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下午,林疏星和温时尔下课之后被导员叫去办公室,询问了关于昨天晚上在她们几个在宿舍打架的事情。
“秦思早上给我打的电话,说是你们两个昨天晚上联合起来把她打了一顿。”导员是过来人,对女生这些叽叽歪歪的琐事也是深有体会,“这种事情,我也不会只听一个人的片面之词,所以今天找你们俩过来,想了解一下情况,毕竟都是一个班的同学,我也不希望你们闹得太僵。”
闻言,林疏星和温时尔都没太大的反应,对于秦思告状这件事,她们两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温时尔抿了抿唇角,倒也诚实,“人是我打的,跟林疏星没有关系。”她声线平静如波,听不出什么多余的情绪,“但错不在我们,是她先惹我的。”
停了几秒,又继续道,“至于老师您说的不要闹得太僵,估计是不可能了,我们已经昨晚撕破脸了。”
导员:“……”
她有些苦笑不得,“那你跟我说秦思怎么惹到你了,在宿舍打架可是要受到处分的。”
温时尔倒也没隐瞒,不紧不慢的把昨晚的事情都说了,“处分我认,但这件事秦思也逃不了责任,希望老师能公平处理。”
导员想了会,也没再多说别的,把目光挪到了林疏星身上,“你这学期是不是不在宿舍住了?”
林疏星犹豫了几秒,点了点头,避重就轻道,“是在外面住,因为上学期腿受伤进出不方便才搬出去的。”
“是这样啊。”导员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那行吧,到时候你记得去宿管办那里开个请假条。至于打架这件事,我会再调查,你们两个和秦思这段时间就尽量不要正面接触了。”
“知道了,谢谢老师。”
林疏星和温时尔一同出了办公室,外面的天空暗沉,乌云卷着风,像是大雨来临之前的预兆。
温时尔叹了声气,“抱歉啊,把你牵扯进来了。”
“啊?”林疏星无所谓的笑了笑,“没关系的,反正我也早就跟秦思不对盘了,闹掰是迟早的事情。”
她扭头看着温时尔,一脸崇拜,“不过你昨晚很真的酷哦。”
温时尔勾唇,没有多说。
出了教学楼。
温时尔接到朋友电话,要去市中心一趟,临走前反过来安慰林疏星,“放心好了,秦思她这样的人是不会一直得意下去的。”
林疏星点点头,“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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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林疏星洗完澡坐在沙发看书的时候,顺便把这件事跟徐迟提了,言语之间都是对温时尔的崇拜,“尔尔真的很酷。”
闻言,徐迟轻哼了一声,捏着遥控器随便换着台,语气不咸不淡,“打女生算什么男人。”
“……”林疏星不乐意的踢了他一脚,“尔尔是女生!”
“哦。”徐迟把遥控器随手丢在一旁,握住她的脚踝一扯,倾身靠了过去,哂笑一声,“那是我记错了。”
两个人的姿势太过暧昧,林疏星用力的挣扎了一下,没挣动,忍不住推了推他的肩膀,嘟囔道,“你起来啊,我还要看书。”
徐迟眉眼一抬,漫不经心的说道,“你看啊,我又没让你不看。”
林疏星:“……”
她撇了撇嘴角,又挣扎了几次,由于力量的悬殊,一点用处都没有,“你好烦哦。”
闻言,徐迟哦了声,“我还能更烦。”
他伸手拿开挡在两个人之间的书,低头覆上她的唇,掌心贴着她的脑袋,指腹捏着耳朵那一侧软肉揉捏,密长的睫毛轻颤,湿濡的舌尖勾勒着她的唇。
林疏星几乎是完全被徐迟禁锢在怀里,铺天盖地都是他的气息,淡淡的薄荷味夹杂着男性的荷尔蒙。
她偷偷睁开眼,他就是像有感应一般,指腹覆在她的眼皮上温柔摩挲,趁着换气的间隙温声道,“闭着。”
“……”
过了长一会,徐迟搁在桌上的手机嗡嗡振动不停。
他不管不顾的咬住她的下唇,空出手摸到手机正准备挂断,余光瞥见屏幕的来电显示,动作一顿。
随即倏地起身坐了起来,轻咳了声,才接通电话,“二哥。”
电话那端,徐培风言简意赅只说了一句话,“爷爷醒了,你什么时候有空回来一趟吧。”
听到这话,徐迟搓着眉心的动作停了一瞬,呼吸沉了三分,语气又快又急,“爷爷他什么时候醒的,现在怎么样了?”
“今天傍晚,下午忙着做检查,忘了通知你一声。”徐培风不疾不徐的说着话,“爷爷恢复的挺好,醒了之后一直在念叨你。”
徐迟心里积攒许久的大石瞬间落了下去,连带着说话时的语气都轻松了许多,“明天吧,我明天回来。”
“知道了,你早点休息吧。”徐培风还有公务在身,没跟他多说几句就挂了电话。
林疏星坐在一旁,把电话里徐培风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等挂了电话,她捏了捏徐迟手指,“爷爷怎么样了?”
徐迟反握住她的手,眉眼舒展,脸上挂着笑,“挺好的,我明天要回去看一下。”
“知道啊,我听到了。”她抬起头,杏眼圆亮湿润,看着他的时候,目光专注而温柔,“你回去呆几天,要不要我给你收拾行李?”
“不用,明天我自己收拾就好了。”他攥住她的手腕,语气漫不经心带着笑意,“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林疏星心跳陡然一变,下意识想抽回手,说话时还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什么……?”
徐迟看着她紧张兮兮的模样,喉结滚动下,故意慢悠悠凑到她眼前,一字一句道,“去洗澡啊。”
“?”
就你有嘴,一天到晚叭叭叭的。
-
徐迟去洗澡。
林疏星在客厅坐了会,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起身从书房里拿了个特大号行李箱,提到了房间里。
男朋友要出门,她得尽到女朋友的职责——
亲自给他收拾行李。
林疏星一个人在房间里吭哧吭哧忙活半天。
等徐迟洗完澡出来时候,她正好将最后一件衣服艰难地塞进已经满当的行李箱里。
他突然在外面叫她的名字。
林疏星应了声,匆匆扣上行李箱的密码锁,把箱子往墙边一靠,立马跑了出去,“怎么了?”
“你电话一直在响。”徐迟手里拿着她的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上昭阳哥哥四个字,眉头轻蹙着,不咸不淡的说道,“昭阳哥哥找你。”
“……”林疏星讶异周昭阳这个时间找她做什么,也觉得徐迟的神情好笑,直接当着他的面接通了电话,“喂。”
听筒那端,周昭阳的声音一如平常,温和而清浅,“疏星,我要出国了,去非洲做支教老师。”
“……”
林疏星的脑袋有一瞬间的停滞,她从未想过天之骄子的周昭阳有一天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昭阳的声音还在继续,“有件事情,我知道现在告诉你可能已经迟了,但我还是自私的想要告诉你。”
他的语气有些压抑,“当年我突然又答应保送的事情,是因为阿姨知道了我们的事情。”
当年,周昭阳原本是要留在平城上学的,他想要留在喜欢的姑娘身边,好好的守护她,等到了合适的机会再对她说出我喜欢你这几个字。
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林婉如意外发现了林疏星的日记本,看到了里面她对周昭阳所有的少女心思。
在这期间,林婉如瞒着林疏星和他谈过很多次话,几次谈话不欢而散之后,她威胁道,“昭阳,虽然你父亲现在不在了,但我和你父亲是一天的夫妻,就是一辈子的夫妻,你和星星就永远只能是兄妹。”
“你要是不做出决定,我就带着星星离开平城,让你永远都见不到她。”
十几岁的周昭阳为了守住喜欢的女孩子,只好忍痛割下所有的不舍,独身一人去到陌生的城市。
他在学校里发了疯的学习,参加各种各样的项目研究,想要更快的步入到成|人的世界,急着丰满自己的羽翼。
急着成为一个可以担起一切的男人,而不是无能为力的男生。
可等到他真正成为这样的人时,他想守护的人却已经不在原地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喜欢上别人。”周昭阳有些崩溃,却也有些释然,“就这样吧,你原谅最后自私一次的我,也请记住这个自私的我。”
要不然,他可真的太苦了。
对于过去的事情林疏星已经释怀,听到他说的话,除了些许的遗憾之外更多的却是坦然,“昭阳哥哥,你自己好好的。”
“另外,这件事情谁都没有错,错的是时间和运气。”
听筒里有细微的动静传出,林疏星没有再说话,紧捏着手机,默默听着那边的动静。
过了会,周昭阳重新开了口,像很多年前一样,平静的喊她的名字,“林疏星。”
“嗯?”
“对不起,这一次又是我先走了。”
像很多年前一样,这一走,就完全的走出了她的生命。
从此以后,山高水远,她的喜怒哀乐,都与他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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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之后,林疏星轻叹了声气,捏着手机垂眸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下巴突然被人捏着抬了起来。
她一愣。
徐迟站在她面前,紧皱着眉头,目光盯着她的眼睛,确定她没有掉眼泪之后,倏地扣住她的后脑,就着这个姿势亲了上去,动作失了风度。
他含着她的唇,舌尖毫无章法的撬开牙关,扫着牙膛,指腹挨着她的眼睛,声音含糊不清,“还好你没哭。”
刚刚站在旁边的那几分钟,内心煎熬的徐迟暗自发誓,等会挂了电话,她要是敢哭——
他今天就干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