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余强军正打算用苏晚回乡下的事情来宣传他“好继父”的人设。
他说得正起劲,一人附和道:
“老余,继父能做到你这个份上的,真的是没话说!我可听说了,你要给苏晚买卧铺的票,那可不好卖,也比坐票贵好多的哦!还有,说是你还要让苏晚去百货商场挑礼物带回去,是不是真的啊?那可要花好大一笔钱的哇!”
“……”
刚听到这个话,余强军有些懵,脸上表情有些僵。
但正所谓狗改不了吃屎,爱装的人可不会让自己在外人面前没面子。
他表情僵僵的,但还是呵呵地笑着:
“…我们两口子工作忙,抽不出时间陪她回去,孩子一个人回去,卧铺舒服,也安全些。……呵呵,至于礼物嘛,毕竟是苏晚第一次回去看望老人,礼数总要走到位的,花不了几个钱…”
这段话,说得可谓是既得体,又大方。
但有心人就会发现,余强军脸上笑容牵强。心中不知怎么骂苏晚多嘴呢。
苏晚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不是爱装吗,那就让你口吃黄连,有苦吐不出。还要让你肉疼。
余强军扯了扯嘴角,硬着头皮将心中的疑问问出口:
“呵呵……我也没把这当回事,就前几天在家里商量一下,都没打算往外说的,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啊?”
“嗐,你家苏晚下楼玩耍的时候说的,当时好多人都在呢,大伙都夸你大方呢!”
普通百姓,吃饱喝足之后,就喜欢聚在一起侃大山,聊聊东家长西家短的。
余家是重组家庭,后爹、后娘的,当然是老百姓最喜欢谈论的话题之一了。
往日里,都是余强军自己说的,虽说也有人附和他,但也有很多人认为他在自吹自擂,并不相信他这个后爹真的当得这么好。
如今,作为当事人的苏晚,也出面说后爹对她有多好,这就更能让人信服了。
八卦心、好奇心旺盛的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话题了。大家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有恭维余强军的:
“强军啊,你不要一分钱帮他们苏家养孩子,如今还让苏晚带礼物回去,可真是大方啊,咱们这个院子里,可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
殊不知余强军听到“礼物”两字,表面笑着,心里却狠狠地抽疼着。
有好心提醒的:
“老余,大家都知道重组家庭的难处。你和小江两个当爹妈的,能一视同仁,那是再好不过了。”
“苏晚文文静静的,之前不太爱说话,现在开朗多了,也爱笑了,前几天看到我,还跟我打招呼呢,是个好孩子!”
“不过你可要好好教教琴琴,上个月,我下楼买菜的时候,可看到琴琴带着好几个孩子堵苏晚,苏晚都快哭了。你可要多跟琴琴讲些道理,可不能欺负妹妹啊!”
余琴琴对苏晚不好,会在背后欺负苏晚这件事,余强军是知道的。
但他认为这没什么,只要不放到表面上、让他脸上无光就行。
余强军心虚地反驳着:“呵呵…她俩是好姐妹,晚上都是睡在一个房间里的。琴琴那天是在跟晚晚开玩笑呢…”
说完,余强军就找个借口溜走了。
——
放学回家的时候,苏晚特意去找了小区的邮递员,但失望而归,并没有自己的信。
回家的路上,苏晚脑中闪过很多种念头:
信寄丢了,贺延没有收到?
贺延收到信,但却并不想和她当笔友?
她要不要再写一封信?
……
带着一脑子怅然若失的想法,苏晚情绪低落地走进家门。
然后,就看到了脸色阴沉复杂的余强军坐在正对着门口的椅子上,明显一副要“问罪”的样子。
苏晚将贺延的事暂时抛到脑后,脑中转动着,口上乖巧着叫了一声“叔叔”。
余强军盯着她,对她招手,待到苏晚走到他面前时,才开口:
“小晚,我和你妈答应让你回乡下,这是我们家的事,你怎么在外面到处说呢?”
“啊?”苏晚站着,俯视坐着的余强军,“不可以说吗,我看叔叔您之前和伯伯婶婶聊天时,也说我们家的事的啊?”
余强军噎住,眼神变得躲闪。
“呃…那带礼物又是怎么回事?”
“哦,那是住在西面的李奶奶告诉我的。她说,第一次回老家去,要有礼数,不能让人说您和妈妈的闲话。”苏晚一副乖巧懂事的样子,继续说着。
“李奶奶还告诉我,爷爷奶奶年纪大了,最好要带麦乳精、奶粉之类的好东西孝敬他们。也要给各位叔伯婶娘带点东西,不然他们可能不欢迎我回去。还要再买些糖果饼干,给兄弟姐妹分一分。”
苏晚口中的李奶奶,是余强军工厂的副厂长的老娘。
李奶奶儿女孝顺,生活安逸,每天没事做就到楼下逛逛,最喜欢给小辈们讲故事说道理了。
那天,苏晚是故意凑到李奶奶身边的。李奶奶果然没让她失望。
余强军一直想攀上厂里的领导,把他调到有油水的部门去的。能与领导的娘搭上话,也是一种方法。
苏晚就不信,以余强军那种虚伪钻研的性子,他会放过这个机会。
果然。
“哦,是李大娘啊!”余强军一副恍然大悟状,“李大娘说得有道理,改天我让你妈带你去挑要带回去的东西。”
“谢谢叔叔。”苏晚脸上开心的笑着。
心中因为没有收到贺延的信而产生的失落也不见了。
到了商场里,要买多少,那可就是她说了算了。
怎么说也要人手一份吧。苏晚可记得,苏家的人,可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