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之后,苏晚并没有约任何人,而是自己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走累了,苏晚就从背包里拿出了两张纸,垫在一旁的草地上,盘腿坐了下来。
现在正是天快要黑的时候,大家都脚步匆匆地往回赶,坐在一旁的苏晚,就显得有些另类。
路过的人,都侧目打量着苏晚,结伴而行的,还互相交谈着,有些人的声音压得低,苏晚没有听到。
但还有部分的人,并没有压低声音说话,苏晚将他们说的话,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人干什么呢?”
“不会是脑子有问题的吧?”
“感觉不像,不会是和家里的人吵架,被赶出来的吧?”
“……”
听着他们各种各样的揣测和评价,苏晚并没有生气,沉闷的心情,反而渐渐轻松起来。
其实,从本质上来说,不管是姜申明教授,还是李教授,他们和这些讨论她的路人,都是一样的。对她来说,都是“别人”。
她会那么在意姜申明说的话,是因为姜申明的特殊。
在一定程度上,姜申明可以称得上是她这一路走来的见证者。
当初,她和付泽骁第一次去清大参加航模比赛,姜申明教授,是评委。
在那次的比赛中,她第一次接触到航空领域中的专家人物,第一次获得来自业内专业人士的支持和鼓励。
后来,姜申明教授又推荐她到航模队,给她和航模队的队员们培训,让他们能出国参加国际航模比赛。
再后来,她考进清大的航院,成了姜申明教授的学生……
对于她来说,姜申明教授是见证者,也是引路人。也正是因为这样,她之前从来没有想过会从姜教授这里,听到否定的话。
这也是为什么,今天听到姜教授劝她放弃的话,他心里的反应会这么大。
但是,姜教授的话,真的这么重要吗?
苏晚仍然坐在草地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默默地想着答案。
——姜申明教授的话,是重要的,但却也不那么重要。
姜教授说得对,她现在,的确是蹉跎着的。
事出有因,短时间内持续着这样的状态,可以允许,
但是,她却要警惕起来,不能让现在的状态一直持续着,她要找机会,要竭尽全力去改变现状。
姜教授的话,给了她警醒,所以是重要的。
但是,姜教授毕竟不是她,姜教授虽然是为了她好,才说的那些话的,他是为她考虑,但却又没有完全地站在她的立场、她的角度来考虑……
想清楚了这些,苏晚的心情,豁然开朗起来。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不管别人怎么想,她就想要继续坚持着。她并不觉得这些坚持,是虚度时间,是无用功。
……
“……哈哈——这是谁啊?我没认错人吧?哈哈……你怎么坐在这里啊,是无家可归吗?”
心中不愉的情绪都消散了,苏晚刚想要起身,就听到一个让她皱眉的声音。
向着出声的方向望去,苏晚迟疑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那人是谁。
——余琴琴。
余琴琴什么时候来的首都,来首都干什么,所有的关于余琴琴的事情,苏晚都不感兴趣。
苏晚心中唯一的反应,就是:自己今天应该不宜出门的。
不然,冤家路窄。
苏晚站起来拍了拍裤子,拿起自己刚才垫在草地上的纸,转身就要走,看都没有多看余琴琴一眼。
但这只是苏晚单方面的态度,余琴琴,现在正兴奋着呢。
她好不容易撞见了苏晚落魄的样子,怎么可能舍得放过这么难得的机会了?
余琴琴伸开手拦着苏晚,脸上幸灾乐祸地笑着:
“哎?怎么走了啊?我们老朋友见面,怎么也得聊一聊啊?你是不是混得很差,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啊?要不要我施舍你啊?”
说完,余琴琴就夸张地笑了起来。
苏晚被她的声音吵得脑壳疼,脑中出现了一个词:小人得志。
“哎?苏晚你也在首都这么久了,怎么是混成了这个样子的啊?你妈不是一直吹你怎么怎么厉害的吗?原来都是骗人的啊!哈哈——等我什么时候回去了,可要跟大家好好说说了!”
“你也是,死要面子了吧,混得差就混得差呗,实话实说,顶多就被人笑话两句……”
“让开。”可能是心情好了,自己的忍耐性也好了不少。苏晚觉得,要是她刚坐下来的时候,余琴琴就跑出来的话,她很有可能上去手动让她把嘴闭上。
余琴琴当作没听见,张嘴想要继续说。
苏晚用尽最后一点儿耐心,将话又重复了一遍:“我让你让开,你当我的道了。”
余琴琴嗤笑一声,“你也是搞笑的,这路又没有写你的名字……”
有一而再,可没有再而三的,苏晚直接伸手,一把抓住余琴琴拦在她面前的胳膊,反手扭着。
“啊——啊——苏晚,你干嘛?打人了,我要报警抓你!苏晚,你快放手!”余琴琴叫唤了几声之后,又扭曲着脸嚷嚷着。
“好狗不挡道,你要犯贱,也别犯到我面前。以后,希望即使是在路上看见了,也当作是不认识,不要到我面前来犯贱,不然,下次可不是扭你的手这么简单了。”
苏晚冷着脸说完,才松开了抓着余琴琴的手。
余琴琴的有一获得自由,就抬高着,想要打苏晚。苏晚眼疾手快地再次抓住,“要打架可以,但你确定你能打得过我吗?”
苏晚将抓住余琴琴的手的力道加大,感觉到疼痛的余琴琴,再次扭曲着脸,瞪着苏晚。
因为是在路旁,现在不少路过的人,都停下来看向她们。
陈庆昭赶着去兼职,远远地看到这边人这么多,他本来是像绕到另一边走的,但听到人群里有人叫“苏晚”。
他走过来,扒开人群,看到被围在中间的苏晚。
陈庆昭迟疑了一秒,还是向苏晚走去了,“……苏晚,这是怎么了?”
看苏晚没有回答他,他又看向余琴琴,皱着眉说:“这位同志,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怎么能动起手来?”
余琴琴气结,瞪着陈庆昭吼道:“你没有眼睛吗?现在是她要打我?我才是被欺负的那个人。”
“明明是你先想打人,苏晚才……”
也真是巧的,一对“卧龙凤雏”,现在凑在一起了。苏晚翻了个白眼,甩开余琴琴的手,转身就走,再和这两人多呆一刻,她都觉得是对自己的侮辱。
“哎——”
陈庆昭想要追上去,但最后还是顿住了脚步,只是失落地望着苏晚的背影。
而看到了陈庆昭反应的余琴琴,若有所思了一会儿之后,勾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