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不是沈汐禾这个主帅,而是睡不着,在外面散心的夏洐。
他怎么也想不到,会听到这样一番对话。
心底分外焦灼不舒服,开口便语气也有些不善的冷沉来。
看着这些坐没坐相,粗鄙野蛮的武人,凑一块,就在背后议论主帅的私事,他眼里的冷沉叫人看了便生畏。
方守第一个起身朝他行礼,“王爷。”
其余人陆陆续续站起来,虽说恭敬,但一个个表情还是那么吊儿郎当的。
夏洐见状,立时就更加不爽了。
“都去跑十圈再回来!”
他厉声命令便下达。
将士们这下才意识到,平日里便不苟言笑的五王爷,是真的动怒了。
方守看了眼身后的弟兄们,忙扬声道,“都愣着干嘛?走,跑起来!”
然后他带头,围着操练场跑起来。
其余人见状,自然是跟着一道跑起来。
只是,多少心里有些莫名其妙来……
他们训练完了,闲聊了几句,将军都不会大题小做的,但王爷这是怎么了?
转念一想,他们一群粗人,自然不懂皇室子弟的规矩。
“王爷,您不是说要和他们打好关系……”侍卫见夏洐冷着个脸,又看那些大晚上跑圈的将士,不禁担忧地道,“他们训练结束,您却罚他们跑圈,这群武将脾气最是倔,不宜硬碰硬。”
手下的话,叫夏洐微微敛了些怒气,他猛地醒悟似的,皱起眉头来。
他方才,失态了。
本不该发生这样的情形的,还是汐禾影响了他的情绪。
闭了闭眼,他叹了声,“让厨子做点汤,等他们跑完,分发下去。”
“是。”
等吩咐完,夏洐看了眼沈汐禾的营帐,灯还亮着,他强迫自己收回视线,然后回自己的营帐中。
“哎,你说王爷为什么突然生气罚我们啊?”
方守身后,一将士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小声地问。
“王爷是督军,他罚你自然有他的道理,少废话了,赶紧跑完回去洗洗睡!”
“得嘞!”
尽管方守这么回着别人,但他却觉出点不对劲来——
之前他就觉着,王爷和将军之间,有点不一样,但鬼谷关回来后,将军又和军师更有火花了。
所以现在……
军营里这是发展出,两难争一女的大戏来了?
不过,照他看啊,虽然将军她大哥和五王爷交情好,但是吧,这嫁人来看,还是军师更适合将军。
皇家媳妇多难当啊,将军武将出身的女子,更难在皇宫那样的地方生存了。
她就适合自由广阔的疆场,军师这样就整好!长得俊秀,书读得多又聪明还识大体,不会不支持将军,反而还能助将军打胜仗。
这样两个人要是在一起,那就是双剑合璧,强强结盟!
最重要的是,将军不会被欺负,军师聪明归聪明,打不过将军啊。
五王爷打是打不过将军,但他身份尊贵,将军到时候受气都不能还手,不成不成。
方守抱着这老父亲一样的心情,跑完十圈,跑完后,汤都来不及喝,便去找沈汐禾了。
“将军!”
沈汐禾正在看地形图,听见他这一嗓子,转过身来,淡定地看了眼,气喘吁吁的方守。
“做什么这么慌张?”
“属下有句话,不能憋,要讲!”
“……”
沈汐禾被他这独特的开场白弄得噎了下,“嗯,那你讲。”
“咱要是想嫁人,就抓住军师这样的,可千万别一时糊涂,选了五王爷啊!”
“咳,”沈汐禾没由来的呛了下,抬眸冷飕飕地瞥了他一眼,“瘦猴,是不是十圈没跑够?”
这是知道他们刚刚受罚跑圈了?
方守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摇头,“不是,这是属下肺腑之言,大将军和几位少将军,肯定也不希望将军当金丝雀,军师家世虽然不怎么样,但他聪明温柔,一定会是个好夫君……”
“行了,回去睡吧,我看你是欠揍。”
沈汐禾怕他一会要开始聊生几个,男孩女孩各几个,他可以帮她和凤绯池带这样的话题,便立即打住了他的话头。
“总之,您要想清楚!”
“瘦猴,我现在最清楚的应该是,怎么打胜下一仗。”
一句话,将方守满肚子的建议都整得憋了回去。
方守立时点头,“是,那还是别急着嫁人,打仗要紧,打完了,咱再商量。”
“……”
商量什么?还要跟你商量不成?
“去去去。”
沈汐禾拿起桌案上的砚台,佯装要掷向他,方守见了,立马脚底抹油地溜了。
留下沈汐禾无奈摇摇头,将砚台放下,随即却看着桌上摆着的面团狮子,嘴角扬了下。
系统:这就叫近女主者得男主光环?男神这人气一下就起来了,夏洐该出局了。
它一副上帝视角悠悠然地说着。
沈汐禾:夏洐,进过局吗?
她言简意赅的六个字,问得直击心灵。
系统:问得好,不愧是你。
次日一早,号角吹响。
“何事?”
沈汐禾机警地披衣起身,快速利落地穿戴好,然后掀开帐子,拉住慌慌张张跑来,险些摔着的士兵,询问。
“将军,敌,敌军偷袭!快,打到鬼谷关来了。”
鬼谷关,很好,又是这个地方。
沈汐禾眯了下眼,“领兵的是谁?”
“是,是陈凯旋的副将。”
也就是说,陈凯旋快来了,他没上?
“传令下去,三军整备,随时随我出发应敌。”
她冷静地下令,然后站上高台,举起千里眼,朝前方望去。
便见滚滚烟尘,从远而来。
她又立即下了高台,趴地,附耳听地面的动静。
估算人马。
凤绯池这时来到她身后,没有做声,等沈汐禾起身,才问,“敌军大概多少人马?”
“约莫五千,铁骑。”
沈汐禾说完,凤绯池凝了下眉,“才五千?”
却是铁骑……
沈汐禾点头,想到第一个位面,男主虽然带的人马也少,但那铁骑杀伤力却十足。
“既然是陈凯旋的副将,那就不会是临时起意,一定是有备而来。”
凤绯池开口道,“只是,不知道这是为了虚晃一枪紊乱军心,还是嚣张得认为先行的铁骑精兵能和我们两万多人马抗衡了。”
他说着,却在看地图,嘴角扬了扬。
沈汐禾冷静道,“不管是哪种,都休想过鬼谷关。”
她才打回来的鬼谷关,陈军的铁骑休想就这么踏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