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姜炎深刻地体会到一个疑问,自己能够活到今天,纯属太子殿下慈悲为怀。
没有别的理由是太子殿下也许看着他还是有些用放他走。
就那种一刀两半、再一拳飞升的残忍手段,如果不是因为他还有些许用处的话,肯定已经凉透了。
太子殿下真可谓深藏不漏。
小心地从大帐里退了出来,姜炎眼神一瞟,见是林国掳走了这些女人,心猛地动了起来。
“你,过来。”
他召唤了一个军候。
“姜将军。”
军候走近躬身一问。
姜炎眼睛一挑那些女子问:“这些妇女的哪些身世可以问明?”
“回将军的话,都查问清楚了,皆是林国兵沿途抢来的民女。”
那个军候说。
姜炎点了点头,“挑几个姿色上等的,让他们洗洗干净,送到殿下的大帐中。”
军候正要颔首,后面忽然响起一道冷喝,“姜炎,我看你小子是有皮痒了是吧?要不要尝尝我亲手执行的军棍?他们都是可怜人,没必要如此糟践,本王还没有到饥不择食的地步。”
吓得姜炎华丽一转噗地跪在地上。
“殿下,末将只是想找几个心灵手巧的伺候伺候殿下,行军途中都是老爷们,为殿下整一口饭都弄不好,末将......没其他的意思。”
姜炎冷汗刷了一下,太子何时从背后出现,根本没有意识到。
夏严隆脸色缓了下来,微微有些迟疑地说:“那也要问过他们的意思才可,不可强迫。其余人等,准备些干粮清水,再给一点银子,就送她们回家吧。”
姜炎长松一口气,还好,还好,没有完全的拍到马蹄子上,还是有点用的。
他耷拉着脑袋赶紧应着喏。
夏严隆实际上并不乐意,不过他似乎确实要两人服侍,打人之类。
要怪也只能怪太子府的女人们太多了,穿一件衣服需要三人服侍,这种味道如今养得过于叼人。
“起来吧,还跪着干嘛?这支林国军队可有找到?”
夏严隆瞟着姜炎,问。
姜炎长长地吸了口气,扯起嘴角起身“发现,不过...是殿下你的刀。”
那刀法他一看就知道是太子。
夏严隆说自己挺遗憾的,自己也要跟林国那些大人物们好好唠嗑。
“那其他的呢?老大没有总归有老二老三吧?”
夏严隆问。
“也,也被殿下您砍了。”
这句话,姜炎讲得非常辛苦。
但事情就那么凑巧,这部队里几乎每一个有点官阶的人都被太子殿下一个人砍掉了。
也许,他们还认为太子有扎手之计,要上前去围剿,结果全军覆没。
这句话是姜炎认为是最为合理的诠释。
“老四老五,老六老三总该有吧?”
夏严隆不服气地又问了一遍。
这......
姜炎不好说话.
事情是那么巧嘛,还怎么行?
姜炎这一刻欲哭无泪。
他真希望能在皇太子面前表现出来,可是这个...一点也没有给他机会呀。
“殿下,您说的这些,都被你砍干净了。别说老五老六了,连老九老十,乃至于于那些老末的百夫长都被您给砍完了。”
姜炎哭着说。
他要很好地展示,为什么会那么困难?
夏严隆嘴角微微抽搐,“都被我给砍了?我什么时候这么凶的,无差别全覆盖攻击?”
姜炎十分生硬地点点头。
我也从来都不知道你老人家有多好,可你总是那么好呀。
“那算了。”
夏严隆无奈地说着,同时也抓起了几句说得有些份量的话严刑拷打。
结果这群人都折到自己的手上,然后不得不不了了之。
重新坐在那张还是很舒适的虎皮大椅上,夏严隆又问:“俘虏了几个?”
姜炎的眼睛狠狠地瞪了一下,这还没有被砍死,
他立马说道:“回殿下,俘虏敌军三千一百零三人,奴隶八百四十四人,女眷九十七人。末将已差人严加看守。”
夏严隆心满意足地点点头,接着看着天色,命令道:“你们领了二万人黎明动身、到媪围走一趟。”
“殿下,可是要攻打媪围?”
姜炎心中一动,问道。
夏严隆没有正面回应,只是说:“需不需要攻打,得先看清楚媪围的情况再说,先行派斥候过去探探路吧。若没有被林国亦或者邓青攻占,就在那里为大军做一次补给。”
“若有,那便打吧。不过,且记不要直接攻城,先问候一下他们的祖宗十八代女性,然后把那些俘虏推到前面,抗一波伤害,引诱敌军出城,围而歼之。”
“我会在后面策应你,记住了,用最大的声势,用最大的嗓门,问候他们的祖宗十八代女性,他们出城则打,不出城就骂。”
“喏!”姜炎情绪激动地高应着。
最后,总算使他抓住了充分展示自己的机会。
战术方面他并不怀疑。
虽然,王子是这样安排的,自己也有点不求回报,不过没关系,自己还是选择了盲从。
……
姜炎就像得糖的小孩,简直兴致勃勃地点整兵马、派斥候。
他未卸下甲胄,合上衣服,坐营帐里等候黎明。
好不容易熬过了,吃完饭又回来了。
妪围城头变大王旗一面,现悬挂红底白字邓字旗一面。
很明显,邓青马到成功了!
姜炎一方面遣使报告太子媪围,另一方面直闯营帐上马。
他无法亲自出马汇报情况,否则万一太子殿下回心转意,没有给自己一次机会,岂非糟心之举。
战马飞驰而过,姜炎率两万大军裹着那三千俘虏威风凛凛地跑到媪围。
传闻太子殿下并没有将俘虏视若无物,也常常会说出一些非我族类的事情,其心意也会有所不同。
姜炎以前只是闻所未闻,这次算见多识广。
太子殿下可是真是将他的仇人发挥到了极至,为这个爷充当仇人,结局肯定相当悲惨。
跨马飞奔的姜炎对他的英明充满了感激。
所幸他并没有煞笔要与这爷为敌,否则......他的身体现在该是风干了。
……
媪围者也。
位处金城郡中北部,与鹯阴城相邻,是古长城保护的西北第二城。
姜炎率二万人,急奔媪围城之下时,才晌午。
在离妪围城不太远时,命令全军休息,并吃点干粮。
又是急行军姿势,冲下媪围城,假模假样,开始埋锅造米,同时又将酒搬起,架势奔放,又骄横跋扈。
姜炎擤着北风吹来的泡泡鼻涕,在阵前大开口,羽箭范围外,摊开一块布帛。
他将那块布帛攥得紧紧的,神情十分认真,那种架势说念圣旨也不过分。
“守城何人?报上名来?本将军劝你即刻出城受降!”
妪围城中,有一位面相自带狠毒、看上去只有二十郎当年的青年将领。
“可有探明敌军动向?”
他带着几分犀利的口吻向旁边随军司马问道。
那个司马是个相貌老成的中年人,他抱拳弯腰,“禀张将军,城下敌军应是太子麾下,卑职派出去的探马回报,太子昨夜率人奇袭了林国羚羊王所部,羚羊王所部几乎全军覆没,三千余人被俘虏,呶,城下被摆在阵列最前面的应当就是。”
张将军皱了皱眉,眼里尽现不屑,“羚羊王一个杂牌的东西,主子杂牌,麾下也废物。竟然连一个回合都没有,就被太子殿下给砍了个全军覆没,耽误事儿。”
他伸手指了指城下,“给城下那个二五仔通报一下,本将张济,问候他母亲。”
随军司马颜面扫地,微微抽打,转过头,扭扭捏捏的脖子,鼓足全身力量喊:“城下的二五仔听好了,我家张济张将军有一言奉送阁下。”
司马略停顿片刻,继续呼吸,扯开嗓子又喊道:“我的将军向您的妈妈致意!”
跟妈妈打招呼?
姜炎冷冷哼了一声,妈妈劳资本人也没看到,您跑过来打招呼?
他庄严地手里拿着布帛,清了清嗓子,大声吼道:“张济,你够日的给劳资挺好了。你爷爷我姜炎来了。今天,你必须得给我开城门出来......否则,我会连续问候你祖宗八代,儿孙九代,所有女性!听到了吗?”
张济嘲讽地与之玩手?
“告诉他,不管他是想当我的祖父,还是父亲,亦或者女婿,孙女婿,我都接手,一点事都没有。如果他就这么点本事,那就省省吧,洗干净脖子等死就好。”
张济向随军司马下诏。
那个随军司马仿佛成了传声筒,又一次把张济的这句话,以最响亮的声音转到城下姜炎的身上。
姜炎听后,呦嗬,这是要碰上对手呀!
这几个字,他扪心自问,要是换成自己的话,自己不仅不能说,而且一听还马上炸了毛。
此时此刻,姜炎再次很深切地认识到一个问题。
他不仅要表现得很好,而且要很好地学会骂人。
这样不,将来怎么会跟着太子殿下混日子呢?
没点骂人造诣,这不就是羞辱太子殿下吗。
好在还好,太子殿下昨天晚上就把这个骂阵宝殿给赐与了,不然,今天怕是要遭殃的。
谢谢大太子殿下!
姜炎腕儿一振,全身又是一股劲。
他简直以嘶吼般的力量喊着:“张济啊张济,你这个狗,要是还不出来的话。那我可就要咒你了,我咒你养鸡死鸡,养鸭死鸭,养猪死猪,养牛死牛,养羊死羊,养猫死猫,养狗死狗,养个夫人跟人家走!养个女儿嫁仇人!”
城楼之上,张济双眉骤突地蹦了两回,随即又冷哼起来。
“也就最后这两句还有点杀伤力,前面说的都是什么?狗屁不通。”
张济评价说。
一旁随军司马看在眼里,目瞪口呆。
这个...全是狠人!
仅此,竟也可以十分淡泊地在此评说一番。
这个如果换成他的话,早已经点好了马,冲出来砍杀别人。
周围亲人、祖宗十八代皆是招呼,岂能忍耐。
“传话!”
张济非常随便地说。
随军司马当即回神,张口就喊道:“我家将军说了,也就最后两句算个人话,前面的,狗屁不通。如果你就这点本事,赶紧回家喂孩子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姜炎听着城楼远处传来的话,两眼噌地盯着溜圆。
还真碰上对手呀,就是这样居然还可以忍受。
请接着走!
“张济,本将军咒你连生贵子,生个男的,杀人放火,兼瘾抢劫掠。生个女的,水性杨花,朝三暮四。我再咒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一活活到九十三,天天度日如年,以泪洗面,愁眉苦脸,百病缠身,等来等去等不到死的那一年!”
“等到死的那一天,死来死去,死不断气。断气之后,没坟没地没棺材。再不出来,我就咒你,吃饭胀死,吃面撑死,喝粥烫死,喝水呛死,洗澡淹死,走路摔死,跑步撞死,夏天冷死,冬天热死,找个媳妇八百五,洞房活活累死。”
张济冷冷地笑着对随军的司马说:“回到他那里去,有能力你们杀了我!”
随军司马瞪着眼看张济,巴不得马上演出一场击鼓呐喊的好戏。
这个答案,是绝对的!
全身气血沸腾,回头伏在城头便大叫一声,传达张济的意思。
心情激动之余,话音刚落,只见一片片箭雨蹭蹬着飞向城头。
随军司马受到三魂七魄的惊吓,赶紧收回头来,却仍是满满数分,一箭钉住肩。
忍着疼痛,赶紧躲进城墙后,结果看到张济早已经漠然地蹲下来。
随军司马:......
“他们估计也就这点小伎俩了,不就是想骗我们出城嘛。他们的阵列十分齐整,整整齐齐两万人马,我们这城中仅有三千人马,守城或许还能撑住,可出去那就是找死。他想让本将军出城对战,想屁吃呢他。”
张济嘲笑道。
随军司马忍着疼痛拔肩而去,顿时鲜血直流。
剧烈的疼痛使他汗流浃背,咬牙切齿,完全没时间理睬他主将的话。
张济望着随军司马手中紧握的箭矢突然两眼放光。
“咦,这个箭有点意思,箭头更长,分量更重,还是三面的?嗯......这样似乎扎的更深,放血更多,若招呼在致命的地方,一拔箭应该会在短时间内失血而亡。打造这箭的匠工,应当是个人才。”
张济抹去肩上的血迹,仔细一研,边说。
随军司马面黄肌瘦,心里却更加塌实。
合起来听听这个意思,他命就长了呗。
大爷,你要不要先别关心箭了,关心关心你这快要凉了的司马怎么样?
但却听到张济忽然兴高采烈的喊道:“快快快,往死里给我骂下面的,问他们的母亲,描述他们的女儿,什么能让他们更生气就甩什么,我要箭,很多很多这样的箭。等这一波借完,就让城里的匠工加工赶制出来,这箭是个好东西啊!”
随军司马屎黄的脸瞬间又绿了。
大爷,您想不想看看我那还是冒着血的肩,再来一句骂人的话。
滋滋地蹿出来呀!
就像我一样,又突然间我完全凉了呀。
张济非常激动地说着,等待半天也没有听周围反应过来,张济发现自己这随军司马情况似乎更糟,看来快要不行了。
他略一思索,抽刀割去了他一半衣襟,“把这衣服塞血洞里,外面再缠上一圈,明天醒来,又是个好汉子。快塞,塞完给本将军卖大力气喊。”
随军司马愣愣地看着那破布一改,非常无奈地收下它。
谁让人当将军,认命。
我希望他会一直撑到明天.
依令完成这些之后,鲜血似乎停止了一点,可是随军司马却怎么也觉得自己怎么也不那么得劲儿。
他又谨慎地重新出现在女墙前,可这次,卖体力他不会做,他害怕滋血。
所以就像个因什么条件并拢双腿的大姑娘,他抻了抻口气往下叫:“我家将军问候你们的母亲,描述你们的女儿,你们这群上不了城墙的废物!这么一点小土坡都爬不上来,还当个什么兵,你亏你家仙人板板。”
姜炎接过那块布帛时,满腔怒火正汹涌而来。
这句话伤了他的心,不能上墙,就是劳资不愿意上墙,小杂碎。
心里默念着三五遍太子爷的话,姜炎又睁开了眼睛,态度很平静。
“伐木,准备攻城车!”
他大声喝道。
他本以为那只是个骂阵宝典却看了之后才知道那不是。
多了张战术!
细节至骂阵之话音、太子殿下之细节标准于上。
果然无愧于太子爷之名,小小表示出了无比敬佩之情。
一声号令,大部队应声出动。
然则二万人皆动,而劳动者,乃那三千俘虏也。
从被俘之日起,他们就注定了这一切。
城墙之上,随军司马望着此情此景,心里稍稍释然,总算不用自己再骂娘。
他可真害怕伤口崩裂小命完全呜呼了。
“将军,他们正在伐木,似乎是准备攻城设施。”
随军司马谨慎地挪回了阵地,马上报告张济。
张济在无聊地玩弄蚂蚁时,闻言十分惊讶地问:“他们不会射箭吗?”
随军司马的心里顿时跟着死去的张济妈,眼前的我抛下身子,顶着风,冒着箭,请问这句话好么?
得遇这样一位良主真可谓其“三生有幸!”
。
他摇了摇头说:“似乎又无意用箭攻城。”
“问候他们,继续问候他们,给我骂,越难听越好。”
张济大声说道。
他箭在弦上,弄得情绪不愉快。
真有一批好事呀!
真遗憾。
随军司马掩伤凝望张济。
他现在可不想诅咒敌人了,他要诅咒自己家这个一点也不爱下属的将领。
尽管,随军司马实在勉强,主将们还是一声令下,自己又有何出路。
不遵守命令就没有小命了。
经张济督促,随军司马又小心翼翼地把头探出垛口外。
duang!
一个黑影突然擦破头皮飞过。
随军司马受到惊吓噗的一声摔倒在地,脸色如土。
刚才飞了什么东西?
就像羽箭?
他...,他活了?
吓得魂不守舍的随军司马慢慢地举起双手抚摸着他的头。
接着,他嘴里传来了一声惨烈至极的喊叫声“呀—疼呀,疼!”
头皮上—没有。
刚飞过的羽箭虽没要人命,却夺走了自己的一块头皮。
“将军,我......我感觉我快要死了,请将军恕罪。”
随军司马谨慎地一只手捂住了头皮,一手扶着肩说着张济。
张济俯首望衣,忍着痛挥刀又割下一块。
“没事,不是什么大伤,不就掉了一块头皮嘛,明天醒来,又是一条好汉。来,绑上,扎紧了给我卖力气喊!”
这件长衫值十两银钱,割得张济心疼不已。
但为使下属能够努力工作,他是愿意的。
随军司马望着破快的那一块,顿时面如土色。
这块破布成为压得自己硬汉喘不过气来。
“将军,能不喊了吗?”
随军司马声嘶力竭,带着哭腔。
第一回肩膀和第二回头皮都让他担心又要回来了,自己这小命还真得交待到这了。
“不喊?”
张济几乎是在原地踏步,“你有没有看见,他们已经很生气了,接下来就是放箭,攻城!只有你的辱骂声,才能引来他们的羽箭,快喊。”
“等收集够了足够的羽箭,待到他们攻城的时候,本将军与你报仇雪恨!”
随军司马欲哭无泪,这句话他如今半句话也不再信。
“赶紧绑上,快点喊,磨蹭什么,这是命令!”
张济强烈要求。
随军司马煞有介事地看着那块破布,摇头叹气,默默地把它捆起来。
“玉皇大帝啊,菩萨啊,阎殿下啊,地藏王啊,漫天神佛啊,保佑保佑我这个可怜人吧,我不想死啊,求你们了!只要你们让我活着,我封西铭一定日夜奉香,天天跪拜磕头。”
满目疮痍、内心一通狂祷的封西铭步履蹒跚地站在垛口前。
刚当随军司马的时候意气风发,如今他却一点也不要。
有条件的话他谁也不愿意做这名士兵。
遗憾的是,如果不是.
……
城下的。
姜炎举着弓,眯了眯一只眼,望着那个定好了的垛口。
刚才竟失手,没有杀那王八蛋,丢太子殿下的脸。
这次他把军队里的神射手都叫出来。
要是还是钉不死那个王八蛋狗头就成了太子的亲儿子!
养老送终那一种!
赌祖宗之荣,姜炎立誓让这个敢于不屑自己不敢登墙的王八蛋万箭穿头。
等到大约一盏盏茶盏,最后,我可恶的大脑再探垛口。
咦......
他居然也裹着一条白色的头巾!
姜炎眼睛一亮,手臂紧紧地控制着弓箭的方向,箭稍微有一点偏移。
我恐怕知道我快要死了,居然还裹着一条白头巾,干爽得很。
刷!
羽箭脱手。
姜炎首当其冲,然后旁边的几个神枪手,刷了一下,再连射了几箭。
这次,姜炎不服气,自己可以不死也不行。
可是.
再一次偏袒?
一耳光拍到了额头,姜炎气急得咬牙切齿。
他悔恨自己以前发过这么沉重的誓言,如今这个养老送终亲儿子究竟当得不合适?
不对,如果太子殿下知道的话,他会不会对自己有什么看法,也会不会想杀了自己?
但如果当仁不让,那还真亏祖先。
老夏家祖饶不了他!
要不得...又来了,下回肯定是作数。
好吧...又回来了。
这样想着,姜炎心里不禁松了口气,他怒目圆睁,向周围弓箭手怒吼,“眼睛都给我睁大点,看仔细了,这么多人射不准一颗脑袋,你们干啥吃的?”
七八名神箭手挨骂得无法反驳,又默默搭弓引箭。
封西铭倚墙而立,吼得像杀猪。
帅气的发型和头皮又都没有。
这次直接多出3个口子。
头皮完全掀翻。
一块洁白破布再次映入他眼帘。
封西铭瞬间如同见了鬼一般,“不,不用了将军,我能忍得住,能忍得住!”
这块白布,无疑是送命的白幡,还好,他刚急了,亲切招呼漫天神佛下重注。
否则他一定死得早,没准早就凉了半截。
这么多羽箭齐刷刷地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一人。
这些不会死。他要多幸运。
“包上吧,不让你喊了。”
张济非常委婉地说。
封西铭一愣,“将军,真不让我喊了?”
张济点头,“我们的援军要到了,等下我们直接出城去捡。大将军这一次亲自率领重兵前来,太子殿下会留在这里的。”
封西铭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侧面的士兵,那几个脸上本来还有一丝微笑的士兵,对着上封西铭的眼睛顿时严肃地点点头。
封西铭心里才踏实下来,拿起那块破布“然后...谢谢将军。”
嗯?
刚才那个小兵崽子会不会嘲笑自己呢?
封西铭才有所反应,旋即有犀利目光凝视。
果然大家都是嘲笑他的。
娘希匹,他要杀,一个狗贼。
劳资为保妪围城头皮全无,竟大笑不止。
“每人二十军棍。”
封西铭指着这些军士怒吼。
他拿不出将军的主意,是不是也拿不出什么混账玩意儿?
劳资好歹,军司马也!
几个战士的脸顿时变成苦瓜脸。
张济漠然地看着,悄悄地抬起头,十分小心地向垛口外张望。
望着自己将军委琐的样子,封西铭几乎要哭了。
你们大爷的你们那么小心,可每次都要我跑出来送死,王八蛋们,你们不应该是人子呀你们!
……
妪围城三十里山林间,夏严隆百无聊赖地挖地鼠。
这是他儿时的一道美味佳肴,至今见到仍颇有留恋之情。
儿时记忆中麻雀肉应该是第一名,地鼠排第二名。
不用任何调料,直接拿火烧一烤,那纯天然的清香,让人十分向往。
遗憾的是如今似乎功力倒退,抓半天才看到一只地鼠身影。
“殿下,邓青亲率三万大军,兵分三路本媪围而来。左路军距媪围已不足十里。”
斥候疾步冲入林子,半死不屈的夏严隆大叫一声。
夏严隆立刻眉飞色舞,真多亏了邓将军的合作,才使自己这围点打援之计能够顺利执行。
这种可恶的人性。
夏严隆可真没想到自己的这场小赌局,居然也真给赌准了。
邓青被金城的他大大地搓揉着元气,夏严隆按自己的主意估计猜出来,这货当然恨得牙痒痒。
若是传来了自己的信息,邓青肯定不放过,势必要以最严厉的方式打招呼。
原来真的会在这里。
如果不是昨晚那场遭遇战的打击,夏严隆对这次机会的把握实在是太少。
可昨晚林国兵马竟躲在金城边眼皮子下。
这使夏严隆明白一个道理:邓青此刻该恨得插上翅膀飞来打死自己。
这样一加起来,那么一切都会比较简单。
邓青、林国军队一定早已经越过武威郡而位于金城郡以北这一带。
他遣姜炎污辱妪攻城之主,但围而不击,是欲以己为饵,钓一波光。
原来,真的特么上钩。
“传令全军,作战准备!”
夏严隆沉喝了一声。
……
夏严隆得到消息没多久,姜炎探马就把这个消息还给姜炎。
“一万人?不足十里?”
姜炎喃了喃,面色不佳。
妪围城里有多少兵马还不得而知,而敌军援兵来得如此迅速。
他如今已面对两面夹击成为关中平原让人爱吃的肉夹馍。
打架也好,跑步也好?
如果要逃,恐怕还有点晚。
他的两万人马甚至一匹马也没有,跑起来完全不占优势,也会失去军心。
而他的这次出征则是差军令状。
要是什么都不做,丢盔弃甲地往回赶,他也许会凉了半截。
打得火热的姜炎咬牙切齿地想。
万马奔腾不可谓不大,就连妪围城里都隐藏着一、二万人,并非毫无胜算。
“报!”
突然,一声长长的喊声又响起。
斥候急匆匆而来,“启禀将军,右路来敌,一半骑兵一半步兵,骑兵在前,距此不过五六里,步兵在后,尚有十里左右。”
姜炎猛晃神似,右路上亦有敌援兵。
无论围城里敌人多大,似乎都已毫无胜算。
他一共带来2万人,而且还是新兵。
由五千骑兵前后阵杀数轮,其军心恐亦将消散。
“报!”
姜炎猛抬头看向飞驰而过的斥候。
这时这一幕他突然有点不敢听这两个字。
“报,邓青亲率一万精锐大军,已抵达风砂山。”
斥候急促地报告。
姜炎脸色一白几乎没有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