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救命啊!”
“啊……”
那浑身是血,白大褂染红了的身影,手捂着倒在地上那人破损内脏上,血汩汩如小溪,就从他手掌边上不断涌出,
扯着嗓子,那白大褂身影抬起头,转着头,一声声嘶喊着。
浓重的绝望情绪在走廊里肆虐,咆哮着,要淹没人的心志。
那走廊稍前处的地方,
那挥着手里斧头的白大褂身影,手里斧子再次落下,
斩断趴在地上那道身影腿,鲜血宣泄喷涌了仅一下,便干涸了,仅剩下一滴滴粘稠的血液,顺着那腿上偌大创口上的烂肉,往地上落着。
那趴在地上粘稠干涸的血液中,四肢都已经没了的身影再发出了最后声惨叫,
从地上抬起了的头和胸膛,重新再栽倒了下去,头就埋在了地上粘稠的血液中,没了生息,
拿着斧头的白大褂身影先是顿了下动作,有些沉默,紧跟着有些慌张着,将地上趴着那人再翻过了身,
“头不能这么埋着……”
那人依旧没有动静,生息。那白大褂身影出声说着,渐止住了声,缓缓放下了斧头,停顿着动作,
只是朝着地上那没了四肢的身影望着,默然不语,久久停顿着动作。
只剩下那粘稠的血液,滴在地面铺着那层同样黏脚的血液上,响着些滴答声传来。
同样有浓郁而极端的负面情绪,在周遭肆虐而来。
“儿啊,儿啊!”
那坐在走廊墙边椅子上,胸膛空了,腿脚不能动弹的身影,
依旧对着那倒在地上,自己孩子的身影,伸出手,不停呼喊着,凄厉的哭喊着,
“儿啊……”
费尽力气,似乎总会有些成效。
但在医院,费尽力气,依旧无能为力才是常态。
……
任由周遭肆虐着浓郁的负面和绝望情绪,
陈沦脸上依旧平静,目光自然转过,
看着铺着层黏脚血液地上,倒着的几道身影,身影旁或是哭喊,或是呼救,或是久久默然不语,停顿着动作的另外几道身影。
“周遭的负面情绪是绝望,是无能为力。”
“玛斯特儿,我都有些想躺地上了。”
“环境多安静啊,多适合睡眠啊。”
前面一句话,是转着头,来回望着走廊里几处身影,束柔所说的话。
后两句,自然是饶常不时抬头,不时低头,琢磨着的话语声。
陈沦似乎没听到两人的话,
目光再自然转回,落在身前,
挪脚,沿着走廊,继续往前。
身侧的饶常和束柔,自然紧跟了上来。
“……医生,我胸口有些堵。”
“没事儿,没事儿,等我把胸口给划开看看。”
“……老东西,还想看病……我看看,你这胃还是好的。我是你儿子,你还想不留给我!再治下去,你胃坏了怎么办。”
“……医生……流血了,好多血啊,医生……”
“……我就让你早点不管你爸,要是早点不管,你爸早就死了。”
“对对对。爸,都是我耽误你了,你再忍忍啊,马上你就死了。”
过了先前那段走廊,再往前,
铺着层黏脚血液,散落着些烂肉碎掉内脏块,骨渣的走廊边,
或是就挨着走廊边的地上,或是走廊两侧的病房里。
再渐有些身影和声音。
走廊边上,开着门的病房里,
景象,传出的话语声,或是荒诞,或是混杂着痛苦的哀求,或是愤怒的咆哮,或是似乎办着喜事,满面挂不住的笑容。
不时还有些血,从些紧闭着房门的病房里,顺着病房门下的缝隙,往着走廊里流淌而出。
踩在走廊里黏脚的血液上,陈沦挪脚,没转过头,只是目光平静着落在身前,以基本相同的步伐,往前走着。
周遭,不断肆虐着些怨毒,绝望,痛苦的极端负面情绪,
浓郁的负面情绪,似乎在周遭张牙舞爪,不断朝着陈沦三人扑来,想要侵蚀三人的意识和精神。
脸上平静,似乎周遭情绪只是在周遭萦绕,陈沦渐走过,走到了走廊尽头。
走廊尽头,是个拐角,拐向另一条走廊。
陈沦三人转过了拐角,
周遭景象似乎骤然变换。
来时的那拐角回去的走廊消失了。
陈沦依旧站在条走廊中间,饶常和束柔就站在陈沦身侧。
只是走廊两侧墙壁,顶上天花板,看起来都多了几分老旧,
挨着两侧墙壁下半段贴着的白色瓷砖,都似乎有些褪色斑驳,不时能看到些小小的坑洼,
靠着墙两边的,蓝色塑料排椅,也已经有些褪色。
只是这走廊里,
要显得热闹许多。
有不少身影在各处站着,倒是走廊两边的座椅少有人坐,即便有人坐下,不久,又不禁要站起来望望。
有人脸上挂着紧张,握着拳,或是站在原地,朝着走廊旁边或尽头,亮着灯的屋子望着,或是止不住来回走动。
不时有亮着的灯屋门打开,穿着白大褂的身影,推着个妇人和裹着小被褥的婴儿,从屋里出来,便有些身影再慌忙迎过去,
然后,这走廊上便再多了些笑容。
这走廊地面上,
没了先前粘稠血液,虽然铺着的瓷砖似乎有些老旧了,却收拾的很干净。
走廊尽头的屋子屋门上,亮着灯牌上,标着‘产房’,
两边的屋子,或是标着‘待产室’,或也标着‘产房’。八壹中文網
这是产科。
“……这是你们的孩子,是个女孩,爸爸要抱抱吗?”
“……生了啊,生了啊……老婆,快看看,看看……我们的孩子,是个闺女。”
“……在里面我都看过了,我不知道啊?”
走廊里,不时响起些欢喜的话语声,
头回从护士手里接过孩子,抱起自己孩子的父亲,有些欢喜着,对着自己妻子说着,
手上却又谨慎着,有些小心翼翼,抱紧了把勒着了,抱松了把摔着,
不敢抱高了,就佝着腰,在推床上稍高点的地方抱着。
“老婆你辛苦了”
“还要你说……再让我看眼这小混蛋……”
走廊里,
响着些热闹的声音。
不时还能听到从产房里,传出些代表着新生儿的哭声,听到哭声,
走廊里候着的些家属,便不禁抬起头,垫脚,朝产房里望着。
站在这走廊里,
陈沦停着脚,只是目光平静,落在身前,
身前这走廊里的景象,身影便映入陈沦眼底。
身侧,饶常不时低下头望望这些人,再抬起头,不知道琢磨着什么。
束柔来回盯着些身影看着。
自然转过目光,陈沦的目光再落在这走廊前侧些,一道道身影间的道身影。
那是面容看起来似乎年轻些的堕落成诡者,冀成安。
旁边还陪着站着些模糊些的身影,勉强看出岁数大些,是冀成安和他妻子的父母。
冀成安站在产房前,两只手不时攥在一起,不时又放开,
抬着头,一直紧紧望着那产房紧闭着的门,额头上浸着些汗,脸上带着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