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霆勒紧缰绳停下马来。宁王也不再年轻,两鬓的头发已泛白,看到儿子激动的走路都跌跌撞撞的,旁边的管家来福赶紧上前搀扶。
顾子霆翻身下马,虽没有宁王表现的那么激动,但是眸子也闪了闪。
“父王!”顾子霆拱手。
“好,好。”宁王扶住儿子的手。
“你不是病了吗?”顾子霆问道。
“好多了,看到你已经大好了。”宁王有点心虚的说。
“走,快回家!”宁王拉着顾子霆的手一起往门口走去。
“来福,快为子霆准备热水,待子霆沐浴更衣,我们好吃个团圆饭。”宁王喊道。
“是,王爷。世子请跟我来。”来福伸手引路。
顾子霆朝来福点点头,来福领顾子霆来到他小时候住的院落,里边的一草一木都没有变,屋里也打扫的干干净净,看来一直有专人打扫。顾子霆沐浴后换了身衣服就随来福去了饭厅。
饭厅里,宁王携两个妾室和儿女早已等在那里。
“霆儿,过来坐这里。”宁王朝顾子霆招手。
顾子霆坐在了宁王的左手边,顾子霆的左边依次是他的大哥和二哥。
“老三啊,回来不提前说一声,大哥好提前大摆宴席为你接风洗尘。”顾子峰说道。
“是啊,三弟,二哥也是刚刚听说你回来了。”二哥顾子尘接话。
“大哥二哥有心了,不必麻烦。”顾子霆冷着脸说。
表面上兄友弟恭,暗地里斗得你死我活,前些时日顾子霆受伤就是拜他的好二哥所赐。
顾子尘暗暗攥拳,就因为顾子霆是嫡子,处处压他们一头,当年要不是他和大哥联手制造误会,陷害顾子霆,他爹就不会送顾子霆离开,走就走了现在又回来干什么。哼!不过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再下手。
宁王看到儿子们和睦相处,遂开怀大笑。
“好,好,好,都坐下吧。咱们边吃边谈。”宁王高兴道。
“霆儿,这是你爱吃的桂花鱼,还有这个排骨……”宁王不停的给顾子霆夹菜。顾子霆不想扫他的兴,所以没有拒绝。
宁王右手边坐的是两房姨娘,就是当年顾子霆她娘的两个陪嫁丫鬟。这些年因为都为宁王生了儿子,又是宁王妃的陪嫁,所以养尊处优,日子过得舒服。
“子霆回来呀,可把我们王爷高兴坏了。”薛姨娘说道,薛姨娘是大爷的娘亲。
“是啊,子霆长大了,长得和姐姐真像,可惜呀,姐姐是没有福分看到子霆娶妻生子了。”沈姨娘说着砸吧砸吧嘴,一脸可惜的样子。
“住口,谁是你姐姐,你和我娘亲只有主仆的情谊,以前是,现在也是。”顾子霆怒声道。
“你,你……王爷,我也是替姐姐惋惜,没有别的意思。”沈姨娘说着泪眼婆娑望着宁王。
“好了好了,快吃饭吧!”宁王打圆场。
一顿饭因为沈姨娘提到顾子霆的母亲而变得气氛低沉。
顾子霆食不知味,嘴里如同嚼蜡。想到母亲的早逝,再看看如今的光景,宁王要是真的对母亲有情,就不会落得这般。心里不是滋味,面上更冷了。又扒两口饭,顾子霆起身。
“你们继续吃吧!”也不做解释,转身离开了。
宁王张张嘴,到底没有出声,看来霆儿还是没有将她娘的死放下,心里还有怨气。
顾子霆回到自己的院落,一幕幕童年的记忆闪现在眼前,娘总是病着,身体好时就陪着他在院子里玩,爹很少来,开始的时候娘总是盼着他爹来,一次次的期盼,换来一次次的失望。娘脸上的笑容也少了,在失望过后就不再期盼,而是心死。一个人心死了,活着就没有了劲头。
而他爹在干什么呢?不是忙军务,就是停留在两房姨娘那里,自己的结发妻子早已抛在了脑后。
那两房姨娘早就忘了自己旧主的恩情,整天和旧主争风吃醋,还挑拨宁王夫妻的关系,以至于宁王以为宁王妃善妒,容不下别人,连她身体不好也以为她总是在装病来获得他的怜悯。直到宁王妃病死他才知道自己错了,错的离谱,对发妻愧疚难当。
顾子霆心里有恨,也有怨。他无法融入这个家,没有娘的家还是家吗?
那边宁王派了几个丫鬟去顾子霆的院落。怕儿子不要自己亲自来了一趟儿子的住处。
“霆儿,这院落可还满意,缺什么就跟来福说,让他添置即可。”宁王说道。
“不缺什么。”
“你们几个见过世子。”
“奴婢,奴婢,见过世子。”五六个丫鬟给顾子霆行礼。
顾子霆不应,“把她们带走,我不需要人侍候。”
“霆儿,你都那么大了,有个女人在身边也方便。”宁王说道。
“有女人在这里我不方便,带走,统统带走,你以为我是你啊?”顾子霆带着怒色。
“你……”宁王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这儿子都这么大了,是不是有问题?
“不要干涉我的生活,管好你自己的人。否则我也不再回这个家。”顾子霆冷眼看着宁王。
“好好好,我不管,爹都听你的。”然后看向那几个婢女,“还不快下去。”
几个婢女赶紧离开,开始的时候她们见到顾子霆的时候都芳心暗许,刚刚又见识到顾子霆的冷寒,她们都怕了,要逃离。宁王发了话,她们才如释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