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日子好过了些,旺财媳妇原本凹陷的颧骨这会线条都变得流畅起来,脸蛋越发朝着圆嘟嘟奔近,就连以往的病态都没了,不似一阵风就能吹飞。
低头瞧了瞧已经有了不小弧度的小腹,眼中浓浓的慈爱都要荡漾出来。
“许是这娃有点大,家公去问过大夫了,也没说什么要紧的,就是让我少吃些,以免胎儿过大难生。”
说话间,又从油纸里拿出一块今日旺财去镇上采买木头是特意给买桃花酥给吃上了,一边吃一边递给钱老太一块,“实在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实在饿得厉害,别说少吃了,一日吃上四餐都还是觉得饿得,得时时带着些零嘴在身上,不然那肚子里阿,就是挠心挠肺得厉害。”
一块桃花酥已经没了。
又是拿了酸甜的野桃吃了起来。
看着石桌上的五颗野桃壳,钱老太笑道,“还好你们李家阿,发了大财,不然还养不起这胎儿呢,吃得确实不少。”
旺财媳妇脸色红了红,嘴巴却是舍不得停下来。
这桃子,太对她的胃口了。
“能吃就吃吧,再怎么样也不能饿着孩子阿,多走动走动活动一下筋骨,他日也能好生些。”
“嗯嗯,”
这话直说到了旺财媳妇的心头去了。
她何尝不想听大夫的话,一顿不吃就已经眼前发黑了,总不能饿着孩子吧。
到时候别说什么胎大难产了,孩子都给饿没了。
大夫也是没法,只好开了有助于消化的药方交给了旺财,一日煎上一帖。
欢宁只是瞧了一眼那肚子,感受里边活力的砰砰,便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这可是两个小娃娃呢,能不饿吗。
别说什么少吃了,一日四餐根本就不能够给两个小娃娃提供营养,营养不够,就会从母体上汲取。
旺财伯娘本就身子羸弱,吃再多都不会过于胎大,反而还需要一些药材进补,不然孩子大了,母体便会贫血。
这什么庸医,连这都诊不出来。
欢宁心里十分无奈,嗷嗷叫着,却没一个人听得懂。
看了眼旺财伯娘如今的进食,也还好,不算少。
在过个两月,这肚子会越发大了起来。
三舅娘也是一胎双子,是个有经验的,届时定能瞧得出来。
钱老太还当她饿了呢,便交给了孙翠翠去喂了。
正好也饿了,欢宁顺从的任由自己被抱走,吃饱后倒头就睡在小木床上,可爱的小肚兜挂在身上,更衬得肤色雪白。
旺财媳妇跟钱老太聊得欢快,将自个怀胎的经验全都告知。
什么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没办法,老李家全都是糙汉子,旺财媳妇也算是第一次怀胎,不清楚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
就由她这个老太婆来操起这份心吧。
谁让李大哥是他们福妞的干爷爷呢。
从怀胎聊到了房子,又从房子聊到了李狗蛋的人生大事上。
钱老太惊奇,“狗蛋他,有相好的姑娘了?”
旺财媳妇点点头,说起这个事情来脸上的喜色怎么止都止不住,“是村东头家铁棍叔的闺女,已经提亲了,就等咱们家房子建成,就把人给娶了。”
“狗蛋跟村花!”钱老太激动的叫了起来。
这搭配可真是令人意想不到阿。
“喜事,这可是喜事阿,”钱老太一脸的欣慰,“你家公最大的心事,就是狗蛋这个年纪了还没有婚娶,现如今一娶,就给娶上了村头最漂亮的姑娘,不知道要招了多少青年的红眼呢。”
铁棍闺女生得漂亮,这村花可是公认的。
一头及腰麻花辫,光滑亮丽。
芊芊细腰,盈盈一握。
多少男子看了不着迷?
旺财媳妇笑了笑,“爹说,这都是借了欢宁的福气。”
为了让铁棍叔松口把闺女嫁到他们李家。
只有他们知道,公公费了多大的力气。
村花早就过了婚嫁的年纪,按理来说家里的门楣早就被踏破了,为何迟迟嫁不出去。
只因为铁棍叔是个赌徒,好赌成性,仗着自家闺女长得一副好皮囊,漫天要价,早些年更是放话,想要把他闺女带走,拿二十两来换。
二十两阿。
200000文。
试问有谁家能够拿得出来。
想当初她嫁到李家的时候,娘要了二两银子彩礼钱。
整个光明村,就是周大狗娶媳妇花得最多,花了五两。
(周大狗就是原先的韦大全,因为跟石头村的韦全名字撞了,所以我改了个名字。)
周大狗的老丈人更是遭人诟病了好长时间,说他们卖女儿。
若非他们李家发了一笔横财,也绝非付得起这个价钱。
即便如此,公公他还是深思熟虑了几日,这才做下的决定。
一口银牙皆要咬碎,这才让狗蛋抱得美人归。
其中的苦与乐,只有他们自家人明白。
旺财媳妇没有过言说,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夸赞起了村花。
可惜了这么一个好姑娘,生在了铁棍家里。
时候不早了,旺财媳妇婉拒了钱老太的邀请,以家里还要准备晚膳为由拒绝,离开之际,钱老太还装了三斤野桃给她。
“这桃子酸得厉害,就对你们这些大肚婆的胃口,吃酸的,保准能够生出来大胖小子。”
旺财媳妇没有拒绝,笑着接过道谢。
人刚走,被打得鼻青脸肿哭丧着一张脸的张桂芳也回来了。
瞧见她这般就觉得晦气。
钱老太干脆装瞎,抱着欢宁回了房间。
趁着福妞还在睡觉。
她回去细数一下银子。
张桂芳跌跌撞撞的走到亭子下,环顾四周没一个人影,心中委屈无限放大,趴在石桌上大声嚎哭。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阿!”
“老天爷阿,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哭得钱老太太阳穴直跳。
这让旁的人听了去了,莫不是要以为是家里死人了。
哭得实在受不了了,钱老太一把抄起地上的水盆,骂骂咧咧的闯了出去。
一大盆给欢宁洗屁股的水直接浇了个透心凉,“自作孽,还好意思哭?”
“要哭给老娘滚到外边去哭,别辱了福妞的耳朵,要是把福妞吵醒,别怪老娘对你不客气!”
大福更是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她的身旁。
张桂芳不敢哭了。
死死的捂着嘴,脸颊滴落下来的,不知道是洗屁股水,还是她的眼泪。
钱老太冷哼一声,收回嫌恶的视线,回了客房。
张桂芳要疯了。
只因为大福虎视眈眈的看着,她连动一下也不敢。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还觉得臭的厉害,就好似呆在茅房里边,熏得人眼睛难受。
好在钱牛呆着孩子们回来了。
钱木忙把张桂芳给拉走,一脸担忧,“娘,你这是怎么了?”
张桂芳压着嗓子痛哭,时不时握紧拳头砸向胸口。
“儿阿,娘不活了阿!”
想她给钱家生了三个儿子。
最大的钱木十岁。
最小的钱风也有三岁了。
可她竟然连手握银子的资格都没有。
钱旺那个没骨气的,还说什么没分家,家里的银子全是那老太婆的,要中公。
她呸!
按照钱家这股穷劲,要等到啥时候才能分家?
那老太婆身子更是硬朗,活得好好的,半点病都不见得,想要熬死,那可没那么容易。
可怜她了。
为了钱家做了那么多,到头来竟然连给自家弟弟的见面礼都给不起,给了竟然还要偷摸拿回来,脸都要丢光了。
张桂芳心里恨得厉害,“老太婆就知道说得好听,老三媳妇那七两拿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那个破项圈,轻的厉害,也不知道有没有三两,连给我都不舍得!”
还让她因此挨了几顿打。
“要我说,那死老太婆就是故意针对我,见不得我好,不舍得在我身上花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