给她喝。
桑白喝了三四杯才终于觉得腹中疼痛减轻几分。
陆慎接过她递来的水杯:“还要么?”
他神色依旧冷淡,说出来的话却是在关心她,再加上刚才他的照顾,桑白也不好再冷脸。
“不要了。”她声音柔和下来,又补了句,“谢谢。”
陆慎淡声:“谢什么?谢我不剪你的吻戏还是谢我照顾你?”
“……”
他还不高兴了。
桑白有点别扭地说:“你本来就不该剪我的吻戏,这有什么好谢的?我当然是谢你照顾我。”
没想到陆慎听到这话,神色反而温和下来。
他一笑:“那是,不照顾好你,你哪儿有力气气我?”
“……”
他这情绪真是莫名其妙,这会儿居然有心思跟她开起玩笑来。
桑白诧异地看着他。
陆慎却没再跟她说话的意思,把t恤一把扯掉,露出紧实有力的胸膛。
桑白:“你干嘛!!!”
陆慎看她一眼:“洗澡。”
他进了浴室。
那不能进去脱吗?
桑白在心里吐槽。
折腾一天神形俱疲,这会儿终于暖和下来,桑白眼皮变得沉重,很快睡过去。
陆慎洗完澡穿着浴袍走出来,就看见她躺在床上,占了大半张床,手里还抱了个枕头,均匀地呼吸着。
他走过去,帮她把薄被盖好:“你可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陆慎让前台送来张毛毯,在沙发上关灯躺下。
却久久无法进入睡眠。
脑海里全是她今天拍吻戏的场景。
奇怪的是,在镜头前清晰地看到她全身颤栗、嘴唇都在发抖的时候,他脑海里突然一点都不生气了,取而代之的是担心。
只希望这一场戏能尽快拍完,她好不用承受这种痛苦。
他本来应该应该转身就走的。
但他完全控制不住似的,夏桐一喊停他就走了过去,只想紧紧地抱住她。
林睿诚说也许亲眼见到就会死心。
但他真的亲眼见到了,却不受控似的陷得更深。
要怎么办?
桑白突然发出很幽微的一声。
像无意识地哭泣。
陆慎开了盏小灯,走过去,坐到她床边,意识到她应该是又做噩梦,像以前一样轻轻拍着她脊背。
桑白睡得并不沉,隐约又梦见桑柔的脸,忍不住想哭。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哭没哭,忽然有人来到身边,手掌轻抚她后背,镇痛似的一点点安抚她。
桑白倏然清醒过来,睁开双眼。
陆慎正坐在她床头。
暗黄色的灯光下,他那双浅棕色的眸子里仿佛也染了丝暖意。
见她醒过来,他手停在她肩头,平静地说:“你做噩梦了。”
在一瞬间,桑白脑海里闪出一截似曾相识的画面。
模糊的场景骤然变得清晰可见。
她一怔,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凭借本能问道:“你以前是不是也这么哄过我?”
陆慎垂眸,视线落在她脸上。
他看了她一阵儿,手指在她那块儿肩胛骨上慢慢地摩挲,终于开口:“那先说好了,这算你问的以前,你可不能再把我赶出去。”
熟悉的话语。
光线暧昧。
桑白只觉得心尖一颤,像是安静的湖水被扔进一颗石子,一圈圈涟漪在水面缓缓荡开。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的狗子有一点点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