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道梅的话声响起,仿佛在宣告他才是这三洲天地之主,只不过那个已经不在天地之间的汉子始终没有现身。
赵牧灵以自己的身躯脊背作为柏树木人的砥柱支撑,只见东山之巅一根发丝从山底破土而出,气势横扫万里,巨大的柏树真身不得不为之倾斜,那根发丝一直延伸向天外,片刻之间就从天外带回来了一块黑乎乎的木头疙瘩,又重新隐没消失在东山之上。
其实山河相隔太远,就算是赵牧灵也无法看清那根头发丝,可是那股气势太过明显,一现世便割据了东方天地,在赵牧灵心里的感应之中,整座三洲天地像是突然少了四分之一,让人根本无法忽略,所以那根头发丝就显得格外瞩目。
当那根发丝横穿天外,再次归隐东山之后,东方山河横扫天地、君临天下的气势总算才消失,又过了半天,赵牧灵几人身上天坠于顶之感才一点一点褪去。
东山之上,巨大的柏树真身缓缓归位之后,赵牧灵背上,木人才恢复过来,赵牧灵终于才得以解脱,看见赵牧灵竟然是在以自己的肉身支撑自己的身外之身,而且能够支撑不倒,木人吃惊不小。
赵牧灵站直身躯之后,双腿已经累得脱力,只能原地坐下,木人之重实在远超想象,感受到体内已经没了翻涌作呕之感,赵牧灵犹不放心,心神沉浸在体内混沌世界之中仔细查看了好一阵功夫才醒转过来。
混沌世界广阔无际、稳固坚韧,一切如常,在扶桑仙种的撞击之下,好像倒变得更加宽广了,而一路上不断积累,其中混沌之气也变得愈发深厚,扶桑仙种虽然大肆吞噬,也只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赵牧灵倒希望扶桑仙种能够把混沌之气吞噬干净,自己也能彻底免去混沌之气裂体之忧,可是如今体内的混在世界已经大到没边,就连赵牧灵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议,想要清除混沌之气,似乎已经不大可能了。
因为体内的混沌之气,赵牧灵一时忧心,可是刚一醒来,就听见小鲤鱼尖声大骂,口水洗面。
“赵牧灵,你装什么装?想假装没听到是吧?反正下一次那块木头疙瘩需要补充混沌之气,我是绝对不会再帮你的。”小鲤鱼肚皮圆鼓鼓地面对着赵牧灵,头顶一双圆眼颇有睥睨天下之意。
赵牧灵一睁眼正好被小鲤鱼逮个正着,再想假装不知,已然不能,只好歉笑起身,双腿依旧乏力。
木人拦住小鲤鱼,扶住赵牧灵,笑道:“老朋友,你这位魔头师傅真是关怀备至、处处为你考虑周到,不容易呀…!”
赵牧灵知道木人是在开玩笑,只能苦笑相陪,而另一边,车前和老怪也都是脸色异常,赵牧灵只好解释道:“看来我那个人人唾弃的师傅他早就已经预料到这一天了,一直留着这句话在这里等着我呢…!”
赵牧灵发现老怪脸色舒缓,车前依然神情紧绷盯着自己,也没有再多解释,提步便和木人一起向深渊边缘走去,众人紧随。
和东南两个方向一样,正北方的天地边缘也是一片虚无深渊,前无边际,深不见底,可是不同的是,这一次还没有看见阵枢山脉,只是站在山河边缘,就已经听见了虚无上空的滔滔水声。
小鲤鱼本来还在和赵牧灵置气,时不时气急了还要骂几句,可是听见水声响起,忽然就转换笑脸,兴奋地在虚无边缘徘徊往来,上下浮游,冲着赵牧灵催促道:
“‘火起’、‘水生’、‘土厚’、‘木长’,现在就只差‘水生’了,赵牧灵,快……!我们赶紧上山…!”
小鲤鱼一直徘徊望着山上,其余几人却发现赵牧灵神情不对,木人看出了赵牧灵的心意不爽,安慰道:“既然已经到山下,就不必再伤怀了,那两个老头子一向爽快,最不喜欢的就是看见有人如此扭捏了。”
赵牧灵从木人怀中收回手臂,面向深渊,惆怅无底,直接对着前方虚无中水声震天之处屈膝跪下,念道:“黑爷爷,小猴子来看你了…!”
小鲤鱼感受到赵牧灵心中那份悲伤,自己也开始低愁,什么兴致都没了,也停下身面向隐藏在虚无之中的山岳,低头不欢,当年那个最先提议叫自己‘铁蛋’的家伙,如今就长眠在山上。
赵牧灵说完就砰砰砰磕了三个头,起身之后转身便离开,众人不知所故,但见赵牧灵悲伤怅然,谁也没有阻拦,木人也没有开口,不过却向一旁的老怪以眼神示意。
老怪得了木人指使,不得不开口做一回恶人,跑到赵牧灵身旁说道:“赵小子,这个时候你可不能意气用事,重整山河,春回大地,就差这最后一步了。”
赵牧灵一言不发,不听劝阻,依然自顾自地向前走去,走入了山间平原之中的一条巨大沟壑之中,更让几人吃惊的是,最先嚷嚷着要上山的小鲤鱼也一言不发尾随着赵牧灵离开,默默走到赵牧灵肩上。
老怪转身向木人交差,满脸无奈,木人若有所思,转眼看了看虚无之上,一座巨大的山脉轮廓映入眼中,滔滔不绝的水声好像变得更加愤怒了,于是也不再打算逗留,说道:“我们也走,跟上他们…!”
老怪不知其中缘由,但是木人已经发话,又是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也就没再多问,直接转身跟在赵牧灵身边。
木人正准备离开,却发现身旁的车前一动不动,转身一看,车前正看着前方的天地边缘,满目痴呆。木人一笑,惊醒了车前,说道:
“怎么了?现在该知道什么是‘开眼界’了吧?这里正是一处与世隔绝的世外天地,不在诸天万界之中。”
车前缓缓转头,一副大开眼界的茫然模样,心中恍惚之下,也没有顾及木人的身份,直接便开口问道:“这里到底是哪里…?”
“以后你自然会知晓,走吧…!”木人没有解释,抬步便向赵牧灵追去。车前看了看虚无,深渊无解,只听见水声震耳,心中亦是澎湃难定,转身也追随赵牧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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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脉相连,山岭之间平原低谷相互错落,一条沟壑从北蜿蜒,宽广流长,不知最终转向何处。
赵牧灵带着一行人走在宽广的沟壑之中,渺小如尘埃,从北向南而去,老怪和木人分居赵牧灵左右,车前跟随在赵牧灵身后。
赵牧灵走得极快,辗转之间就已经走了数百里路程,沟壑曲折,如履平地。一路上一直也不见木人提及‘水生’之事,老怪总觉得哪里不对,思前想后,还是对赵牧灵劝道:
“赵小子,现在就差临门一脚了,要是半途而废,可就前功尽弃了…!”
木人隔着赵牧灵看了两眼老怪,老怪还是没有改口,直称赵牧灵‘赵小子’,索性就没再多管老怪了,反而对老怪有些另眼相看。奸是老奸巨猾了一点,不是个什么好人,不过嘴挺硬,一把骨头老而不弯,难怪当初能挨千道梅一拳而不死,就这一点,倒是和那个被‘杀破胆’的常宠不相上下。
木人看了看身后鸿沟巨壑,没有对老怪明说,毕竟没有前辈主动向晚辈开口的。
赵牧灵正想对老怪说明因由,忽然之间,大地震动,沟壑之中巨石横飞,泥沙簸动,沟壑两边石壁土墙绝立,沟壑之上巨峰插云,天呈一线,赵牧灵一行人都被困在了沟壑底部。
车前惊慌,径直冲向赵牧灵几人身后寻求庇护,在赵牧灵四周,泥沙飞石通通无法靠近。老怪还是觉得叫‘赵小子’顺口一点,才说完就异象顿起,瞬即便转身看向身后沟壑,老脸失色。
赵牧灵几人全都转身,木人一手横在身侧,挡住了沟壑中滚落飞来的泥石,只见一面不可丈量的接天水墙从后方的深谷巨壑之中滚滚杀来,仿似战阵铁骑拉开阵线,瞬间便冲杀而至,水声咆哮,无可阻挡。
车前已然胆寒,又从赵牧灵几人身前转至身后。老怪脸色频转,吃惊苍白又觉疑惑,然后才明了释然,自言自语道:
“咦…?怎么回事,明明都没有上山?‘水生’又是从何而起?难道是…?噢……!”
除了车前和老怪,其余人都临危不乱,小鲤鱼悲伤来得快去得也快,在赵牧灵肩膀上尾巴甩动不停,看样子就快要忍不住蹦达了。
赵牧灵心情低落,从头至尾也没有解释什么,不过,也没有想到‘水生’会来得这么快,瞬间便已经冲破数百里沟壑到了眼前,于是便转眼望向木人,说道:“老朋友,看你的了…!”
见赵牧灵没有和自己客气,木人满脸高兴,颇为畅意,笑道:“荣幸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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