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你吃这个,我可喜欢吃这个了,很好吃的,你也吃吧。”
“外婆岁数大了,牙口不好,就吃一块。你喜欢吃就多吃点啊。”
堂屋里亮着昏黄的灯火,
虚掩着的屋门外,不时传来些村子鸡鸣狗吠的声响。
似乎时间再跨越了几年。
屋子里,餐桌旁,
围坐着女人,中年男人,孩子,和老妇人。
小孩已经再长大了些,个子比之前高了许多。
女人,中年男人脸上再多了几道皱纹,老妇人脸上皮肤愈加有些松垮,多了些沟壑和老年斑。
女人和中年男人坐在方桌一侧,女人有些愣愣着坐着,目光涣散无神,中年男人往着旁边伸着些瘸着不便的腿,笑呵呵着朝着自己孩子望着。
小孩看起来已经四五岁,一个人坐在方桌一侧,正给着他外婆夹着他自己喜欢吃得菜。
老妇人坐在方桌另一侧,身侧的位置已经空着,笑呵呵着,朝前低着些身,正应着自己外孙的话。
“拿这个勺给外婆盛点汤,外婆牙口不好,适合吃这种炖菜。”
中年男人望着自己孩子,笑呵呵着说了句。
“好。”
小孩听到自己父亲的话,就站起身,伸手拿起了汤碗旁边放着的汤勺。
“外婆,我给你盛汤。”
“好,我外孙真懂事,真乖啊……”
“嘻嘻……外婆,盛好了,给。”
“嗯……真好喝。”
小孩听到外婆夸奖,脸上止不住笑容。
盛好了汤,再将汤递回给老妇人,
老妇人接过,就喝了口,再笑呵呵着说着,
“辛苦我宝贝外孙了,我宝贝外孙也接着吃饭吧。”
“嗯。”
小孩重重点了点头,又再坐回身,捏着对他来说还有些长的筷子,吃着碗里的菜。
老妇人笑呵呵着,蹲起碗里的汤,再喝了口。
抬起头,望着自己外孙,自己女儿,再顿了下动作。
“你们先接着吃啊。灶里借着余火,烤了两红薯,我去把灶里烤着的红薯给刨出来。”
老妇人站起了身,
“妈,先吃饭吧,一会儿再刨吧。”
中年男人应了声。
“那可不行。今天灶里烧菜久,余火大。我做完菜那会儿就给扔进去了,等着咱们吃完饭,恐怕红薯都要焦了。”
“你们先接着吃啊,我去给把红薯先刨出来。”
老妇人笑呵呵出声说着,便挪着脚,往着厨房里走了去。
“外婆,是那种红色的烤红薯吗?外面是红色……”
“是啊……”
小孩听到烤红薯,很感兴趣的停下了手里的筷子,朝着厨房里望着,
已经走进厨房去的老妇人听着声音,也应着。
厨房里传出来些窸窣的声响,老妇人先是拎着有些烫的烤红薯,又在厨房里找了个盘子放,端着盘子将红薯从厨房里拿了出来。
“……还有些烫,等一会儿再伸手拿啊。”
小孩眼巴巴望着,只是没说话。
老妇人将装着烤红薯的盘子放到了桌边,再笑呵呵着对着小孩说了声,
小孩没说话,只是重重点了点头,再重新拿起了筷子,吃着碗里其他些菜,只是不时转过头,朝着旁边的烤红薯望望。
“福实也喜欢吃烤红薯啊。就跟你妈小的那会儿一样。”
老妇人笑着,说着话,再转过了头,望向了女人,
女人只是有些愣愣着,抬起头,目光涣散无神地朝着老妇人望着,
不知道有没有听懂老妇人的话。
“安乐喜欢吃烤红薯,不能回家一趟,想吃得都没吃上。早上那会儿,我就去地里刨了些红薯出来,今年红薯收成都还可以,等着一会儿你们回去,成德你拿点回去吧。”
“好。”
老妇人笑着,再低下头,望了望放在盘子里的几个烤红薯。
“面上稍凉些了,喜欢吃就拿吧,不过里面可还烫着呢,慢点吃啊。”
伸手碰了碰,老妇人笑着出声说着,
旁边时不时望着男孩伸手就拿起了个烤红薯要吃,紧跟着顿了顿,又再回头看了看他妈妈。
“妈妈,你也吃。”
男孩望着他妈妈,出声说着。
女人愣愣着转过头,望着自己孩子,目光依旧没有焦距,涣散而无神。
“你自己吃吧,这还有呢。”
老妇人对着孩子出声说了句,
紧跟着,再转回了头,望着自己闺女。
“闺女,你喜欢吃这个,拿着吃吧,啊。”
老妇人再拿起了个红薯,用着有些粗糙变形的手指,轻轻将烤红薯面上的皮拨开了些,再朝着女人递了过去。
女人转回头,还有些愣愣着望着。
“拿着吃,烤红薯。”
老妇人将烤红薯再递近了些,递到了女人的手里,
女人拿着烤红薯,愣愣着,目光依旧涣散无神,剥开些烤红薯上,冒着些热气。
紧跟着,女人拿着烤红薯,往着嘴里塞着,吃着。
“慢点吃,别烫着。”
旁边的中年男人出声招呼了句,帮着女人拉了拉衣服,撇去了身上落着些的灰渣。
女人拿着烤红薯,一口口吃着,紧跟着,突然一下,却又停了下来。
愣愣这望着红薯。
女人伸出手,捏住了烤红薯拨开了的上半段。
“诶,烫啊。”
老妇人看着,赶紧招呼着。
女人却依旧动作,手上用力,将剥开了的上半段红薯捏扁了,
渐将红薯给捏着了两半,分别再两只手里。
再快速起身,女人将那扳下来的一半红薯,放到了老妇人身旁,那个空着位置跟前,
再一下坐了回去。
“傻孩子啊。”
看着女人突然的动作,起身要制止的老妇人,
望了望旁边空位前,桌上摆着的那半截红薯,再望着桌对面自己闺女,八壹中文網
脸上露出些笑容,眼底却噙着些浑浊的泪水,
“福实啊,喜欢吃烤红薯是随他妈,安乐啊喜欢吃烤红薯,是随她爸。”
“傻孩子啊,这还有烤红薯呢,我给你爸留着呢,没把你爸忘了。”
“我看看,手烫没烫着啊。”
“媳妇儿,你给我看看你的手,好像有些红了,妈,你这有药吗啊,我给安乐涂一下。”
“有,怎么会没有呢,以前她爸还在的时候,就怕这傻闺女啊,啥时候伤着了,什么都备着呢。”
旁边,中年男人,老妇人都在说着话,小孩也放下了手里吃得,凑在旁边看着。
女人依旧愣愣着,面上浑浑噩噩,目光涣散,抱着那剩下半截烤红薯吃着,那只手上烫着发红的痕迹,似乎也感觉不到疼。
……
陈沦三人就站在这堂屋边上。
陈沦目光平静,落在身前,这屋里的景象就自然映在陈沦眼底。
旁边,束柔和饶常两人,一个人琢磨着,一个人盯着这堂屋里几道身影,景象。
就在这时候,周遭再开始快速变换,
同时,还响着些话语声。
“……安乐,我们回去了,我们下次再过来吧。”
“福实,跟外婆说再见……”
响着些话语声中,周遭快速变换。
紧随着,
话语声渐远,
景象完成了变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