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会议,是由覃邕宁和粟叶非上尉共同主持的,主要目的是统筹部署之后试验的安排和分工事宜。
其中,就包括每个项目内容中,飞行员和研究员的搭档分配。
也是在这个时候,梁舒瑜才知道苏晚也要跟着上飞机。
听到覃邕宁念到苏晚的名字,梁舒瑜心里一颤,皱着眉头看向苏晚,眼神里是深深的担心和凝重。
苏晚对她笑着,笑容里没有一丝的勉强,反而满是自信和轻松。
梁舒瑜眼里的担心,变得更重了。
和苏晚知道梁舒瑜是试验飞行员之一时,对她的担心一样,梁舒瑜也有着同样的担心。
对于自己,那是责任,即使是知道是要冒着风险的,但她们仍会义无反顾。
但是,她们却都不希望自己的好朋友,去冒这样的风险。
因为还在开会,周围的人坐的都很近,不是说话的时候,梁舒瑜只能将想要说的话压下。
等到会议结束了,梁舒瑜就急切地拉着苏晚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紧着皱眉头,问苏晚:
“晚晚,试验跟机的事情,是不是你主动提出来的?你……”
苏晚心里感动着,脸上真诚地笑着,打断梁舒瑜的话:“你刚才不是说,你相信我的吗?放心,我们的试验,一定会成功的。”
看梁舒瑜的眉头还是紧皱着,苏晚想了想,又补充说:
“试验的时候,我们每个人,身上都带着降落伞呢,只要发现不对,我就跳伞。”
听到苏晚这样说,梁舒瑜的眉头,不松反紧。
她当然知道有救生的降落伞,她担心的点,在于——怕真的发生了意外的时候,苏晚的第一考虑,不是跳伞自保,而是尽可能地去挽救,去减少损失。
作为一名飞行员,他们的身上,有使命,有责任,在他们的眼里,有一些东西,是比自身的生命更加重要的。
就像之前的飞机事故,如果机组的人,如果梁牧生,只想着自己活命,他们其实是有机会选择跳伞,弃机不顾的。
但是,他们没有。
是因为他们知道,一旦他们弃机不顾,跳伞了,就会造成更大的损失,就会有更多无辜的人丧命。
在“小我”还是“大我”面前,梁牧生和李军他们,选择了保护“大我”。
如果事情发生在她自己,或者是苏晚的身上,梁舒瑜相信,她们也一定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而且,真到了面临问题的时候,她们都不会去阻止对方的选择。
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源头上阻止。
所以,才不想让苏晚跟机,不让她有遇上这样的问题的可能。
“晚晚——!”梁舒瑜无奈地叫着苏晚。
看到苏晚满脸满眼,都是坚定的神情,梁舒瑜感到很无力,觉得自己不管说什么,都会是苍白无力,起不到任何的劝说作用。
苏晚挽着她的手,认真地说道:“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
苏晚说着的时候,远处传来了飞机的轰鸣声,那是基地的飞行员们,正在训练。
梁舒瑜循着声音望去,看到飞机正在爬升着,起初看着爬升得很艰难,飞行也不是很稳,但慢慢地,飞行的飞行状态就越来越好了。
梁舒瑜一直看着,飞机都飞远了,她还盯着那个方向看着,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
梁舒瑜说:“晚晚,你要记住你的话,你,要多想想你爷爷奶奶,多想想贺延学长,他在准备着你们的婚礼。”
“……这件事,你们有告诉他吧。”
梁舒瑜说的,是肯定句。
即使苏晚没说,她也敢肯定,试验跟机的事情,晚晚肯定是没有告诉过贺延学长的。
不然,贺延学长再支持晚晚追求梦想,也会想办法阻止她跟机的,不会让她冒险的。
听到梁舒瑜的话,苏晚脸上轻松的笑意,敛了下去,她有些怅然若失地看向他们家的方向。
来之前,她骗了贺延,说他们这些研究员,是不用跟机的,只需要在地面上监控着飞机的飞行状态就行。
当时,听到话的贺延,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但苏晚的心里,却是一紧,随之而来的,也有着深深地愧疚。
就像现在这样。
其实,她也不是不担心的。她担心,如果她真的出事了,贺延会……
看到苏晚状态低落,身上似乎弥散着淡淡的悲伤气息,梁舒瑜又不忍心说太多了,伸手揽着苏晚的肩膀,说:
“我们的试验,一定会成功的!”
梁舒瑜说话的语气里,有着故意加重的坚定。是说给苏晚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苏晚点着头,按住揽在自己肩上的手,也坚定地说道:“嗯,一定会成功的!”
……
这个下午的时间里,苏晚一直和梁舒瑜待在一起,聊着天,只是她们都很默契的没有再提起她们两个都试验跟机的事情。
第二天,就要开始正式的试验了。
所以,七点多钟,吃完了晚饭,苏晚和梁舒瑜,就都回各自的宿舍去,养精蓄锐,为第二天的试验做准备。
回到招待所的房间里,苏晚在桌子前,静静地坐着,大约有将近一刻钟。
之后,苏晚从背包里,拿出了纸和笔,开始坐在桌子前写着,“贺延,我这辈子最幸运遇到的人……”
写好了之后,苏晚并没有回看,就很认真地将信纸折好,放进了信封里。
她的动作,很认真,就像是做着一件非常虔诚的事情。
苏晚将信装好,并没有给它贴邮票,就放在了枕头下。
她希望,这封信,永远不会送到贺延的手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