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文?”张桂芳错愕的把眼睛瞪大,很显然对这份工钱不是很满意,“我家钱火不是给开五百文一月么,为啥我才多出来一百文?”
“大嫂,我跟你才是一家人吧,”手指指向面色不自然的罗玉霞质问,“你给一个外人九百文一月,给我才六百文,这说不过去吧,最起码也要比一个外人给得多一些吧?”
“我在蒋府洗衣服,一个月都有五百文呢。”
这语气,就好似五百文比六百文多似的。
一口一个外人的,倒是让钱老太的眉头皱了起来,“老二家的,话不能这么所,玉霞是怎么做的,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这九百文,是她应该得的。”
张桂芳紧跟着问了一句,“那娘的意思就是说,我没有玉霞能干?”
“不是这个意思。”
“那娘是什么意思?”
钱老太顿时没了耐心,大手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力气之大,就连桌子都忍不住震了一震。
“张桂芳,好言好语跟你说话你别给脸不要脸,六百文你爱要不要,真以为店里缺上你这么一个人一样似的。”
“要不是看见你在这里一脸晦气样子,谁乐意喊你去店里帮忙,就知道好吃懒做,给你四百文一月都觉得给多了!”
“你还好意思跟玉霞比,玉霞多能干啊,这九百文人家拿得心安理得的,换你拿那四百文,你拿得稳吗啊?”
一字一句,裹满了怒火,骂得张桂芳那叫一个狗血淋头。
欢宁差点没忍住拍手叫好。
这个家里面,就只有娘能够治住这个二母了。
看二母那一脸的猪肝色,别提多么让人畅快了。
震怒中的钱老太是很让人害怕的,没有一个人敢开口给张桂芳求情。
罗玉霞本来是想要说什么的,结果被欢宁一拉袖子要吃鸡肉就什么都忘了。
钱老太胸膛剧烈的起伏,方才对钱家二房的那一点愧疚之心瞬间被作没了。
冷冷的看着他们夫妻二人,十分的碍眼。
“张桂芳你也真好意思说,你看看火儿,多么乖巧的一个孩子,小小年纪就知道挣银子了,再苦再累他有像你一样喊过一句抱怨麽?”
“还有木儿,也是个大哥哥了,读书你不喜欢,也该找个活计干了,你瞧瞧你大哥,已经开始自己寻了人家去修建家具,你应该跟你大哥多学学,这些日子多想一想,要做些什么,到时候去跟你大伯说一说,让他给你帮忙,别到时候像你爹一样,年轻的时候啥也不学,到老了就来怪老人没有给他教会本领。”
“知道了奶,”钱木闷声说道。
“那蒋府,去不成就不去了,听信谗言不会明辨是非的人家,终究不是一个好去处。”
“张桂芳,等日日食铺重新开了门,你就去店里给你大嫂帮忙,啥能干圈干上,我会时不时去看的,你可别给我偷懒,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还有钱旺,你啊,就重新把你大嫂的那个摊子支起来,推到别的地方去卖。”
二人哪里还敢有什么意见啊,当即答应了下去。
想到那个摊车,张桂芳心里头已然有了别的主意。
深夜。
等家里人全都睡了,钱生悄悄的起了来,猫着身子穿上黑衣,拿了佩剑潜入黑夜。
“怎么样?”
“已经发现了踪迹。”
“好,出发。”
“......”
夜,不太太平。
一只老鼠跟着追了出去。
等到天明,一张画像被贴在了告栏上。
‘惯犯到窃贼,现已抓拿归案’
上边清清楚楚的写着,钱牛是被冤枉的。
被放出来后,钱牛一直被县衙的人悄悄盯着,任何的风吹草动都没有错过。
那天盗窃贼出现的时候,钱牛正在家里哄着欢宁。
那盗窃贼,自然不会是他。
这个方法,是吴美仁跟县老爷提议的。
叫做引蛇出洞。
次次行动都扑了空,这让钱生怀疑自己的队伍里有着内鬼。
所以才革职回家休息,连带着他队伍里的那四个人。
此事就换了一个队伍交接,但暗地里,还是钱生在悄悄负责。
果不其然,换了人,很多线索就慢慢查了出来
这也说明,他们的猜测是正确的。
钱生手里捏着一颗血红玛瑙,是稀罕之物。
悄悄的把消息放了出去,果不其然,那个盗窃贼出现了。
令人有些意外的,那盗窃贼竟然就是钱生的搭档——韦松。
怪不得每次前去抓捕,都能让那盗窃贼轻而易举的躲了过去,让他们扑了空。
原因无他。
那抓捕计划就是韦松制定的。
一时间,所有的谩骂声从钱牛身上落到了韦松的身上,只不过不同的是,这些个谩骂声越来越难听。
一个意外的发现。
韦松,就是当初潜入钱家,想要把大福掳走的那伙人之一。
这是钱生在看到他身上的疤痕猜出来的。
但对于自己的同伴在哪,韦全是一个字都不说,即便用上了刑具。
百姓的呼声实在是太大了,对于这种人渣,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当众斩首。
身为衙役,不为百姓着想就算了,竟然还利用这个便利,去偷窃百姓的东西。
真的是人人得而诛之。
很快的就来到了韦全被斩首的当日。
牢车拉着他所过之处,皆是一地狼藉。
臭鸡蛋,烂菜叶子,碎石头,什么都有。
“畜生,去死吧。”“去死吧,畜生。”“有爹生没娘养的玩意,真是恶心。”“看了一眼,眼睛都脏了。”“拿着那么多俸禄还不干人事,真是贱啊。”
“像这种人,就活该去死,死后不得安生。”“......”
韦全还没有到刑场呢,就已经头破血流了。
十足的狼狈。
钱家人先前被冤枉,那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县老爷为了弥补他们,特意安排他们在第一排‘欣赏’。
本以为孩子们都是怯弱不敢看的,不想却看到一个毛头小子,那双眼睛亮得不像话,似乎是在期待。
眸子清明,见不到半分的恐惧。
县老爷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默默把人记了下来。
这孩子,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