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奇峰连忙戴上眼睛,道:“那我得好好看看。”
这一看就是半个小时,摘下眼镜后,魏奇峰抬头打量着傅松,道:“你还真让我刮目相看,把社会资本理论跟地理学融合到一起研究。不过在我看来,你这篇文章最大的意义并不在这里,而是提出了一种从地理空间角度研究社会学和经济学的新方法。”
傅松谦虚道:“都是老师教的好。”
魏奇峰翻翻眼皮道:“用不着给我戴高帽,这篇文章我只给你写推荐,就不做通讯作者了,另外你再给卡曼和哈维写个致谢词。这篇文章太长,删减又有点可惜,你要是同意的话,就发《中国社会科学》英文版吧。”
“成。”傅松不挑食,只要能刊出来就行。
魏奇峰看看时间,道:“十点有个会,我就不留你了,你先别急着回沐城,过两天跟你师兄师姐们一起吃个饭,认识一下。”
“师兄师姐怎么有空回来?”对于那几个师兄师姐,傅松一直是只闻其声而不见其人,倒不是师兄师姐们耍大牌,而是他们毕业后基本上都去地方任职了。
在很多人看来,做魏奇峰的学生就这点不好,毕业后很少留京,这么多学生中,只有邓陶一个人留在了京城,但谁让人家是博士呢。
魏奇峰道:“他们出去好几年了,也该进京述职了。”
傅松恍然大悟,笑着道:“这么说师兄师姐们要升官了?”
魏奇峰摆摆手道:“没影儿的事儿,就算职务调整,最多也是平调。我跟他们说了,不在下面干个七八年,就甭想着调回来。”
傅松:“……。”
当你的学生可真够倒霉的,只是这话他只敢在心里想想,绝对是不敢说的。
从魏奇峰办公室出来,傅松又去跟柳学勤和张宁碰了个头,得知课题年度考核会已经安排妥当,定在这个周末两天开会。
中午请他俩吃了顿饭,回到家,从杜鹃怀里接过傅声远,感觉家里有点太安静了,随口问道:“你梁姐呢?”
杜鹃道:“她们姐俩吃过午饭出去逛街了,刚走没一会儿。”
今天的天气不错,午后的太阳很暖和,傅松抱着傅声远来到院子里打算晒晒太阳。
“哎哟,傅老师,这么冷的天,你受得了,小孩子可受不了,感冒了怎么办?”杜鹃追了上来,伸手就要接过孩子。
傅松道:“小孩子晒晒太阳好,杀菌。”
杜鹃急得直跺脚,道:“小孩子干干净净的,哪来的菌!不行不行,梁姐要是知道了,肯定得给我急。”
傅松笑呵呵道:“你就往我身上推,行了,你该干啥干啥去。”
杜鹃放心不下,转身回屋拿了床小棉被,不由分说把傅松爷俩裹成粽子,搞得他哭笑不得。
“傅老师,你在这老老实实坐着,我进去给声远洗衣服,有事喊我,别乱动弹!”
看着杜鹃严肃的表情,傅松无奈道:“听你的,我就在这坐着。”
回来三天了,傅松还是第一次跟小家伙单独相处,看着熟睡的小脸蛋,突然对梁希那晚的发飙有些理解了,一想到好几个月见不着这个小不点,他同样舍不得。八壹中文網
“咯咯咯……。”小家伙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闭着眼睛咧着嘴笑出声。
“你笑什么?做梦娶媳妇儿了?”傅松只觉得好笑,小家伙的快乐应该没那么复杂,这一点比他老子强。
刚夸完,小家伙突然扑腾着腿嚎起来,“哇哇哇……。”
杜鹃听到哭声后跑了出来,往被子里伸手一摸,笑道:“尿了,啧啧,梁姐走之前刚换的尿不湿,这才多大会儿功夫,都快漾出来了,小家伙真厉害!给我吧。”
傅松嘴角抽了抽,总觉得这话有点……,嗯,感觉儿子被调戏了。
跟着杜鹃来到屋里,看着她熟练地给小家伙换上新的纸尿裤,套上裤子前还顺手在他的小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拎着用过的纸尿裤,杜鹃道:“傅老师,这玩意儿真方便,都省得洗尿布了,就是太浪费。”
家里的纸尿裤都是傅松去年在香江买的,去美国之前托运回来的,上辈子闺女刚出生的时候,正好是冬天,他在凉水里洗了一个冬天的尿布,那种痛苦不堪回忆。
80后除了“垮掉的一代”“最没责任心的一代”“最自私的一代”“最叛逆的一代”等诸多评价外,还被称作“尿不湿一代”。
但就他自己上辈子所见所闻,认识的人中很少有用尿不湿的,或许是因为沐城是小城市,他的圈子都是穷人吧。直到2000年后,国内的纸尿裤才逐渐普及,而且都是有钱人才会买来用,普通人家同样承受不起一天十几块钱的消耗。
“好用就行,不够咱再买。”只要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事,更何况是为了儿子的性福,咳咳,健康着想。
杜鹃一脸肉疼道:“听梁姐说一片要两三块钱,太糟蹋钱了,还是省着点用吧。”
这两年虽然通货膨胀严重,人民币不如以前那么坚挺,但80年代末的两三块钱,抵得上工薪阶层四口之间好几天的生活费了,结果被他儿子一泡屎尿就给糟蹋掉了。
也不知道现在国内有没有纸尿裤厂家,如果没有的话,为了祖国的下一代的健康着想,老子干脆自己搞几条生产线算了。
嗯,这事儿可以交给韩泽声来办,远景集团下面不是有个屈臣氏嘛,今年一定要建成投产,让自家的孩子用上自家的纸尿裤,肥水不流外人田。
小家伙可能是睡够了,眼睛滴溜溜地乱转,小手在杜鹃脸上抓来抓去,然后看到一张“陌生”的脸出现在正上方,顿时吓得咧嘴大哭,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
“小兔崽子,一点都不亲我。”傅松气不打一处来,这几天也只有他睡着的时候才能抱一下,只要醒着,不要说抱了,离得近了都不行。
“不哭不哭,这是爸爸,快叫爸爸,叫爸爸。”
“算了算了,才四个月大,哪会叫人。”
“才不是呢,饿极了妈妈叫的可清楚了。”
傅松脸一黑,没好气道:“还真是有奶就是娘,势利眼,没有你老子,能有你吗?”
杜鹃笑得花枝乱颤,道:“傅老师,你别着急,小孩子的心思简单,等他跟你熟了,自然会叫爸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