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薛度云的办公桌后,我一眼看到干净的桌面上放着一份文件。
他的办公桌上有一本文件并不稀奇,可是我随手一翻,却意外地瞄到了江枫的名字。
当我正准备细看的时候,文件却突然被合上拿走。
我抬起头,薛度云捏着那份文件站在办公桌前。
可我竟一点儿也没听见他进来的脚步声。
“什么时候来的?”他问。
我从大班椅上站起来,说,“刚来一会儿。”
薛度云绕过来,坐在我刚才坐的那把大班椅上,拿出钥匙来打开抽屉,把那份文件丢进去,又重新锁了起来。
其实我挺想问问关于那份文件的事,可话到嘴边我又咽了下去。他上次说过让我离江枫远一点儿,我怕他觉得我太过关心江枫的问题。
“我听助理说工地上有点儿问题,没事儿吧?”我问。
薛度云扭了两下脖子,伸手拉过我,让我坐在他腿上,淡淡的声音低沉磁性。
“这些不是你担心的问题,干嘛要费脑细胞去想?脑细胞费多了容易衰老。”
突然掉进男人的怀抱,被强烈的男性气息毫无预兆冲击着,我反应都迟钝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嘀咕。
“那你为什么成天费脑都不衰老?老天爷对你太偏心了吧?”
他勾唇一笑,“因为我肾好,你不是最有体会?”
虽然是事实,我却故作不以为然地哼了哼,“你还真是自我感觉良好。”
薛度云眸子眯起,压低声音凑近我。
“难道忘了?要不要马上帮你回忆一下?”
我懂了他的意思,知道危险马上就要降临,一下子就要从他腿上站起来。
他却一手搂住我的腰,我立刻动弹不得。
“害羞了?”薛度云玩味地瞅着我,声音也莫名低哑了。
他突然凑到我耳边,轻轻咬了一下我的耳垂,用越发暧昧的低音说,“老婆,你害羞起来的样子真可爱。”
我往后一退背就抵到了桌子上,他好看修长的手指抚摸着我的头发,吻落了下来。
我也慢慢地沉沦其中,忍不住双手攀上了他的脖子,动情地回应了。
突然传来一声咳嗽声,我吓了一跳,下意识扭过头去看。
可薛度云的手却捧着我的头,我动不了,等他好不容易松开我,我一下子从他腿上站起来,窘迫地看向门口。我万万没想到,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的人竟然是江枫。
他抄着手倚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盯着我,那表情就像是在欣赏一场好戏。
我低着头,整理好自己有些凌乱的衣服,心里挺尴尬的。
江枫缓步走了进来,笑着说,“看来我来得挺不是时候啊。”
他来干什么?为了那份协议?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薛度云突然扭头对我说,“你先回去,晚上我想吃你做的清蒸黄花鱼。”
我明白他是故意要支开我。
出门时,我带上办公室门的那一刻,看到江枫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离开云天国际,我直接去了超市。
我做过好几次清蒸黄花鱼,他也确实夸过好吃。
超市的生鲜区,这个点儿新鲜的菜已经不多了,而黄花鱼也只剩不大不小的两条,刚才够做一顿。
我拿着袋子正庆幸来得是时候,就听到旁边一道熟悉的声音说,“我想吃黄花鱼。”
我扭头一看,站在旁边,同样眼睛盯着我面前那两条黄花鱼的不是别人,是曾经破坏了我的婚姻,如今没有了半点儿交集的季薇。
季薇似是这会儿才发现是我,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眼尾一挑。
“是你?”
我“嗯”了一声,并不想与她多交流,一回头却发现那两条黄花鱼已经被人装走了。
“薇薇,只有两条,没得挑了,不过够一顿吃了。”男人邀功似地对季薇说。
季薇手摸着腹部看着我,淡淡地笑容里有着一抹得意,话却是被那男人说的。
“人家都说,怀孕的时候多吃鱼宝宝会聪明呢。”
我一眼看向她并未隆起的肚子,一时间真是羡慕嫉妒恨。
为什么别人怀个孩子就那么容易?没天理啊没天理!
男人讨好地说,“我们下次早点儿来买。”
这个男人看起来很陌生,不是那天我敲开何旭的房门,看到的那个和季薇搞暧-昧的男人。这个男人看起来挺老实的,手上推着手推车,而季薇却是两手空空,一看就是妻管严。八壹中文網
季薇就应该找这种能对她百依百顺的男人。
“沈瑜,你怎么一个人来买菜,你老公呢?”季薇笑着问我。
她故意这么问,无非炫耀她有老公陪而我没有。
我说,“他忙。”
“你们认识吗?”她老公问。
季薇笑着点点头,“我们从前是同事,当然认识了。”
说完她看着男人,撒娇似地说,“老公,我走累了,脚有些酸,我们早点儿回家吧。”
男人忙不迭地点头,“好,来,老婆,我扶着你,你慢点儿。”
看着季薇被老公扶着走远的画面,我脑海里一瞬间闪过老太监搀扶着太后的那一幕。
真特么像!
yy完了,心里舒坦了不少,可一回头,黄花鱼没了。
我一声长叹,实在是后悔自己慢了半拍。
“沈瑜?”
听见喊声我回头,看到许亚非正推着一个手推车站在我身后。
我一愣之后,笑着打招呼,“真巧啊。”
许亚非微笑,“巧,你买菜吗?”
我点头,“嗯,本来想买两条黄花鱼的,可是晚了一步。”
许亚非看向自己的手推车,我也跟着看过去,这才发现他正好买了两条黄花鱼。
我和他对视一眼,同时笑了出来。
“反正我一个人也吃不了,一起吃吧。”许亚非笑着说。
半个小时后,我们回到了别墅,许亚非把他买的菜都贡献了出来。我表示我做的菜没有他做的好吃,请他来掌勺。
饭快做好的时候,我准备打个电话问问薛度云还有多久回来。
电话还没拨,就听见了车子的声音。
我忙地去打开门,薛度云下车,朝着走来,笑着说,“今天竟然出来迎接我,有点儿受宠若惊。”
我说,“因为今天有厨子做饭,我比较闲。”
薛度云看到正好从厨房里端了一碗汤出来的许亚非,笑着走过去。
“稀客啊。”
许亚非放下汤后,很无奈地笑道,“你这词用得不对,哪有客人自己做饭的道理?”
我把去超市买鱼,结果鱼没有了,又刚好碰到许亚非买了两条黄花鱼的事跟薛度云一说,他笑了。
“亚非,原来你被我老婆半路打劫了啊。”
许亚非把筷子分发给我们,笑道,“被打劫不说,还要被压榨劳力,天理何在啊?”
薛度云拿起筷子,挺一本正经地说,“所以啊,以后看到我老婆离她远一点儿,她可能比资本家更懂压榨。”
许亚非笑了起来。
我瞪了薛度云一眼,他的眼睛在笑,最后我也忍不住笑了。
家里似乎很久没有过这么好的气氛了,我其实很怀念许亚非还住在这里的时候,那会儿挺热闹的。最关键的是,咳咳,有人做饭。
“你书看得怎么样了?”吃着吃着,许亚非突然问我。
我挺尴尬地说,“被学车给耽误了,整天又这样那样的事情,所以我还在原地踏步。像我这种在学习上本就没什么慧根的人,注定永远也当不了学霸。”
我这么一说,他们两个都笑了。
薛度云笑着说,“笨没关系,得勤快,勤能补拙。”
我想起江枫也曾经对我说过同样的话,勤能补拙。
不知道他跟江枫在办公室里谈论了什么,或者交易了什么,但看他回来这状态,应该是没什么大事。
吃完饭,许亚非主动说要洗碗。他真是个勤快的好男人。
我赶紧抢过来,开玩笑地说,“算了吧,你还是去坐着看电视吧,难得来一回,就不压榨你了。”
我洗完碗出去,他们并没有看电视,而是在下象棋。
我坐到一边,怎么好意思说我看不懂呢,于是我观棋不语,不懂装懂。
下了几盘门铃突然响了起来,我跑去开门。
我没想到站在门口的会是薛伯荣。
自揭穿了他利用南北的事后,我们一直都没有正面交集过。
这会儿的薛伯荣脸色一点儿也不好,开门后他一把掀开了我,大步走了进去。
他怒气腾腾,眼神像是要吃人。
我感到不妙,忙地跟进去。
可我没想到,薛伯荣会直接抓起柜子上的一个碗大的鱼缸朝薛度云砸去。
他砸得很准,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了薛度云的头。
鱼缸落到茶几上又滚到地上,碎得很清脆。
而薛度云的额头上瞬间有一条血柱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