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震动,这一话题他们私下从未聊过。
他一时完全琢磨不透皇帝陛下说出这句话的真正意图。
“皇兄...还小,怕力不从心.”夏晟想了想,认为这句话最好不要回答。
夏王瞥一眼,趴着和王八似的夏晟,“老三比你小那么多,已之藩青州三年,你觉得你还年幼?并州乃我大夏北部屏障,事关大夏生死命脉,朕有意让你督并州军政,你觉得如何?”
意外来得太过突然,让大皇子们有点害怕。
皇上竟让他监理并州军政?
!
内心无法抑制的狂喜使他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提到嗓子眼。
今入宫,似有请罪之意?
咽下一口清水,滋润一下口干,夏晟按下兴奋得抑制不住的心说:“皇上,众任如此重大,皇兄着急了、着急了...会办不成。”
夏集成摆了摆手,“多余的话,没有必要说,朕只需你记住一句话。我大夏的天下要姓夏,不能丢!”
夏晟一直认为皇帝陛下的话另有深意,只是有点没想到具体意见。
兴奋地敲着头,夏晟沉声道:“皇兄领命!”
“下去吧,准备准备,过几日,就去并州吧。”
“你不知道,我早就想去不成了!现在,你是去不了了吗?我都等得急了!”
夏集成显得有些倦意地摆摆手。
夏晟又稽首退下宣室殿去。
他前足而后足娉娉袅袅、婀娜多姿的楚昭仪走出帷帐之后,“皇上让睿儿到并州,真能安心吗?”
夏集成眼笑的意思,伸手拦楚昭仪,“朕还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没有必要过分的担心,孩子们都大了。让老二去并州,朕仅是希望,他的那些心思能用在正途上。”
“还是因为林国人?那京城传的谣言,可也是跟林国人扯不开关系。”
赵昭仪剥开快要橘子放在皇上嘴里娇弱地说。
“嗯,跟老二没什么关系,但确实有人这么干了,我看看老三这回的态度。”
“是啊,我看你就知道他是个有本事的人。”
夏王满脸的倦意顿时像变戏法似的烟消云散,深邃的眼眸,闪着老练刁钻的光。
大皇子打宫归来后,大皇子派系全官,简直举国同庆。
夏晟无论之藩并州还是挂并州刺史之名,都是一件大喜事。
如此大喜之事,自然也就得好好庆贺了。
这天晚上,大皇子府的大门几乎被踩破。
大皇子不仅干得赤裸裸,还十分铺张浪费。
一是他确实很开心;二是他还做到了皇帝陛下。
并州,像京城背山而建,幅员辽阔、民不聊生,在边境更是重兵部署。
待夏晟一去,这一切便属于自己了。
这样,也算得上是由一个只有名头却没有实权、掌握着现实中某些实权、控制着一州之地的皇子。
……
夏晟府上华灯初上、觥筹交错。
夏严隆的枹罕却喝风吃土。
如今他每次见到夏泽都恨之入骨、牙根子痒,恨不能被两刀直劈。
那不做人事的混蛋在装粮时根本没想到会留下一点点东西,竟然都打包送到金城。
这就直接造成夏严隆及其手下这三百八十多名士兵随时都有无米下炊之势。
“夏泽啊夏泽,你看看你干的这叫什么事?我们现在确实是把灾赈了,可我们现在也马上要成为灾民了,你个王八蛋一点都不长脑子的吗?”
“不长脑筋的!”
夏严隆大喊着这句话时,夏泽正躲在房顶上晒太阳。
这些天他真的被夏严隆打的害怕,只要见面,夏严隆就免不了要说出这件事情。
提起这事,免不了一顿痛骂,随手抄着看啥跳啥。
在这些日子里,夏泽几乎经受过棍棒,砖瓦,毛笔,砚台,还有扫帚等等一切武器的攻击与熏陶。
“你给我滚下来!”
“殿下,您今天要是不打我,那我就下来了。不然,我是不可能下来的,这上面晒太阳还挺好。”
“你又在说什么呢?”
夏泽被击中数顿,筋骨变得坚硬。
除非夏严隆答应过他,不然今天他的话就下不了手。
抗命的,还挨揍呢,下了当然还挨揍。
干脆他抗命不行!
“行啊你夏泽,你小子现在还真的是有脾气了,我告诉你,马上有三千兵马入城,你给我想办法把这三千人的口粮弄上。弄不上,这一回,我不打你。”
“那你就等着吧!”
夏严隆站在院子里怒吼着“我想剐死你!”
夏泽听说后也真的觉得自己这个伟岸主子变心,并没有要揍自己一顿。
原来,想不到这次又升级。
“殿下,除非您答应我去攻打狄道。否则,这寒冬腊月的,山上连颗草都不长,您让我上哪弄粮食去。”
“不行!不能去,不然,你会被冻僵在地上的!”
夏泽大声说道。
进攻狄道恐怕就是他目前仅有的生路。
不然再往下拖,士兵实在是一口粮也吃不完,那可真是死翘。
他肯定要被太子活剐。
“滚下来!”
夏严隆喝了酒,背起双手走进屋里。
“殿下,今天你真的不打我了?要攻打狄道了?”
夏泽十分不定地叫了起来。
院子里没有人反应过来,夏泽经过观察,认为这次怕是真在商量讨伐狄道。
于是他就麻溜地从房间里下来。
结果刚从屋顶下来,迎面飞来一只鞋,快准怼脸。
一股浓浓的酸臭味直向五脏六腑扑来,熏得夏泽弯下腰哇哇大哭起来。
到嗓子眼吐净的时候,夏泽才爬上来。
他实在害怕。
太子不议武德就算了,还是不议道义。
这样臭烘烘的鞋子他究竟是怎样穿出了味道。
“滚进来,把鞋也拿上。”
夏严隆从门帘里传出一声。
夏泽俯视着那双散发着恶臭的鞋,迟疑良久仍是双手捧着。
他担心自己要是用木棍之类挑出来,夏严隆就直接将这只鞋子系到自己脸上了。
算了吧,惹不起的,忍着吧。
捏了捏鼻子走进去,夏严隆正襟危坐榻前,聚精会神地盯着眼前这张地图。
“殿下,鞋。”
夏泽把鞋子递出门外,闻到那种味道,顿时又要吐出来。
夏严隆眉飞色舞地看着,嫌弃的说道:“别往我面前拿,你这鞋我闻了这么多天了,都没嫌弃,你这才闻了一口就不行了?”
“这,我的鞋?”
夏泽瞪得直不起眼来,满脸不服气。
如此臭美的鞋子怎能属于自己?
!
不过,真的不要说了,这双鞋细看的确似乎蛮熟悉。
夏严隆眼神一瞬间仿佛就要杀了,“这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我警告你,以后晚上不洗脚,别他娘的往劳资旁边睡。”
夏泽顿时觉得脸都热了起来,这鞋子居然就是自己的。
他究竟为什么会穿出那么酸、那么臭的鞋子.
这种尴尬再也掩饰不住,夏泽尴尬地说:“我这次去洗洗吧。”
“急什么?鞋子先扔到外面,谈谈狄道。”
夏严隆招着手说。
夏泽依言听计从,自打得知这双鞋属于自己后,似乎一瞬间便苍老了许多。
他只是想不明白这样一只臭鞋怎能属于自己。
但是那双鞋子,他此刻愈看愈感到像他的了。
他一共拿着这么两双鞋,而这双鞋,应是他放在屋里的另外一双。
“殿下,您真打算要攻打狄道了?”
夏泽直接把鞋丢在院子外,回到家问。
夏严隆指着羊皮地图边划边说:“被你这个混蛋给搞得,现在我们粮食严重短缺,想要解决这个问题,只有两个办法。”
“其一则是向金城求援,让李福给我们倒腾一些粮食过来,但至少也需要四天的时间,才能抵达枹罕。”
“其二,则是我们自己就地解决。狄道如今由林国人和当地门阀把持,我们不可能明目张胆的进城,只能打。而且,不管我们眼下缺不缺粮,狄道这一战免不了。”
这些东西,夏泽都清楚,他说道:“殿下,这一次送去的粮食,如果按照十五万人口算,恐怕也吃不了几天。林国人搜刮而来的大量财富和粮食,主要还是囤积在狄道。这一战,我们还真的是必须要打的。”
“林国人比不了当地门阀,粮食在他们手里。”
“我们的政策是不一样的!”
夏严隆表示。
林国人搜罗的那点食物,说得实在是,夏严隆还是看不顺眼。
要是临时应一个急用的话可能还是可以的。
但是,要使那个人数仍在增加的灾民,平稳地度过了之后一个多月,然后还要看看像李氏那些地方门阀。
“殿下目光毒辣,思虑敏捷,确实还真的得看那些门阀的,尤其是李氏。”
“你这是什么意思?”
夏泽嘻嘻一笑,脸上露出恭维之情。
这马屁令夏严隆苦不堪言,“你这个马屁绝对是我见过最粗糙的马屁,不会说你就不要说了,说出来恶心我干嘛?”
夏泽笨拙地搔着头嘟囔着:“我还以为自己还算得了什么呢,的确是说不上来。”
“你知道就行,不是今日就是明天,三千援军应该就到了。来了直接上战场,我们没有时间去训练这些将士。”
“是啊,那就请你来指挥吧!”
夏严隆表示。
这些士兵被拉着直接上阵,死伤一定是惨重。
可如今也没再多时间了,就让他慢慢悠悠地训练自己的部队吧,他能把时间交给将士,可敌人却不把时间交给他,时不等人。
军队拉上来直接上阵,这在夏严隆心里,无疑是轻率。
但是在这个年代它是家常便饭。
在募兵制国家中,除京畿要地与边军外,其他地方兵员流动性异常巨大。
在这一大前提之下,基本上就是战时临时招兵买马,打过场就回家务农。
还好夏严隆人口基础充足。
仍在继续增长的受灾人民为他挑选士兵提供了沃土。
这一次遴选的五千将士,还是按照之前的办法,优中选优挑选退下来的边军。
这是对没有经过培训的缺点的些许补偿。
但是实际上在夏严隆看来,这样做是远远不够的。
这么一批具有优秀品质的士兵,如果没有经过训练,就直接被送到战场上,这确实有点遗憾。
不过时不我待也没办法。
夏泽摸黑带人外出,抢先探听狄道。
狄道与枹罕这一位于陇西郡均属偏僻之地不同,为陇西郡郡治。
陇西郡全境有头有脸的人,门阀和势力几乎全部集中于那座城。
夏泽离开的次日,援军还没有入城。
夏严隆领着几名护卫信步走出城市,脑子里想着很多事情,不是随意走着似乎毫无启发。
青州之地南宽北窄,景色不一。
夏严隆并不爱枹罕这一带,却爱这景色。
山丘缓起,云宽天阔。
即将开春,在此亦渐现回暖之势。
消融的积雪中,甚至还能瞥见一两个着急冒头的青草。
远远望去,群山之间依稀可见几群牛。
如此祥和宁静的一幅画,使夏严隆在刹那间忘记了一切纷扰,仿佛一下又回到那祥和的岁月。
“走,我们看看去。”
夏严隆兴致勃勃地来到远房牛群。
护卫忧心的劝道,“殿下,此地不太安全,您还是不要轻易涉嫌了。”
夏严隆说道:“无妨,地形这么开阔,也没法子藏人,不至于被埋伏。”
尽管夏严隆这么说,但几个护卫还是显得格外紧张,随时做好了拔刀的准备。
在低山丘之间,一个包了一件牛皮袄,正白雪皑皑地刨食也许还活着的青年。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的草原还有着自然丰厚的恩赐。
夏严隆几人的突然袭击打破了少年独自安逸的世界,顿时挥动着牛鞭,小脸儿里满是忐忑。
“你们做什么的?”
少年带着涩涩官话问。
夏严隆很随和的笑着说道:“我们就是几个随便走走的异乡人,小兄弟不必紧张。”
少年们的视线落到夏严隆背后的守护上,杀气逼人的铠甲,异常清晰地透露出自己的身份。
“你们是官军!”
少年叫道。
夏严隆轻笑,“既然你认出来是官军,为何还这般紧张?”
“官军都不是什么好人。”
耿直少年喝得酩酊大醉,身子像豹一样弓着腰。
他那就是准备进攻的意思?
少年这一回答出乎夏严隆意料。
有的时候,官军果然不算好,却不经意地碰到了某人,才显示出对官军如此强烈的敌意,这话好像有点对劲儿。
“小兄弟,别紧张,我们这些官军和其他的官军不太一样。我来此地,也是想问一下,这个地方的官军是怎么回事?”
夏严隆循著少年的话问。八壹中文網
“他们把我们不当人!”
少年差点以怒吼的口吻怒吼起来。
与此同时,手里的铲子向前递出几分,仿佛做好了为夏严隆两下子的心理准备。
“你能详细说说吗?”
夏严隆问。
“详细怎么说?就是不当人!”
少年得志。
夏严隆亲切友好的姿态,温柔的口气并未使面前的少年减少太多警惕,倒是内心戾气,仿佛达到临界值,随时都有暴发的可能。
夏严隆往后退了两步,“小兄弟,这个地方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我们走吧。”
留了这句话夏严隆扭头就走。
几个护卫拿着刀守护着夏严隆,慢慢地从这凹地里走出来。
少年见夏严隆和其他人都走了,龇牙咧嘴地发出狼吞虎咽般的威胁声。
原本出来散心,可是这样的情景,令夏严隆心更深。
地方治理目前似乎确实应该提上议程。
窥一斑而知全豹在一位牧民少年心里世道变成这样。
那么整个青州又将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他真的能成为闲散殿下终日饮酒作乐根本不重要。
但是和平年代出生的人,当他们还没有步入绝路时,却基本上保留了助人为乐、乐天知命的好心情。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被统治的人民活到今天。
甚至,只是名义上治下,青州的实际治理权也掌握在刺史手里。
但是有一些事,夏严隆自是看到过的,不能听之任之。
这也许对自己来说不是什么好事情,但是夏严隆只要求一个问心无愧的人。
另一个方面,夏严隆感到自己既然走了这条道路,那么,不能继续做昔日夏严隆了,当个混账回家吧殿下。
事实上,其命运,与大夏王朝息息相关。
这无论如何,看来他得奋发图强、勤俭持家了。
唉,这个可恶的缘分呐!
“殿下因何叹气?可是因为那个牧民?要不然,卑下这便去把他给砍了。”
“他为什么哭呀?”
护卫看到夏严隆一脸愁容忍不住问。
夏严隆回头抬着腿是一脚。
“脑子里想点好东西,动不动就砍人,没听着那牧民说的什么?官军不是人。”
“你说这叫什么事?”
夏严隆吼道。
这样一点事,一个个时已想过砍人,没见过武力有多强。
护卫们被夏严隆踢了两脚,非常服气“殿下给我们上了一课。”
之前的太子殿下们,碰到这种事,似乎完全不用他们去寻摸,一定是早有命令要砍头。
太子殿下果然不同。
当一行人返回城内时,三千援军已到达城内。
随行人员带了洪四峰一信。
洪四峰对夏严隆说三样东西。
一是他要密切注视金城内部动静并时刻报告。
其二,这次随军带去加急赶制的盔甲千件,不过,它还是金城仅存的最后几批盔甲。
这些铠甲都是由工匠们自己制作而成,而不是直接从外部购买的,因此只能使用于战争中。
除非,铁矿石已经到达,不然就不能再造盔甲了。
三是军无将不可以,为方便统率,在这几个人中挑选几个人,设部都尉、军司马两个。
放下信,夏严隆便与这三千兵马相见。
仅仅是单纯地配备一把刀子的军队看上去像一群山匪。
“来人,打开县衙仓库,发放盔甲刀剑。”
夏严隆吩咐了一声。
一辆辆盔甲在后来被推离仓库并堆放于空地。
“将士们,你们一路风尘,辛苦了。”
夏严隆干脆就开了一家,“我觉得我有必要让你们清楚当下的形势,当兵打仗在你们之前的生涯里为的是什么,我不清楚,我也没有必要弄清楚。但在现在,在我夏严隆的麾下当差,我能告诉你们的只有两个。”
“挣饷银,以及某一个光明的生活。”
“听着挺浮夸是吧?等你们日后自然会清楚我夏严隆有没有在吹牛。好了,接下来说说实际情况,金城没有粮食了,奸商当道,即便我是个殿下也没有很好的办法。所以,我们只能打。”
“然后,枹罕也没有粮食了,所以我们需要尽快开打!”
“就这样,整甲、磨刀、准备迎战!”
……
将士的回答与夏严隆的想象大致相同。
只是也许是因为这些士兵来自于流民,对夏严隆那句朴素的话,他们更多地显示了了解。
金城无粮,事关自己。
夏严隆的危机与他们本身有关。
能自发入伍到此的士兵对有些事看得可能比较了解。
但是夏严隆仍然要问那些士兵,然后说:“我这儿还有一个小问题,在本王离开金城之后,传闻青州刺史杨会、金城郡守李德牧联合李氏等家族在粮食短缺之后,便开始了赈灾,你们为何会选择来这里卖命?”
夏严隆的话刚说完,一个壮汉便嚷着。
“殿下,您就别拿这些来考验我等了。你们这些大人物的是是非非,我们确实弄不明白,但我们明白一个道理,是你没让我们和我们的家人饿死。现在就算是那些当官不假模假样的赈灾,因为殿下,我们也不至于饿死。”
这位大哥哥的话语就像是水军。
不过夏严隆能确定的是,自己确实没花什么钱雇佣水军。
当大汉说话时,那些士兵们也七嘴八舌地说话。
“殿下,我们也不是傻子,吃了谁家饭一个冬天,我们心中还是有数的。”
“那帮道貌岸然的家伙,赈灾不过三四天,粥就变成清水了,还到处说殿下您的坏话,简直恬不知耻!”
“殿下,您局气了!”
“殿下,格局小了。”
夏严隆:?
??
听到这个耳熟能详的话,夏严隆曾对他的再次穿越产生过疑虑。
大爷们相当开放。
僵硬地笑着,夏严隆终结了这无聊的谈话“着甲、部都尉、军司马出为列议。”
林国人备好的武器盔甲装备三千就绰绰有余了,每个人都可以穿上一件又带上一件。
只不过从品质上看,与锁子甲、唐刀相比,根本不具备可比性。
县衙书房里,一幅夏严隆手绘的地图,挂满了墙壁。
地图上有许多密密麻麻的格子,上面都写着“兵书百篇”,“军法条例”等字样。
正当中之地,也放了一大堆石头,这就是夏严隆在沙盘上这些日子里取得的战果。
就是这沙盘有点简陋。
条件所限,夏严隆亦娇气未现。
你得用石头代表高山,用沙子代表河流,用砖块代表城池和街道。
两个穿上盔甲、就像要接亲的新郎官的大男人昂首阔步地走进来。
“时间虽然有限,但战事不可马虎。驻守狄道的林国人不过数百,但狄道城中的军马却不在少数,而且极有可能都是我们的敌人,所以应采取何种战术,两位好好想想。”
两人刚一进门夏严隆就直说了。
两位像克隆版李逵似的大男人,左看看右看看屋里,表情之间有几分出人意料。
殿下便和两人一起商量战事?
不会有什么别的了?
“别看了,没有其他人,夏泽已经先行一步去了狄道,侦查敌情。如今你二人,是这三千将士的真正统帅。”
“是呀!你二人真是了不起啊!”
夏严隆吮溜着一口清茶说。
也不知道洪四峰是依照什么原则选的,这两个壮汉看起来一个比一个凶,而且还有些像是亲兄弟。
两人唯一不同的可能是一个头上寸毛都没有,而另一个则满脸胡须、黑黑的。
“殿下,府中李管家告诉我们到了枹罕,应该会换人的,您......”光头大汉支吾道。
夏严隆摆手,“这事我知道,但我暂时没打算换,大夏以武立国,在我这儿更是如此。军功和个人德性是衡量的唯二标准,如果你们没有军功在身,那迟早是会还的。”
两大男人四目相对,唇角霎时咧得像大马勺。
此情此景让夏严隆顿时想要换人。
两个山贼头目一般般,相视含情,对自己视觉神经带来毁灭性损伤,真有点吃不消。
“哎哎,别乐了,叫什么名字?”
夏严隆在桌面上拍了拍,叫着。
两大汉顿时乖巧起来,向夏严隆握拳行礼。
“卑下萧二,右扶风人氏。”
“卑下隆五,狄道人氏。”
夏严隆定了定眼睛,望着眼前两个像两座小山似的人,大脑突然有些转不过来弯了。
这样的场景,多么玄幻。
“你们等会,容我先捋捋。你们两个是怎么做到不同姓氏,却长相相似,身形相似,就连名字也相似的?”
夏严隆对二人充满好奇,一下子就超出了为后续战事所考虑的范围。
萧二慢慢地旋转着身体,深情地看着隆五。
夏严隆冷冷地打了一个寒颤,暴饮一声“您把劳资转回来了!”
萧二立马立正,“殿下,俺以为,我们二人,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夏严隆一瞬间就想要呕吐,若有两人容貌清秀,文质彬彬的人站队,这样含情脉脉地看了一眼,就算是啃起来,夏严隆还是可以接受的。
两李逵却脉脉相视,就连照片都有可能是抱成一团啃着,对于作为观众的他来说,眼睛与心灵的伤真的是太重了,让人无法忍受。
也是命定之缘,能不能走你娘儿俩一条腿。
“站好了,别乱动,认真回答。”
夏严隆抚摩着一些不堪忍受的小心脏向两人喝了起来。
两座小山总算乖了,萧二也老实回答道:“回殿下的话,我二人初次见面,也觉得十分的惊奇,世间竟然还有这么巧妙地事儿。我们两个互相看对方,简直就像是看镜子,而且名字也差不多,他是五,我是二,简直天作之合啊!”
夏严隆的拳头猛地一紧,有些要打人的意思。
“别乱用成语,天作之合不是给你俩用的,一个二,一个五,合起来就是二百五!”
无论好奇到什么程度,面对这两批憨批,夏严隆提不起兴趣。
“二百五?原来还真有这么一个成语啊,那我们二人组在一起,完全可以叫做二百五啊。”
“我说你怎么那么傻呢?!”
萧二竟然显得很激动。
夏严隆猛然抬起头,心灵受到严重的激发。
“二百五的意思是傻子!”
那一刻夏严隆很急切地想要换人。
任如此两憨批率三千人战而闹?
他现在是真的后悔之前把话说那么早了,真应该先了解了解再做决定的。
李福呀洪四峰你真是老晕了。
就是这两种商品,居然让人食欲大增。
那些画册读得太多了,明显伤了大脑,特别对老年人来说。
夏严隆誓死要等到回金城时把洪四峰的画册全部没收。
老不认真每天都要去正着,瞧那玩意,瞧着办点这个好。
这下把夏严隆弄的有点骑虎难下,要两人一直做下去,内心一定很不安。
不能让他们去做,那是早就说过的,随意改变似乎并不是一件好事。
一瞬间,夏严隆就像泄愤的皮球一样,脸上写满了无助。
草率的!
“殿下是觉得我们不够聪明吗?其实,我们吧就是脑子不太好,打仗还是可以的。”
“你看我这样子是不是很可爱?”
隆五刨光了自己那颗亮亮的蹭光头,满脸憨厚地说。
和萧二比起来,他的谈吐要平常很多。
“隆五,你是狄道人氏?”
夏严隆移题问。
至于两人的魔法私事,夏严隆如今实在一点想要了解的情绪也没了。
不妨先想一下,这场仗应该如何打。
隆五为狄道人氏是夏严隆后知后觉寻找的焦点。
这里有一个本地人,他们应该稍微容易做事一点。
“你离家几年了?”
夏严隆问。
萧二隆五两人的神经让夏严隆这一刻留下了相当强烈的内心阴影。
他现在希望隆五这傻的不完全,能够对自己阴影笼罩下的心态,给予一点安慰。
真的不贪心,一点点就够了。
夏严隆不敢多贪,他害怕自己心里受到更多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