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开学,沈汐禾过完年就提前一个人回城里了,沈母要照顾年迈的外婆,估计要多留几天。
她回到家,做了个卫生,做饭时发现家里调味品没了,就打算下楼买。
只是,一下楼,就碰到了秦宥。
他像是专门在这蹲她的。
大过年的,沈汐禾都被养得长了点肉,但他却瘦得出奇,反正,沈汐禾第一眼是没将眼前这个颓废的少年和昔日里意气风发的秦宥联想到一处的。
“你怎么会在这?”
不过她略微诧异之后,就拧了下眉心,对他跑到她家楼下这行为,感觉有被冒犯到。
她的不喜是如此明显,秦宥嘴角苦涩地往下拉了拉,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她,“新年礼物。”
声音沙哑,一开口,沈汐禾还闻到了烟味,不止,他身上都是一股浓郁颓废的烟味。
她没接,只双手背在后,“你还有事么?”
“你不给我补课了?”
他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沧桑,眼里明明就有怒气,但却生生压抑下去。
只道,“也对,你那天连补课费都没收,就是想让我知难而退吧——沈汐禾,你真够狠的,还将我联系方式都删了。”
闻言,沈汐禾就知道这事没那么容易了了。
她往外走,不想街坊邻居看到传出闲话。
一边走一边道,“我们没什么好联络的,你要是生气,也可以删了我。”
秦宥将盒子放回兜里,听了这话,浓眉狠狠地一夹,抿着唇,一股怒气和血气就冲上了头。
他忽然拽着沈汐禾的手腕,将人摁在了巷子的墙上。
“凤绯池是不是也这么亲过你?”
他哑声,带着讥讽,低头就要吻她的唇。
沈汐禾猝不及防被擒住了手,面色一沉,飞快别过脸抿紧了唇没叫他得逞,同时,抬腿就朝他要害踢去。
这一脚,毫不留情。
盛怒中的秦宥来不及防备,就被她踢中,虽然冬天穿得多,但他一向要风度不要温度,裤子很薄,这一脚,便令他脸色惨白地蹲下去,捂着小腹。
“你……”
他本来只是妒火中烧,想着凤绯池亲了她,那他为什么不能亲?她本来就该是他的,要不是凤绯池横插一脚,她早就是他女朋友了。
沈汐禾扭了下手腕,冷眼看着狼狈躬身的少年。
“秦宥,没有第二次。”
她冷冷的声音叫正月里稍稍回暖的天都跟着凛冽起来,秦宥苦嘲地笑了声。
“为什么,凤绯池到底哪里好?”
“总之比你好。”
沈汐禾想让他死心,便直言不讳。
这话刺得秦宥眼角一红,他直起身子,咬着牙,凶戾地道,“那你知不知道他要出国!他没告诉你吧,他根本就只是和你玩玩,你醒醒吧!”
这一嗓子,惊得旁边的流浪猫窜走。
沈汐禾神情始终沉静如水,哪怕秦宥像是揭露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她也只是眉眼静然,神色冷静。
“这不关你的事。”
轻飘飘的六个字,直接划开了界限。
秦宥指着沈汐禾的眼睛,手指都在发抖,“好,好,沈汐禾,你最好不要后悔回来求我!”
说着,他气愤地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头,转身便朝巷子外跑去。
“汐禾。”
沈汐禾靠着墙壁,微微吐出一口浊气,只觉得后怕,要是真和身高腿长的男主干架,她还真没有把握学得这点本事能赢。
好在这届男主不是上届的司马弈,还只是个冲动暴戾的小屁孩。
正想着,一道温润的声音,带了些犹豫地响起。
随即,便是轻缓的脚步声。
她抬眸,但见巷子口,晕黄的灯光下站着一人,他穿着白色的羽绒服,手里还提着一袋子水果以及食物。
沈汐禾愣神,她是告诉凤绯池自己今天回来,但没说什么时候,加上他也不是死缠烂打的人,所以她没想到他会来。
还是……
刚好看到秦宥跑开的时候到的。
她莫名有些虚地站直了,手往袖子里缩了下,但这细微的举动还是叫凤绯池捕捉到了。
他忙大步走过来,伸手虚握着她手腕,拉过检查了下,看到手腕背部被墙壁摩擦破皮的伤处时,温润的眉眼都跟着沉了沉。
将手里的东西放地上,他从羽绒服口袋里拿出湿纸巾,轻轻地擦拭上面沾到的灰尘,怕她疼似的,还吹了吹伤口。
“家里有酒精么?”
沈汐禾有些不自在地抽回手,“没事,小伤。”
凤绯池将地上的购物袋重新提手上,“没吃饭吧,我给你带了点吃的。”
袋子里还有熟悉的保温桶。
沈汐禾想,这人还真是年纪轻轻就很有爹味。
“我做的。”
见她看向保温桶,他又嘴角勾了勾,道。
沈汐禾觉着,他应该是听到秦宥吼的那句才对,但他从见到她开始,就没有开口问过一句秦宥的事。
她一时有些好奇,鬼使神差地就带着他回家了。
等门关上的时候,她才猛然惊醒。
囧了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淡定,给他找了双沈父的拖鞋,让他将就下。
“我去给你倒水。”
“不用了,坐下,酒精在哪?我给你消毒。”
凤绯池只是脱下了羽绒服外套,挽起袖子,温声问道。
好像,他跟着她回来,就只是想给她擦个药一样。
沈汐禾拗不过他,没想到他这时候倒有些霸道执拗了,便只好拿了医药箱过来,然后麻木地任由他将自己当个易碎的娃娃,消毒、涂药,贴创口贴。
这伤口……再晚点,就愈合了吧。
她冷幽默地想。
短暂的沉默之后,他微微沉吟了一声,“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么?”
沈汐禾一听,坐得更直了,来了,果然是听到了。
“问什么?”她将医药箱收起,又倒了杯出门前才烧的水,递给他,然后在他身侧坐下,拿起一个抱枕抱在怀里,“出国?这是你个人选择,我没立场过问。”
“不,你有。”
凤绯池听着这话,面上的笑微微凝了下,最担心的情况发生了。
他就怕她无所谓,按理说那晚,她尽管没有回应,但也没有抗拒他不是么?
只是,他依旧有种抓不住她的不安感。
就好像,她随时会飘走,不曾属于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