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五行走躬身一礼后才道:“禀尊使,三宗这次忽然发疯和此地关联甚大。”
玄幽鬼将闻言一惊,警惕的看了看周围,缓缓道:“蛮荒之中这样的清灵之地虽然不多,却也并不鲜见……此地到底有何特别之处?”
廿五行走迟疑了一下,才道:“禀尊使,此中具体详情我也不知。”
“嗯?”玄幽鬼将淡淡的看着他,神色间看不出是喜是怒。
廿五行走却感觉巨大压力袭来,赶忙道:“不过,有一人却非常清楚,我把他带来了。”
“你另带了人来?”玄幽鬼将幽幽道。
“是的。”
“也是我宗子弟?”玄幽鬼将再问。
“不是。”
姜乾能够清楚的看见,有一团幽光正在玄幽鬼将掌心慢慢凝聚,而他的整个身形,虽然站着不动,可在他的“视野”中却再次变成了那种可在大地之下无声潜行的幽影形态。
幽冥鬼遁。
这是准备出手加跑路的节奏。
廿五行走也察觉到了危险,知道尊使一定误会了什么,不敢耽搁,立刻从纳物袋中取出了一口棺材。
“嗯?封魂棺?”已经准备动手的玄幽鬼将在错愕中停止了行动。
魂识扫向封魂棺中,一位老者沉睡其中。
而再看其人状态,他的眼神眯起:“假丹境界?你是筑基六阶的修为吧,是如何将他封入棺中的?”
练气、筑基、金丹,假丹并非一个单独的境界,而是特指修为已经彻底超越筑基,但距离彻底凝结金丹又差些火候的临界状态。
对筑基修士来说,假丹修士和金丹修士并无区别,都是他们无法对抗的存在。
廿五行走道:“是他主动配合让我将他封入此棺之中,若非如此,我又怎敢随意带陌生人来与尊使相见!”
玄幽鬼将奇道:“主动入棺受封,将生死完全交到你的手中,他是如何想的?”
若是练气菜鸟也还罢了,做出任何匪夷所思的愚蠢操作都不奇怪,可这却是个已经修至假丹境界的老鸟啊,做出这等事真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廿五行走道:“因为他有所求,而且所求甚大,他想当面与您对话,他若不如此,我是不可能带他来见您的,他自请进入封魂棺中便是他的诚意。”
玄幽鬼将的眼神再次眯了起来,隐隐散发出危险气息,“他知道我的存在?”
廿五行走当即摆手道:
“当然不知,我说得不清楚,他也并非指定想与您见面,而是想与我宗高层当面交谈,我也曾说他有什么想法我可以代为转达,但他坚持如此,甚至不惜自请进入封魂棺中,您现是我唯一能接触的宗内高层,所以便将他带了过来。”
说到这里,他再次强调道:“他现在就是板上鱼肉,要不要将他开棺唤醒,悉由尊使您决定!”
玄幽鬼将伸手虚空一招,巨大的封魂棺离地悬浮而起,金丹巅峰境界的他仔细检查了一下封魂棺和其中沉睡假丹老者的情况,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后,便直接收入了储物戒中。
储物戒是不能收纳活人的,但沉睡于封魂棺中的人却已不能算是活人,在被开棺唤醒之前,间于生死之间,现在入了他的储物戒,更不用担心有任何隐患。
处理完一切,他才对廿五行走道:“和他有关的一切,与我仔细说说。”
廿五行走道:“此人名叫栖鹄道人,早在六十多年前我就已认识此人,当时我刚成就筑基境界,而此人却已是筑基境后期修为。
他也是散修出身,性喜交友,特别喜欢帮衬后进的筑基散修,不仅从不以资历修为压人,反而会给些恰到好处的帮助,指点一下筑基后的修行,若是遇到其他强大筑基欺负后进新人,他还会出面主动调和缓颊。
所以,此人在散修筑基圈中的名气很好,而且,他交游广阔,连三宗嫡传都能拉上关系。
但我和他接触了几次就有意与他疏远了,一是因为他的圈子太复杂,有时甚至会与三宗嫡传坐而论道,我远离都来不及,怎还敢主动往前凑。
二来我知道栖鹄道人的心思绝对没有他打造的那般疏朗豪阔,他越是这般努力经营,越让我觉得此人城府极深,所谋甚大,所以有意与他疏远。”
“这次开拓战争打响不久,三宗强者一边将战线往蛮荒更深处推进,一边接引散修凡人在后方开辟大量营地,巩固成果,我则在一个个营地间行走往来,收集信息。
经过赤矶营地的时候,与这栖鹄道人再次相遇,他热情的邀请我和他共谋大业,我当然没有答应,只是随口敷衍了过去。
可紧接着就发生了三宗强令所有修士都必须入问心阵受检一事。”
说到这里,廿五行走顿了一下,才摇头道:“若非这个栖鹄道人伸手,我也将步其他行走的后尘。”
玄幽鬼将道:“你是说,你能逃过此劫,全靠这个栖鹄道人相助?”
廿五行走点头:“是。”
玄幽鬼将神情再次一点点变得危险起来,“他一个假丹老道也就能唬一下你们这些筑基境,有什么资格对抗三宗大政?
这样精明圆滑的一个老道,做些惠而不费的小事也还罢了,要让他冒着天大干系救你,绝无可能!
我猜,你的身份早就被他窥出了破绽,他救你的目的,只是为了钓更大的鱼……而你这蠢货,居然就这么贸贸然将他带来见我!”
说到最后,玄幽鬼将已经毫不掩饰他的愤怒和杀意。
想到自己如阴沟老鼠般东躲西藏,结果最终会因这等事落入三宗套中,他就异常愤怒憋闷。
见尊使随时都有一巴掌拍来将自己了结的意思,廿五行走赶紧辩解道:
“尊使,请听我说,栖鹄道人救我固然是看出了我身份的蹊跷,但他想与您搭上线也是真心实意的,且不说他自请进入封魂棺中,生死全在我们手中,若这还能说他是为图大功甘冒生死之险。
那么,三宗这次大政的改变却毁了他一生的努力,这却是做不得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