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境有所变化的缘故。
再次拉动琴弦，江清月演奏的乐曲总算是欢快了点。
这也让陈墨明白了过来。
为什么她明明二胡拉得很好，却少人驻足聆听。
毕竟不管任何场合，哀伤悲凉的曲子都没有欢快愉悦的音乐，更受人们的欢迎。
时间流逝得很快。
转眼耳畔的二胡声就已停歇。
看到女生起身准备开始收拾东西，陈墨上前在地上的帽子中放入了两张百元大钞。
“谢谢……啊？”
“你给的太多了，我不能要！”
本以为只有一百的。
江清月刚道完谢，却发现帽子里竟然还有一张。
之前得到最多的也不过才二十块，基本都是五块十块的。
一下子有人打赏了两百，不禁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高兴之余。
又觉得自己的演奏配不上这么多钱，就想将钱退回。
摆摆手，陈墨微笑道：“拿着吧，一点也不多。你的水平值这个价，别人不懂，那是他们的损失。”
听到这番话，拿钱的手突然就僵在了半空中。
似乎是触动了心底的某个开关。
两行清泪瞬间就从江清月那有些憔悴的脸庞，悄然滑落了下来。
“谢谢你，这是我来到这个城市后，听到过最温暖的话……”
凄美地一笑。
江清月微微一躬身，突然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似乎并非没有意义。
这世上。
还是有人喜欢她的演奏，认可她的实力的。
刚才陈墨那句话，在别人看来或许微不足道。
但是对正处于逆境中的江清月而言，却是莫大的鼓励。
足以支撑她继续在黑暗中前行下去……
小心翼翼地收好了钱，背着二胡。
一手抱着有些脏兮兮的流浪小猫，一手拉着行李箱。
江清月迷惘地望着道路两头。
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在这座城市中，她觉得自己是那么地格格不入。
仿佛是多余的一样。
“请问，你……是否需要一份工作？”
最终。
当江清月迈开脚步，准备离开这里之时。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让她身形一滞的声音。
“正好我最近我在招工，名额有限。”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提供一个工作的机会。”
黯淡的眼神突然有了一抹神采。
江清月刚想回答愿意，却想到自己的身份证已经丢了。
那刚到嘴边的话，也只好咽了回去。
见她虽然没有答话，却明显有所意动。
陈墨继续道：“我可以提供食宿，目前工作内容还是挺轻松的。只是工作内容嘛……可能跟你想的不太一样。”
看得出来这位女生是个很坚强，也很善良的人。
自己只是不小心看到了她崩溃的一幕。
不然的话。
谁又愿意在陌生人面前，暴露出自己脆弱无助的模样呢？
担心直接给予金钱的话，对方非但不会接受，可能还会伤害她的自尊。
所以陈墨换了个方法，想以此来帮助这个女生。
但一想到自己能够提供给的，并非是什么好工作。
因此也有点不好意思开口，就怕女生觉得自己是在轻贱羞辱她……
本来还有点顾忌的。
但一听这送上门来的工作，居然还包食宿。
江清月顿时就有点心动了。
在帝都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随便租个房子都要好几千。
就算跟人合租，哪怕只要一张床，一月也要千把块。
这对连落脚之地都没有江清月而言，无疑是很有诱惑力的。
因此在听到“提供住宿”几个字的时候，就已经迈不动腿了。
根本没有在意最后那句话，江清月忐忑道：“可是……我，我没有身份证。”
“你身份证丢了？”陈墨有些惊讶。
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紧咬嘴唇。
江清月点了连头，不敢低头去看对面的身影。
免得再次看到怀疑的目光，听到拒绝的话语。
毕竟没有身份证，谁也不知道你是谁。
就算随便说出一个假名字，也得不到证实。
万一是个有案底在身的逃犯，或是干点违法乱纪的事情。
到时候上哪儿找人去？
正因为有着重重顾虑，所以一直以来江清月在试着找工作的时候处处碰壁。
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久而久之下，她也就放弃了……
没有身份证，意味着很难找到住宿。
这时陈墨也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这么晚了这位女生还在大街上游荡。
感情是迫不得已。
“身份证丢了没关系，毕竟我那里也不是什么企业公司，没那么多讲究。”
听到这话，江清月心里一喜。
又迟疑道：“那……不知道你对学历和专业有什么要求吗？”
想到自己不过是个才毕业的普通大学生。
既没有一技之长，也没有任何的工作经验。
就这种白纸一般的简历，怕是没人会要吧？
觉得会遭到嫌弃，江清月难免有些心虚。
刚升起的希望，又渐渐沉了下去。
“这个你放心！因为工作简单，谁都可以胜任，所以没有任何要求，可以说是零门槛了。”
尴尬地笑了笑。
陈墨觉得自己这话一出，只怕是个人都会产生怀疑。
“啊？没有门槛和要求？”
“那……我能问问具体是要做什么吗？”
自从被人欺骗了好几次，落到现在这个境地后。
就算神经再大条，再落魄。
江清月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目光中立即多了几分警惕不说，还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将她的戒备看在眼里。
陈墨只好苦笑着说道：“好吧，其实我正在招厨师和清洁工。”
“要是你不愿意的话我也能理解，毕竟这份工作没有前途，工资也不会很高。”
虽说想要顺便伸出援助之手。
但要是人家不乐意，陈墨也不会勉强。
“清洁工？”
听到这三个字，江清月不由地一愣。
总算明白为什么对方会说既不要学历，也没有任何门槛了。
还真是有手就行啊……
“好吧，我愿意。”
虽然这份工作并不怎么体面，和自己理想中的职业也相去甚远。
但一想到自己现在连吃住都是个问题，根本没资格再去挑三拣四，嫌这嫌那的。
江清月也不得不向现实低头……