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有蔷妹和沈狗的飞机正式起航,足够的比例才会获得登机牌哦~以前有个学长起晚了为了赶晨课,脚步一滑直接掉进了湖里,虽然最后身体没什么大碍,但以此引起了学校对于这件事的高度重视。京淮航大的教务处老早就拉了铁栅栏围着,顺带还在湖边立了块牌子,禁止让学生再从这边经过。
之前住进这个院子的时候,黎艺还问她要不要多加点防护措施。
盛蔷看窗户这么结实,又是在校内,想想就拒绝了。
今早还有人从这儿走,除了翻铁栅栏,应该是没有别的解释。
也不知道是哪个院的学生,现在就这么急。
盛蔷在床上愣坐了会儿,才想起今天有不少事要做。
她拉上竹叶编的百叶帘,直接推开纱窗。
夏季早晨独有的青草味儿明晃晃地渗了进来,光亮得有些刺眼,盛蔷趿拉上拖鞋,出了门到院子里,直接撞上从对面房间出来的宁远雪。
“哥,你怎么起这么早?”盛蔷衣服还没换,头发柔顺地落在肩侧。
宁远雪今年大二,没有晨课也没有早课,课程相比较大一要宽松不少。
以往学校的公休日是周二周四,但那也是下午的时候了。
“今天新生军训,事比较多,我去院里帮忙,到时候可能还要去训练场。”
宁远雪已然穿戴整齐,看着盛蔷立在门口,反问她,“你不是下午才军训,怎么也起这么早?”
“我们院军训的衣服按照宿舍分的,我就让同学帮我拿了,等会儿去找她要。”
盛蔷不住宿,也不想让生活委员跑那么远到铺子这边,只为了送她的衣服。
再者,她原本就打算在拿衣服前去一趟图书馆,不过是顺路的事,很快便一拍即合。
宁远雪应了声,颀长的身影继而往厨房走,“那你快点收拾,吃完早饭我们一起过去。”
盛蔷和宁远雪在金融学院的教学楼前分道扬镳。
这个点虽说还算早,但对于即将毕业励志于各种考试的同学来说,已经是很晚了。
盛蔷抵达图书馆的时候,一楼二楼的座位全被占满,近乎是座无虚席,漫漫望去全是人头。
图书馆随着建校而立,按照岁数来讲,年岁也悠久,十几年前复又翻的新,到了现在看也不违和。
她在机器前搜索了自己想要的书籍,一路往六楼迈过去。
六楼是现代与外国语言文学的专属楼层。
盛蔷依照提示,很快找对了地方,直接站在法国散文小说列架的前方。
过了会儿,她拿到想要的那本书。
眼神定定地放在上面。
小时候的记忆比较久远,但也依稀记得父亲哼唱的内容和歌调儿。
盛蔷从高中就对此感兴趣,一连找了不少有关的书籍。航大的图书馆藏书丰富,她估计能看好一阵子了。
再从图书馆里出来,太阳彻底地高挂起。
感受着肌肤被晒的些微刺痛,盛蔷一路穿过教学楼——打算去宿舍那边找应桃拿衣服的时候,顺带着也走了次小路。
分明早上还在想着是谁不走大道,此时此刻的她,不免也感慨起偷懒本心的渴望之强。
不过这个还得感谢应桃,如若不是因为她,盛蔷大抵到了大学毕业都不晓得航大内部还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
近道小路格外得多。
走出教学楼的范畴,侧边的训练场已然涌入了不少人,估计是哪个学院在做军训前的最后号召。
盛蔷低头看了眼手机,应桃已经拎着衣服在楼底等着了,她小跑着加快步伐。
骤经一个转角的时候,似是内心冥冥,盛蔷抬头,眼帘映入不远处的场景。
满面篱笆藤蔓的隐蔽区域,立着一男一女。
小路到底狭窄,盛蔷脚步顿了顿,没敢直接从两人身后穿插过去。
这样的情形无论如何也承载不了第三人的途径。
还没等她换条路绕着立即走开,背靠着篱笆墙的男生发了话,腔调漫不经心地拖拉着。
盛蔷听了顿顿,没一会儿加快脚步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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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礼,那天谢谢你。还有……何方舟是我前男友,前阵子他篮球场各种找你茬的事我听说了。”
陈念站在他对面,面容上透着绯红。
之前出了砸车那事,她就一直想着去找沈言礼道谢,毕竟当天发生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有在场的那群人知道。
只不过陈念一直遇不到他本人,后来过了几天,人没等来,却等来何方舟和沈言礼的对峙。
刚好今天航空工程学院上午要召开动员会,她昨晚就提前打听好,今天如愿以偿地堵到了人。
沈言礼靠墙,单脚提起往后踩,双手抱肩,略低着头,一直没吭声。
从陈念这个角度,依稀觑见他线条清晰的下颌。
心底驻扎的那根苗儿,仿若终于迎来浇灌汲水的时刻,没由来的发了芽,直至破土而出。
她抬起眸来望了他一眼,嗓音不由自主变得更软了些。
女生欲语还休,“我……我不知道这样说好不好……但是他这样盲目的冲动确实是不对的。”
她停顿以后,抑制住自己疯狂加速的心跳,试探着又说,“总之……希望你不要介意。”
话落,是成片的寂静,唯有不远处的训练场传来脚步的走动声。
过了几秒,沈言礼不紧不慢地直起身。
“我为什么要介意?”他说。
不等女生反应,他懒懒抬眼,“你谁啊你。”
一招毙命,陈念还要继续的话语直接喀在了喉咙里。
女生是哭着跑走的。
一直在藤蔓墙背面偷听墙角的人晃悠悠地荡出来,啧啧几声。
肖叙一把挎过沈言礼的脖颈,“你牛。”
“别人呢是巴不得有桃花运,你是桃花往上撞了还要挡,挡都不够,还要一脚飞起。”
肖叙说着瞥见了沈言礼笑着睨他的眼神,讪讪地放下了自己搭在他肩膀处的胳膊。
“不过这陈念也太锲而不舍了吧,她当时不就道谢了吗,怎么现在还要拦你。”肖叙说着捅了捅站在一旁的叶京寒,“老叶,那天你也在场的吧?”
叶京寒想了想,点点头,“在。”
其实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那天距离刚开学压根没多久。
寝室里的四人聚在一起打篮球,回宿舍的时候时间不晚了,结果他们前脚刚迈出校区大门,后脚就碰到马路边正在拉扯的一对男女。
男的看起来威武精壮,应该是喝了点酒,步履歪扭,不遗余力地拉着女生上车。
期间耍了点酒疯,扬手就要甩巴掌,“臭x子,你别不识抬举!之前敢甩我?!”
女生头发被紧攥着,宛若破碎的布,不断被撞在汽车的侧边。
“嘭嘭”几下,发出的声响听起来沉重又糟心。
肖叙看不下去,叫着人一齐上前拉了把。
这一拉,就拉开了战况。
那男的满脸怒意,蹬鼻子歪眼,酒意熏天,“你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是何方舟!”
肖叙当即吼回去,“管你是谁,我他妈还诺亚方舟!”
混战到后来,有路过的人报了警,何方舟就进去待了几天。
也是隔日,他们才知道,何方舟是副校长的远房亲戚,进了京淮航大一年,平日里没少做横行的事儿。
那辆车就是副校长的。
不过,那天他们寝室四个都上了场。
结果那女生被救了以后,一双眼就只黏在了沈言礼身上。
直到今天,还是如此。
“所以我差在哪儿了?”肖叙这是单纯地疑惑,不免有些怀疑人生。
“其实也没差。”叶京寒望了他一眼,仔仔细细打量。
在肖叙的窃喜中,叶京寒认真地给了评价,“你最好是回炉重造。”
肖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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捱过午饭的点,军训下午开始。
京淮航大的新生军训为期统共是两周,之后正式开学。
盛蔷从应桃那儿拿了作训服,换好衣服,顺带和她吃了顿饭。
两人是同班同学,接下来的训练集合,理应都是一起的。
京淮航大是专业性极强的高等院校,军训的作训服除了两套统一的衣服以便更换以外,各个学院依照专业的独特性,会有另外一套用以专项训练。
盛蔷所在的空中乘务学院对外貌要求高,近年来航大加强素质拓展,放眼望去几乎都是各类型的美女。她拿到手有三套衣服,两套是全校统一的作训服,另一套则是学院规定而来的简单制服。
除去这些,因着航大落有国内最大的航天训练基地,每个学院在军训的时候,还会有在此体验的额外课程,算作是军训期间特有的第二课堂分。
第一天全校师生要去操场集合,校领导惯例的谈话是少不了的。
应桃拉着盛蔷,混在队伍里,想要站一块唠嗑,干脆就落在了最后面。
每个学院自发站队,周遭的学生泛着新奇,叽叽喳喳聚一窝儿。
穿着又十分统一,放眼过去是满眼的天青。
应桃捏了会儿盛蔷的手,等得都快跺脚,不免泛起急躁,“妈呀我真是服了……这么热的天为什么不在体育馆里集合?校领导自己倒是享受,他们上面有顶挡着晒不着,完全不管学生死活!”
盛蔷任由她捏,“你不是说正式军训比这更严吗,到时候你动都不能动,先忍一会儿吧。”
有靠得近的人觑见盛蔷,状似不经意地看远方的树,顺带再往她那边望。
一秒就足够,这样的小把戏乐此不疲。
每个学院进场也需要时间,到现在整个大一还没凑齐。
“蔷妹,为什么你身上这么香啊。”
应桃赖在盛蔷背后挡太阳,顺带磨蹭来磨蹭去,用鼻尖儿嗅。
“嘿嘿,还很软。”说着说着,她的手有些不规矩。
不过还没等她磨蹭完,不远处的人群传来一阵骚动。
应桃耳尖儿动了动,手里仍是抱着盛蔷,下巴却是猛地一抽,抬头往左边看过去。
盛蔷被应桃的毛躁带得踉跄几步,好不容易站稳,就听到她冒着星星的话语。
“麻蛋——”
“这未免也帅得太过分了!”
盛蔷顺着周遭都被勾住的视线看过去,航天工程学院的队列恰好加进了大部队。
航大帅哥多,但要说今年最惹眼的,除了飞行学院,还要数刚刚进列的那群人。
盛蔷和应桃都不算矮,可旁边大多都是男生,隔着人群看不清。
“马上要开始了。”
盛蔷视线拉回,顺带拍了拍还在往那边张望的应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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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意思。”肖叙往远处觑了眼,“亏我刚还激动了一把,以为她们空乘学院要穿什么制服。”
结果呢,他火急火燎地赶过来,看到的是一群油菜花。
他们几个本来就站在队伍的最后,肖叙顺带指了指隔了几行几列的空乘学院,一群人抬眼便瞧到了队伍的最后。
盛蔷落在末尾也很打眼。
天青色的作训服被衬得有致,玲珑身段裹在内里。
大概因着天气热,袖口卷着往上翻起,随意地耷拉着。
露出来的半边手臂像是打着泡儿的新鲜牛奶。
她长睫微垂,轻轻抿着唇。
程也望欣赏完以后收回视线,抬腿直接踢他一脚,“她们到时候会穿,但不是你想的那种制服,清醒点吧,整天脑子里都装的什么脏玩意儿。”
“我又没对着她们想,就您不脏,就您高尚。”肖叙反踹回去,“看个电脑c盘把你嚣张的,信不信小爷今晚回去就给你全部格式化。”
肖叙说着,头往后一仰算作是示意,背对着沈言礼开口,“来来来,让我们沈少爷评评理,我这叫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对吧?”
沈言礼视线收回,修长的手扣着帽子玩,闻言看向肖叙,语气缓慢,“你有心?”
很快,越野后座的车窗缓缓摇下。
半开扇的弧度之上,一颗黑脑袋“咻”地探出,脸上带着熟悉的笑容。
肖叙也没打招呼,看见她以后嘴角咧得更开了,声音拉得老长,直奔主题,“雨这么大还在外面啊,去哪儿,让我们老大送您一程?”
盛蔷从来都不是个会麻烦人的性子,看他这么热情也没接茬,连忙拒绝,“不用不用,我在这边等雨停,很快就好了。”
她这回语气略急了点,像是生怕对方还要继续邀请,誓不罢休似的。
雨势急,帘雾重,夏季的暴雨天,整座城市都笼罩在黑影之下。
盛蔷说完以后,已经明显感受到溅落的雨滴凿在地面之上的重感,“啪嗒”又“啪嗒”地落下,深深嵌进地缝里,顺带着挥发起一股略带泥泞的气息。
地面被渲染着,她自然也不能幸免,被肆意水珠挥发侵占过的肌肤,泛着点儿润润的痒和麻。
肖叙透过气势磅礴的大雨,略抬高了音调,“真不用?可我看你没带伞,这雨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可停不了啊。”
更何况,瞅着天色,也不晚了。
盛蔷还在犹豫的档口,但又觉得这雨很快就会过去,所以并没有立即答应。
“就带一程的事儿,你是回航大吧?其实开车用不了几分钟,很快的。”
肖叙趁着这会,仍在锲而不舍地问她。
看她坚持着没动,也没答应的模样,他本来还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随意地摆了个手势,拉长了音调。
“那……唉你等等——我问问老大。”
那颗黑脑袋说着又探进了车里,动作起伏很大,像是迈过了半边身子,朝着前座询问了些什么。
而后不久,猝不及防的,车后座的车门被“嘭”地弹开,一道人影径自蹿了出来。
肖叙拿着一把伞,两三步跑到盛蔷面前,低头说,“你不愿意就算了,把伞拿着,以防万一。”
盛蔷愣怔的瞬间,手心里被重重地塞满。
她的话语喀在喉咙,还未出声,肖叙转身护着自己,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没过几秒,引擎的声音重重迸起。
车尾发着光,在雨中一闪一闪,线条优越的车打着左转向灯,前行一段距离后,车影很快没入在通行道内,随后消失在两边的树里。
盛蔷望着手里的那把伞,缓缓打开。
伞柄被撑开绽放的时候,依稀还能闻到一些从车厢里带出来的气息,有点烟草的味道,冽然清劲。
她也没耽搁,撑着伞开始往回走。
其实她自己也不清楚雨什么时候能停,再在这边待下去,倒是一直回不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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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蔷回到航大,远远地就看到黎艺守在铺子侧边的窗户口,往接连篮球场和宿舍的人行横道眺望。
起初看见那道撑着伞的身影,黎艺觉得像,但也没觉得是自家女儿。
她惦念着盛蔷出门没带伞,毕竟突然降下这么大的雨,不晓得还能不能赶回来了。亦或者,是不是中途停在哪儿挡了会雨。
黎艺给盛蔷发了信息,但她没回,估计是没看见。
这样想着,她左等右等,干脆就在这边守着。
待到那道娉婷的身影愈发近了,黎艺才看清那张伞下的面容。
这倒是有些惊讶了。
等到人进了门,黎艺拿着干毛巾帮盛蔷擦拭,“你要不要换件衣服?”
“没事的妈,我撑伞了,湿的地方不多。”
盛蔷想着自己也就脚踝和胳膊那儿遭了秧,衣服还算好的,也就不需要换。她也没那么娇,反倒是黎艺自己体弱,连带着关心起她的身体,从小就在身体素质这方面格外注意。
“你不说还好,这伞哪儿来的?”黎艺望了眼女儿的手心,觉得这把伞质量不错,刚刚那么强悍的暴雨,结果伞面和伞骨上近乎没沾上什么水,看上去还挺大。
“路上遇到……”盛蔷说着顿了顿,低头敛眸,终于找到了那个准确的说辞,“遇到了同学,看我没有伞,就把伞给了我。”
“这样啊,我还以为是你沿途买的呢。”黎艺将伞拿过来,准备放到后院去,“既然是你同学给的,那她自己有伞吗?”
盛蔷摇摇头,“不清楚,应该有?”
黎艺笑了笑,也没在这方面说太多,大致叮嘱,“先放着吧,等之后见到那位同学了,你记得把伞还回去。”
话落,黎艺几步走到后院和前铺的门槛处,将手里的伞竖着放起,歪斜着靠在门框边沿,“阿远的东西送到了吧。”
“嗯,送到了。”
盛蔷跟着黎艺往后院走,途径那把伞的时候,脚步不知觉地顿住。
刚才一路回来的时候,她正着手持伞,压根没注意到,伞柄的末尾端处还有一处镌刻的凸起。
很是隐蔽的地方和位置,不仔细看真的瞧不出什么。
盛蔷不免有些好奇,凑上前去仔细看。
越靠近越清晰,原来那行较为深色的凸起,是镌刻上去的字母。
字体蜿蜒,力道遒劲,带了点龙飞凤舞的意味,即便是英文也影响不了笔锋的利落。
是“s”。
黎艺的声音就在此刻悠悠地传过来,“阿蔷?你在那边干嘛?过来吃饭了。”
“啊……”盛蔷停住打量,也没再继续看,起身往后院走,“这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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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幕布被墨色渲染,因着这场大雨,夜晚的迷蒙提前降临。
越野驶离大学城区,一路往市中心开。
肖叙自从刚刚给盛蔷送了伞,上了车就一直不停地在抱怨。
后座一并坐着的程也望照旧沉迷于手机游戏,见他要靠过来,挥挥手示意他别靠过来。
程也望:“你离我远一点。”
肖叙:“……”
看没人在意自己,肖叙继而朝着前座释放自己的不满,“妈的老子被淋成这样,你功不可没。”
相比较有伞的人,肖叙下车的时候,可是实打实地没有半分遮蔽。
当时是没管那么多,逼也装得透透的,结果那雨真的就跟铅球似的,千斤顶般重,悉数往衣服上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