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之后,贺老爷子就一直呆在书房里。
李阿姨上来敲门:“贺老,晚饭做好了,要不您先吃着,贺延的那份,我给他放在锅里热着。”
贺老爷子拒绝这个提议,“我的也先热着吧,待会儿再吃。”
李阿姨皱眉,她的任务,就是要照顾好贺老的生活起居、一日三餐。
之前,贺老的身体不怎么好,还有严重的胃病,是这几年才慢慢地养回来的。
有胃病的人,最是不能饿肚子的。现在已经比以往的吃晚饭的时间迟了很久了,要是还不吃饭,万一贺老的胃病发作了,可怎么行?
李阿姨皱着眉劝着:“贺老,您还是先吃一些吧,可以一边吃饭,一边等贺延。不管多重要的事,也不能不吃饭啊。”
自从下午回来之后,贺老就一直呆在了书房里,只有中途出来了一趟,告诉她晚上贺延回来,让她做些贺延爱吃的菜,此外,就没有从书房里出来过。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但不管多大的事,都没有身体重要啊。
“贺老……”李阿姨还想继续劝,就听到了楼下的开门声,她快跑到楼梯口处往下望,看到了楼下的身影后,跑回来,高兴地说道:
“贺老,贺延回来了,您也下去吃饭吧。”
“先把贺延叫上来……”
李阿姨一拍大腿,“哎呀,叫什么叫啊,这都什么时间里,还聊?迟点儿又不是不能聊!就算您不饿,贺延还饿呢,他工作那么忙,肯定没来得及吃晚饭,说不定午饭都没吃呢!”
听到李阿姨的话,贺老爷子皱着眉想了想,“那就先吃饭吧。”
“欸!人是铁饭是钢,就是要先吃饭!”李阿姨高兴地说着,“您慢点儿走下来,我先下去把饭菜都摆上。”
贺老爷子身体好,腿脚也灵活,但再灵活,也都是六七十岁了,上下楼梯都是要小心再小心的。
李阿姨下楼的时候,迎面遇上要上楼的贺延,她不放心地交代着:
“贺延,都这个时间了,你爷爷还没吃晚饭呢。你上去可不能和他多说话,不然还不知道要你们要在书房里呆多久呢,有什么事,等吃完了饭再说,知道吗?”
看到贺延点头,李阿姨才放心地去了厨房。
“……爷爷,我们先去吃饭吧。”贺延刚踏上最后一阶台阶,就看到从书房里走出来的贺老爷子,他去搀扶着贺老爷子的胳膊,说道。
贺老爷子打量了贺延一眼,目光最后停留在他眼中的红血丝上。
但贺老爷子也没有多说什么,只颔首道:“嗯,先吃饭吧。”
在贺家,并没有太多的讲究,李阿姨也是一起上桌吃饭的,看到贺延比上次回来的时候,脸上又瘦了好多,她不住地劝着,往贺延的碗里夹菜:
“……多吃点,下午贺老说你要回来的时候,我就又去了一趟副食品厂,买了好多肉和菜回来,这些都是你爱吃的,你可一定要多吃点,不然都瘦得没个人样了。”
“……明天是不是又是一大早就要走了啊?那我早点儿起来,给你做些吃的带去办公室吃,自己吃不完,还可以分给小陈、小钟他们吃……”
在李阿姨的絮絮叨叨中,一顿晚饭终于吃完了。
“行了,你们爷孙上去说话吧,我把这些收拾了就行。”
李阿姨又心疼地叮嘱道,“待会儿和你爷爷说完话之后,泡个热水澡,去去乏……今晚记得早点睡啊,别熬夜了,你看你眼睛红得……”
贺延缠着贺老爷子在书房坐下后,才将今天想了一天的事情问出口:“爷爷,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尽管自己刚才就很想把贺延叫上来,先把事情说了。
但是,看到贺延直到这个时候才把事情问出来,贺老爷子的心中是很满意的。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沉住气。
显然,在这一点上,贺延做得还不错。
“晚晚……她跟你说过吗,如果不能去当飞行员,她有什么打算?”
听到这话,贺延不解地叫了声:“爷爷……”
贺老爷子将自己今天听说到的消息说了出来:“空·军招女飞的事,有消息了。……的确是在今年招,过段时间,就会出通知了。”
本来这是一个好消息的,但是,有了前面的话,贺延知道,事情可能并没有那么简单。
果然,就听到了贺老爷子继续说道:
“今年,会在应届的高中毕业生中,招收女飞行员,但是,……只在首都、海城、青城这三个地方招。只有这三个地方户籍和学籍的考生,才能报名。”
“爷爷。”贺延拧着眉,“这是最终的决定了吗?”
“是最终的决定。”
得到肯定的答案,贺延表情沉重。
虽然因为去参加国际航空设计比赛的事情,从去年八月开始,晚晚就到了首都的人民附中学习。
但那只是借读。
她的学籍,仍然是在宁城的。
更别说户籍了。
这样一来,就算晚晚再怎么想要成为女飞行员,各项条件再怎么符合标准,但都不符合报名的条件。
除非,在报名之前,通过特殊途径将她的户籍和学籍都转到首都来……
贺延抬头,刚好对上贺老爷子看来的审视的目光。
“你有什么想法?”贺老爷子问道,他已经想到了在刚才自己孙子心中闪过的念头了,但还是明知故问地问一遍。
”……爷爷。”贺延觉得自己的这一声,叫得很是艰难。
他看着贺老爷子的眼睛,说道:“等晚晚回来吧,让她自己做决定。”
贺老爷子挑眉,问道:“你就这么了解她,相信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