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途跑过去时候,那女人正往相反方向不断张望，一手环住肚子，一手拉着那个小娃娃。
她不时低头,冲她淡笑，脸颊边发丝落下,给人感觉像是江南女子，十分温良柔美。
徐途停在路沿下面：“请问……”
对方将目光移向她，愣了下，随后友好微笑。
徐途举着手机：“姐姐,知道这家餐厅怎么走吗？”
对方好像近视，眯起眼，凑头看：“哦。”她扶着肚子手朝前比划：“前面第三个路口左拐,看见红绿灯向右，然后在第一个路口转,因为是单行道,要从前面那条路走,这家餐厅就在学府路旁一个胡同里。”
两人面朝同一个方向,对方比划着,徐途揉揉鼻。
她抱歉笑了下,“我表述不太清楚，能听懂吗？”
“差不多。”徐途又看回她,没好意思说自己被她绕晕了。
女人打量她片刻,手又放回肚子上：“你不是本地？”
徐途点头：“洪阳人，我这儿上学。”
她了然笑笑：“那倒是应该尝尝这家店,位置虽然不太好找，厨师一流，菜味道不错。”
“是看网上推荐。”
她笑笑：“就你自己吗？”
“不。”徐途指着不远处奔驰：“我们两个人。”
秦烈一直从后视镜看徐途,见她竟跟陌女人攀谈起，还有说有笑。
他熄了火，开门下车。
周围人潮涌动，四处繁华。
秦烈没有立即过去，倚着车身，低头点一根烟。
吸了两口后，捏在指间，垂身侧，视线又追过去。
那边，两人正说着，有什么东西咕噜噜滚到徐途脚边。
原是小娃娃苹果掉在地上。
女人扶住腰，屈膝要捡。
徐途说：“我吧。”
她捡起苹果，蹲着身，蹭掉上面一层土。
小娃娃含着手指，眼巴巴看向她。
徐途柔声：“是你吗？”
她羞涩一笑，躲到妈妈身后去。
“澄澄，谢谢姐姐。”
原娃娃叫澄澄，徐途挑着眉毛朝她笑。
“谢谢，姐姐。”她口齿还不太利索，奶声奶气，十分乖巧。
徐途从没见过这么招人疼小姑娘，把苹果递上去，忍不住捏她胖胖小脸蛋儿。
澄澄抱着苹果，缩起肩膀，“妈妈，漂漂。”
女人解释：“她是说你得漂亮。”
徐途美坏了，拍拍手，试着想抱她。
可没等碰到，身后有道粗哑声音：“陆澄。”
只听小姑娘本能唔一声，仰起头，眼中光瞬间亮起。她欢天喜地跑过去，叫声清脆：“爸爸！”
徐途闻声回头，便见男人从一辆白色宝上下。他身材尤为粗野、高大，十月天里还穿着薄薄短袖，身上肌肉将布料撑起，里面轮廓若隐若。
那人捏着小姑娘腋下，轻松利落地提上，两条小胖腿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弧线，随后稳稳坐在男人手臂上。
男人一手抱娃，一手松散垂在身侧，稳步走。
他扫徐途一眼，表情不算友好，目光警觉。
女人扶着肚子迈下台阶，“他是我公。”
徐途点点头，紧跟着站起，这回相看清了，那人板寸头，轮廓偏硬，貌算是极好，眉峰处却偏偏多道疤，整个人看上去十分凌厉，略凶，不太易接近。
徐途终于见到比秦烈更硬男人，不由将目光投向远处，那人今天要斯文多，倚在车边，朝她勾手。
徐途展颜，心中涌起一丝甜，跑回去之前，又好奇看他们一眼。
那男人扶住妻子腰，两人说话声隐隐传过。
女人抱怨：“怎么这么久。”
“等急了？”他贴着她耳问，明明普通三个字，却答得极不正经。
女人推他脸：“烦你。”
“要造反？”他轻轻捏她腰，有力手臂抬起，手掌捏住她后脑勺迎向自己，强取一个吻。
唇被堵上，她掐着他放开，怀里娃娃去凑热闹，往两人脸上乱蹭两下，咯咯笑不停。
女人脸颊染上红晕，嗔怪：“陆强你真讨厌，在街上呢。”
他一挑眉：“子亲自己娘们儿要分地方？”
“你文明点儿。”
“那分对谁。”他又弓身耳语：“冲着你文明，没陆澄和你肚子里这俩啥事儿了。”
知道他犯起荤不分场合，女人没搭茬，问：“吃什么？好久没吃……”
其实后面说什么，徐途根本听不见，只被两人亲吻行为严刺激到，心中甜蜜又嫉妒。
她着急往回跑，要学他们。
几步远，女人忽然叫住她：“你们还去那家餐厅吗？”
途途回头：“去呀。”
“那跟着我们车吧。我们去。”
“好。”
徐途几步蹿回秦烈前面，话不说，扑上去，罩着他唇狠狠了口。
秦烈不明所，却下意识环紧她腰。
徐途要再吻，他及时捏住她两颊，把她脑袋推远：“干什么？”
途途被迫嘟着嘴，唇里莹亮粉嫩软肉露出，她口齿不清：“想亲亲你。”
秦烈被她夹在车门间，一挑眉：“路问了？”
“没有。”
他掌控着她脸：“这么半天干什么去了？”
“开始没听明白，后那男过，光顾看他，给忘了。”
秦烈不由绷紧唇线，片刻，声音冷几分：“好看吗？”
她嘿嘿一笑：“还行。”
秦烈：“……”
徐途只感觉捏在她两颊力道越越，她蹙眉，忍不住打他肩膀：“好疼。”
扑时踮着脚，她多半量挂在他身上。
徐途站不稳，只感觉一阵眩晕，转瞬间掉个个，被秦烈顶在车门上。
她脸颊留下微红指痕，不由瞪大眼，看着面前男人，心扑通直跳。
秦烈挑起眼皮看看周围，一咬牙，不顾他人目光，惩罚式吻她。
四面八方人不少，投目光多。
秦烈从都不是太招摇人，却屡屡破例。
他只吻几秒，力道不轻，下了狠。这边腾出手开车门，将人不太温柔塞入座位，唇没离开，弓身进去，把徐途压在靠背上，又反复。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霸道专治，这种气势叫人无抵挡。
感官多刺激，徐途心中荡起小船，被放开时候，唇上疼，身体已经软下。
秦烈关车门，绕回驾驶位。
缓了缓，徐途这才想起去找那辆白色宝，可车水马龙，哪儿还有那车踪影。
她蓦地挺直身，胡乱指着前面：“快点儿，那车开走了。”
秦烈冷眼睇向她，脸上没有什么好表情，坐着不动，直接在手机输入目地，导航过去。
位置确实不好找，到餐厅时，又见那一对儿。
隔着几张餐桌距离，徐途朝那女人挥手。
女人身子，腰后垫着靠枕，懒懒坐着，朝徐途笑。
秦烈将目光投过去，远远和那男人对视一眼，都毫无波澜。
他手掌罩着徐途后脑勺，将她顺去靠窗座位。
餐厅人均标准不算太高，却颇具格调，落地窗荷花池塘，小桥流水，夕阳挂在树梢，晚霞被稀疏叶片分割成细碎光芒，透过窗，印在桌角上。
徐途知道秦烈节俭惯了，主动要求一荤一素，两道菜。
最后，秦烈给她叫一盅海鲜汤。
徐途吃得饱，捏着小勺慢慢啜，秦烈去买单。
他刚走，就有个小东西凑过。
徐途余光多出一只小胖手，手背几个可爱窝窝，五指一松，一颗奶糖便出在桌角。
徐途笑眯眼：“给我？”
澄澄手指被自己吮得直发光，脚尖互相碰着，含羞点头。
徐途捏她脸：“谢谢你呀。”面对小娃娃，她声音前所未有软糯。
“不客气。”澄澄吐字不清。
徐途拉开她嘴里手，往身前带，澄澄软软小身体便靠在她腿上。
她似乎格喜欢她。
徐途从没跟孩子相处过，与她童言童语几句。
那桌男主人目光始终不离，叫她两声。
徐途索起身，拉着她小手，把小姑娘送回去。
这边要照顾孩子，所进餐慢些，女人邀请徐途坐下聊一会儿，两人相当投缘，到最后还交换了社交方式。
陆强靠椅背，脚腕搭在另一条腿上，看对面越发圆润女人，笑了声。
女人闻声抬头，撞上他目光。
陆强勾唇，右眼迅速眨了下，朝她放电。
她脸颊微红，轻轻白对方，用口型吐出两个字。
这一勾一搭间，无论旁边坐着几个人，都是多余。
秦烈买单之后去了趟洗手间，出见徐途已经换了桌，帽檐朝后，卷着衣袖，跟人比比划划。
他无奈叹声气，稳步过去。
那桌男人一早发他过，伸手让了下：“坐。”
秦烈好意谢绝，站着交谈几句，末了给对方散了根烟。
餐厅禁烟，陆强只夹在指间。
彼此还不算熟络，实在不方便过多打扰。
徐途站起，极其自然将手交到秦烈掌中：“茵茵姐，那就有缘再见。”
卢茵笑：“有缘再见。”
两个男人互相点头示意，秦烈带着徐途离开。
陆强嚅笑，难得有兴致打量两人背影，又看回自己闺女，发小丫头和那姑娘发型一模一，都扎两条辫子，所无聊发问：“父女？”
卢茵又吃几口菜，嗔道：“乱讲。”
他倾身向前，手肘撑在桌上，“那就关系不正当。”他微抬眉，额头两道浅浅折痕，故意道：“这年头，男人都爱搞学。”
卢茵在桌底踢他，她怀孕脾气不大好：“忘了你是男人。”
“我？”陆强又靠向后，极其不屑，“搞你还搞不够。”
卢茵蓦地咬住唇。
他目光直白，一脸痞笑。
怀孕月份大，久没在一块儿，卢茵禁不住他撩，又在桌底狠狠踢他，埋头吃饭，不再搭理。
另一边，秦烈驱车，将徐途送回学校。
天色黑沉一些，上空已有浅浅月牙挂上，只是不太清晰。
他在路边给徐途买了杯奶茶，到学校西门时候，才喝掉一半。
这所大学建在开发区，旁边还有医科大和师范学院，除此之开发尚不完善，西门是侧门，对面一大片荒地，中间踩出一条小径，直通师范学院，那边商业比较密集，成排小旅馆及网吧饭馆，多学往，抱肩搂腰，去干什么，心照不宣。
秦烈大学那会儿，设施条件还差，该有，学校面一都不少。
所，他心里其实明白。
秦烈不由看向那条小径，又和徐途对了下视线，有默契将车子开出一段，停在隐蔽草丛中。
这边荒地太多，草丛茂盛，所虽然十月份，蚊虫仍旧扑脸。
秦烈将车窗升上，关掉前灯。
徐途咬着吸管，目光灼灼盯着他。
头暗，里面暗。
秦烈说：“我今晚得回去。”
“哦。”徐途已经猜到，还是难免失落：“这么着急啊。”
“明早有会。”
徐途努了下嘴，吸管被她咬出好几道齿痕，“你还什么时候看我？”
“有时间就过。”秦烈停了好一会儿：“你安下心学习，为上了大学就无拘无束，自由了。多学点知识对后没坏处。”
途途听话点点头。
秦烈：“平时跟宿舍同学一起玩儿，格要好，要合群。”
她“嗯”一声。
秦烈看了看面：“这边太荒凉，没路灯，没什么必要出校门，去师范那边儿。”
徐途想了下，忽然明白他话中意思，咧嘴笑起。
“严肃点儿。”秦烈不悦：“你笑什么？”
徐途一抿唇，绷住笑，磨磨蹭蹭问：“那我嘴馋，想去那边吃饭怎么办？”
“等我过，带你去市区吃。”
“哦。”
她杯中奶茶喝完，秦烈还揉捏着她小手。
沉默片刻，他从窗收回目光，忽然问：“你班男同学多吗？”
徐途这次没答话，放下杯子，倾过身，慢吞吞爬到他身上去。她后背抵着方向盘，面朝他：“秦叔叔，你在怕什么？”她眸光狡黠，小声又诱惑问。
秦烈不答。
徐途送上唇，奶茶醇香分给他。
吻了会儿，徐途抹抹嘴。
“后悔叫我上学了吧。”她幸灾乐祸，夸张叹气：“自己选路，跪着要走完。”
秦烈照她臀上用力一拍，下一秒，忽然罩住她后颈，将徐途扣进怀里。
徐途微微愣怔，觉得这拥抱无比认真而厚。
她不吭声了。
秦烈静静看着车窗，暗沉声音敲进她耳膜：“曾经想着陪你一段路，等你有了新选择，我就放手。后经历死，才发不能跟你分开，山洞那晚，终于动了回洪阳念头。”他摸着徐途头发：“所从那后，一切不同，我希望你一直待在我身边，不要走。”
停顿一会儿，他又自嘲淡笑：“刚刚在食堂，看见你们学校男同学阳光又英俊，就有些慌。”他扶着徐途肩膀起，看着她，声音越发温情：“突然发自己没了资本，我怕我会输给时光。”
他话音落，车里彻底安静下。
徐途想了想，把他这番话理解成表白，心中甜蜜却酸涩，难免鼻端泛酸。
其实他会缺乏安全感。
途途想起山洞那晚，劫后余，失而复得，两个人第一次结合，他曾经那些游移不定，若即若离终于找到答案。
原，不是不在乎，而是太在乎要为她考虑更多。
徐途吸吸鼻，学着他子摸他头发：“不怕。”她安慰道：“你今天开豪车接我，指不定会传开，他们都知道我傍上大款了，不会有人追。”
秦烈一愣，隔了会儿，竟摇头失笑。
徐途跟着笑，她趴回他胸口，蹭了蹭：“我会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